穿越血色浪漫:正文卷 第一百四十九章:一叶扁舟
钟跃民上车前,看了一眼楼上,周晓白还站在窗前,见他回头,笑着摇了摇手。
钟跃民也冲她摇手示意,笑了一下就上了车,希望她真的能够放下,快乐地生活下去吧。
司机老黄,是省水利厅派来的,知道钟跃民刚从医院出来,帮着把行李装上车,又帮着他打开车门。
上了车,黄师傅径直把车开出了医院,钟跃民问道:“黄师傅,咱们这是去哪里?”
“厅里的领导已经安排好了,先把你送到省城休息一晚上,然后直接送到县里。”老黄边换挡边说道。
“黄师傅,石崖公社离咱们这边是不是近一些?”钟跃民想了想,问道。
“是,到石崖公社当天就能到。”黄师傅是老司机,对路线都很熟悉。
钟跃民决定直接去工地上看看,“那咱们先去石崖公社吧,我先去工地上先看看。”
“这······你们知青办的马主任要求我一定把你送到靖边。”黄师傅犹豫道。
“没事,我到时候会和马主任解释,马主任不会怪你的。”钟跃民笑着道。
何晓敏在旁边插话道:“队长,你身体刚好一点,还是先回靖边休息吧,工地上有罗主任照应,你就放心吧。”
“这个项目毕竟是我负责的,我现在身体没事儿了,应该要回去继续负责,罗主任毕竟还有其他的工作。”钟跃民对何晓敏道。
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回去看看,否则实在不放心,“黄师傅,咱们就去石崖公社吧。”
黄师傅见钟跃民坚持,也就没有说什么,开车驶向石崖公社。
何晓敏在旁边坐立难安,实在不知道如何劝钟跃民。
“晓敏,安心睡一会儿吧。这些天照顾我,辛苦你了。”钟跃民笑着劝道。
“我不辛苦,工地上干活儿的人才辛苦呢。”何晓敏道,“他们在工地上吃不好睡不好,又要干重活,比我累多了。”
“这些天没见他们,还有点想他们。”钟跃民道,“回去不知道胡连长怎么笑话我呢,两个人都下了坡,他一点事儿没有,我却在医院躺了好几天。”
钟跃民想到胡连长经常和何晓敏斗嘴,笑着对身边的何晓敏道:“嘿嘿,晓敏,你说胡连长还挺有意思的,那么大个子,还经常和你闹着玩儿。”
“嗯?晓敏?”身边的何晓敏却没有回应,转身看去却发现她闭上了眼睛,“还说不辛苦,这么快就睡着了。”
······
这时候路上的汽车很少,几乎都是公家的车,这些常年在路上跑的司机,相互之间基本都能认识。
两车交会的时候,经常会鸣笛相互问好。
但是黄师傅这一路都没有鸣笛,车也开的不快,就是为了照顾后座上的两人。
这车轻度地摇晃,很快钟跃民也睡着了,他做了一个悠长又灰暗的梦,看不清楚是现在还是未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钟跃民突然觉得像是从高处坠落一样,脚往外一伸,就惊醒了过来。
此时天色已暗,除了车前方灯光照亮的地方,其他都一片漆黑。
汽车像是一叶扁舟,在苍茫云海中飘荡前行。
黄师傅听到声音,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醒了?”
“醒了,黄师傅,咱们这是到哪里了?”钟跃民揉了揉脸。
“已经过了石崖公社界了,再过一会儿就能到了。”黄师傅看了路边一眼,“饿了么,我这儿还有些馍馍。”
钟跃民接过馍馍,“还真有些饿了,谢谢黄师傅。”
“我看你们睡得沉,又着急赶路,一路上就没有停车吃饭,幸亏准备了一些馍馍。”黄师傅这一路就没有怎么停车,就是希望早点到地方把他们安置下来。
“挺好的,馍馍平时想吃上可不容易。”钟跃民啃着黄面馍馍,感谢道:“您这一路也辛苦了,车开的这么稳。”
“我就是开车的,辛苦啥!”黄师傅可能是有些困了,故意打开话匣子,想和钟跃民多聊聊,“你的事儿我都听说了,是咱们水利系统的楷模,我肯定要照顾好你。”
钟跃民笑着道:“嗨,什么楷模啊!施工把自己摔到沟里去了,我都不好意思跟别人说。”
黄师傅以为他是谦虚,“水利厅表彰都出来了,说你们为了克服地质灾害危机,不畏牺牲,攻克难关,是咱们的学习榜样。”
“我就晕了几天,这算什么牺牲?”钟跃民不知道水利厅出了表彰,觉得这个言辞有些过了。
“不是还有个人牺牲了吗?怎么你······”黄师傅自知失言,话说一半就咽下去了。
“谁牺牲了?”钟跃民听到了话音,追问道:“黄师傅,你说清楚啊!”
“我,我也是听别人说的,说是一死一伤。”黄师傅这才明白钟跃民是什么都不知道。
钟跃民觉得脑子一片轰鸣,顿时像丢了魂一样,往座位上一摊,伤的是自己,死的还能是谁呢。
“你没事儿吧?”黄师傅后悔不该多嘴多舌,“哎!都怪我多嘴!”
“没事儿,黄师傅,不关你的事儿,你安心开车吧。”钟跃民大脑空白了一会儿,其实真实世界里只有几秒钟,他听到黄师傅的自责,安慰道。
黄师傅于是不再言语,可从后视镜中却看见,钟跃民的泪止不住地流。
钟跃民陷入了巨大的自责中,自己是这个世界的变数,胡连长可能是因为他的出现才会丢掉了性命。
即使没有自己的出现,陕北这两年也会逐渐推广淤地坝工程,也会改变当地老百姓的生活。
自己只是将这个进城加快了半年,甚至只有几个月的时间,但是引发的后果却是这么巨大,甚至让人无法承受。
胡连长是自己熟悉的,活生生的人,不是书中的一个角色,他的死亡,让钟跃民开始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
每个人都回去追寻自己人生的意义,但是钟跃民更加执著于此,因为他知道不存在自己的世界会是什么样子。
钟跃民望着窗外的黑暗,不知道谁可以给他指引。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