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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偏的1618:正文卷 第四十四章 斗转星移还施彼身

    “咳咳咳,贫道没有听错吧,世子凛然无私,竟要贫道为那永宁侯提升风水宝地。坊间传闻顾郑两家势同水火,难到世子决心以德报怨,要化解这一段恩怨?”

    顾子轩惊人的要求险些呛死云阳子,打死他也想不通,顾子轩怎会提出这般荒唐的要求。

    让你放毒,顾子轩快意地看着云阳子呛咳不已,盘算着如何与云阳子交涉。

    此事需要云阳子的全力配合,不能以脑残的理由诓骗他。而背后牵涉的事情又太惊人太过要命,话应该说透几分,也是一个重大的考验。

    沉思半晌,顾子轩决定如实以告。作为万历皇帝定陵的堪舆大师,事后还活得滋润无比,云阳子不会是没有政治嗅觉的普通道士。

    如果不将要害捋清楚,从而取得云阳子的精心配合,最终一定会后患无穷。

    最重要的,他的直觉相信云阳子是一个有家国情怀的人,如果他判断失误,那么……

    下定了决心,顾子轩便将顾家和郑家的冲突由来详细相告,并将昨晚宫中发生的事一一道来……王公公的提醒他做了保留。

    一番详情剖析,已经过去一炷香的功夫,茶水已经温热。顾子轩喝了口芬芳的茶水,他毫无保留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道长,综合所有信息来看,福王这是狗急跳墙,要最后博一个翻盘了。

    从目前的局势看,陛下似乎并未看透他们的真实用心,没有作出切合实际的判断。

    如今陛下已经走错了第一步,将父亲从腾骧卫指挥的位置拿下,便等同于自断一臂。

    对福王来说,拿掉父亲只是搂草打兔子,他们真正的目的是隔山打牛,东宫,甚至乾清宫才是他们真正的目标!”

    云阳子也被顾子轩撕开的血淋淋的局势惊呆了,努力消化着错综复杂的信息。

    能够参与定陵的堪舆,云阳子早已不是真正的闲云野鹤,朝廷有些事他还是大体明白的。

    老道士皱眉道:“若要成大事,必然兵马在握,福王已经就藩洛阳数年,朝中无论是京营还是禁卫,福王全无根基,即便拿掉侯爷,他又如何染指东宫和乾清宫呢?”

    云阳子的态度让顾子轩欣喜不已,只要你还有好奇心,就证明你不愿坐视。

    清了清嗓子,顾子轩振奋道:“我的道长,自古宫禁之争,只要时机得当,掌握数百精兵便足以成就大事。

    汉末宦官势大,曹孟德进言以精兵猛士一举解决祸患,何进、袁绍不听良言,引入西凉董卓大军,最后反而坏事。

    如果福王背后的高人胆识谋略非凡,定然会在父亲卸甲后寻找漏洞趁虚而入,在关键的位置安插福王的人马,只需掌握一个千户甚至百户的力量,在合适的时机发动,就能搅动风云一举安定乾坤。

    呵呵,咱们可以想一想,或许过不了多久东宫就会出现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比如金刀玉玺,比如天子袍服,比如与重臣大将勾结的密函……

    道长可以合上你的嘴了,当年刘瑾一个死太监,他的住处尚能搜出金刀玉玺,太子当了这么多年的储君,搜出一些大逆不道的东西当然也是合情合理的。

    到了这一步,我父亲,甚至我顾家便是长短大小刚刚好的祭品。

    至于太子性情仁厚老实,呵呵唐宣宗登基以前能够隐忍三十六年,以致朝野上下莫不认定其患有脑疾,十足的蠢货一个。

    如此来看,太子的仁厚是为了谋图大事的伪装,又有什么奇怪的呢?”

    云阳子后背凉飕飕地道:“可陛下已经时日无多,太子如此弄险的动机呢?”

    轻轻放下茶杯,顾子轩怒其不争道:“正是因为陛下时日无多,而至今没有彻底巩固东宫的地位,想必满朝文武都还记得,年初首辅方从哲请立皇长孙为皇太孙,陛下不允。

    而后四月,礼部左侍郎何忠彦请求皇长孙出阁读书,陛下再度拒绝!

    一次是偶然,两次……谁能保证陛下没有旁的心思?

    这,便是东宫弄险的最大理由!”

    政治果然是肮脏的,我要潜心修道,云阳子老心肝儿吓得扑通扑通地跳。

    挥袖抹了抹额头,云阳子心有余悸道:“即便世子的判断都对,可这跟我一个方外之人有何干系?”

    顾子轩眼神灼热道:“当然有关系,福王和郑家兄妹祸国殃民,照此发展,他们成事的可能很大,咱们得有反制的东西。

    这个东西的分量,一定不能比他们玩弄的手段差,而道长你,就是咱们反击的关键!”

    心有所动,云阳子似乎抓住了重点,惊呼道:“世子不会是想要?”

    顾子轩狠狠点头道:“正是如此!

    我已经掌握到郑国泰寻到一处勘作王公之墓的风水绝佳之地。

    既然如此,咱们何不成人之美,让王侯之幕变成帝陵,不收一文钱的哦,毕竟助人为快乐之本嘛。

    嘿,京师的风水堪舆之术,道长认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这点火候,相信道长不会让人失望吧。

    他们不是喜欢玩阴的吗,咱们到时同样玩一招隔山打牛,看福王如何洗清他的浪子野心!”

    颤悠悠地喝了一口茶水,云阳子轻声道:“那是你们王侯权贵之间的争斗,何苦让贫道这把老骨头死无葬身之地?”

    顾子轩沉默了,良久道:“此事令道长遭受无妄之灾,的确是我的过错。

    不过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只能保证全力保护您的安全。

    道长啊,你可知郑国泰找到的那处王墓之地在哪里?

    实不相瞒,正是普济道长的慈云观!

    再说了,福王和郑家兄妹是什么货色,道长还能不明白吗?

    一旦福王成就大事,定然大肆清洗满朝文武。

    当今朝堂虽然纷乱不堪,东林和四党你来我往斗得不亦乐乎,但在支持东宫一事上,双方已然达成共识,有分歧者,不过是未来朝堂利益的瓜分。

    福王发起报复,这满朝文武精英将十去九空,血流成河也未可知。

    道长是方外之人不假,但当今大明局势已经危若累卵!

    外有建奴虎视眈眈,内有天灾不断流民遍地,如果朝廷还不能集中所有的力量应对内忧外患,反而因为自己人的内斗将血流干……

    敢问道长,苍生何辜,社稷何辜!”

    云阳子痛苦地闭上了眼,顾子轩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默然一声长叹,顾子轩重重地跪下了。

    咚一声沉闷的响,云阳子睁开了眼,眼前一幕却让他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