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科塔挽着秦汉的胳膊推开了门，穿上高跟鞋的她本来已经和秦汉一般身高，但她姿势颇有些小鸟依人。

    走道上的祝幼仪听到开门声快步迎过来，但当看到一身红裙的女人踩着高跟鞋挽着秦汉她停下了脚步。

    “小妹妹，秦还欠我一只舞。”

    这个女人似乎觉得将了自己一军，但自己和秦汉又不是那种关系有何可得意，祝幼仪于是面目表情地看了达科塔一眼没有说话。而秦汉则不满地看达科塔，他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总要故意逗祝幼仪。

    女人似乎乐得其中。

    楼梯间一片安静，没有选择电梯的三人在前往二楼的时候只听到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响。锐化捕捉到了酒店某一层开始有了人声鼎沸，有不少着装美丽的女性和端着盘子的侍者。

    “酒店的这层在做什么？”

    秦汉转头问达科塔。

    “丹·比尔包下了酒店，他在举行这个派对时不知道我会要求他做什么。”

    女人提到了丹·比尔这个名字。

    秦汉知道Dan Bilzerial是Ins网红之王、拉斯维加斯著名的花花公子、亿万信托基金受益人。赌城三年多前震惊世界的音乐节枪击案发生时这个花花公子就在现场，而事后他传上社交网络的视频显示他还试图从警车中寻找武器以及向警察索要武器返回音乐节。这份心性和勇气应该很符合老乔治的脾性，放荡不羁的富二代也可以很勇敢。

    ”州际公路已经被严密监视，但我们可以搭乘丹.比尔的私人飞机去加州。“

    秦汉这才明白达科塔任性的意义。

    时间是中午12：27，按照达科塔的计划下午就可以离开拉斯维加斯离开内华达州，秦汉终于可以放下一半的紧张。

    派对的食物很丰盛，摆放食物的两条长桌附近人很少，秦汉没有精力顾及味蕾的感受，一边机械地把食物填进肚子一边用锐化隔着一层楼板探知派对——他在建模周围的环境和探查出现在酒店的宾客。

    达科塔只是在轻酌红酒，祝幼仪也只是小口吃着沙拉。

    前者脸上藏不住的笑意，后者面色冷漠，祝幼仪心里虽然不悦但是良好的性格约束着自己，而且她也明白这个莫名其妙女人的重要性。

    一个块头粗壮长着络腮胡子，小腿却有些细的白人男子这时搂着一个女人走近。

    这就是锐化的缺点所在——如果不是有意识地去调动，锐化除了自身周围很窄的空间，此刻甚至感知不到几米外的真实细节。

    走进来的男人应该就是丹·比尔了。他和INS里上传的照片果然是同一个画风，此刻正穿着宽大的彩色沙滩裤，踏着拖鞋；而他右手搂着的女人夸张的身材上套着性感的比基尼，挺翘的鼻子上还架着一副无框眼镜。

    虽然酒店里有中央空调，但是秦汉佩服富豪强健的身体素质。

    富豪接着又拍了拍搂着女人高高翘起的白屁股，这个红发女人知趣地离开去取食物，临走时候竟然还对秦汉眨了眨眼睛。

    “这是我的男朋友令狐冲。”

    达科塔无视红发女对秦汉抛的媚眼，大大方方搂着秦汉向对方介绍——令狐冲是秦汉挑选的最上面那本护照身份，也是秦汉在NSFW群里的昵称——随后她又甜甜地指着祝幼仪说：

    “旁边这位是他的妹妹令狐傻妞。”

    锐化感受到祝幼仪咬在一起的牙齿轻轻用力，大脑边缘系统中掌管愤怒负面情绪的杏仁体也活跃了少许，秦汉似乎还看到祝幼仪小小地翻了个白眼。而丹比尔显然不知道令狐冲的含义，虽然觉得这兄妹两的名字太拗口但还是笑着与两人打招呼。

    “莎乐美的事就是我的事。”

    男人对秦汉说，算是侧面印证了女人的计划。

    “莎乐美是我另外一个名字。”

    达科塔满脸骄傲神色地在秦汉耳边小声地说，像是一个小妻子告诉丈夫自己为家里省了多少钱。

    派对的音乐响起，开始有人在场地中跳起了舞。

    喝了一点酒的丹.比尔绕了几圈后竟然过来邀请祝幼仪共舞。相对达科塔而言，祝幼仪更加清新高冷，同时她的面容也有一种出自清纯的魅惑，这种对立而同一的灵气比邱淑贞还要明显，不知是否是这种特别气场吸引了看够网红身材的丹.比尔，让这个男人主动邀请在角落安静站着的东方女孩。

    祝幼仪似乎随意地向这个方向看了一眼，随后接受了这个礼貌的请求。

    秦汉心里泛起奇怪感觉的同时也有些担心，但是达科塔却捏了捏秦汉的手示意他放心，挠挠秦汉手心后也拽着他向舞池中走去。

    “我不会跳舞。”

    秦汉说。

    他到大学毕业都没有接触过舞蹈，派对更是只在电影里看过。

    “跟着音乐，跟着我。”

    秦汉还是不放心，听达科塔话的同时调动锐化去关注祝幼仪。

    那里女孩已经恢复成在旅行团时候的高冷，虽然只是面色平静而礼貌地配合简单动作。没有穿长裙的中国女孩有着区别于其他翘臀女人的异域美丽与落落大方，秦汉心里不知为何有些不喜欢正在和祝幼仪共舞的丹比尔。

    “你知道吗，也许现在你身体里的部分DNA已经与一周前完全不同了，甚至可能某些碱基对都不再只有自然界公用的那些。”

    达科塔注视着秦汉，一开口就将秦汉的注意力拉回自己身上，她似乎对于男人的心思了如指掌。

    “你倒真的很像带你小女友一起骑的那辆机车品牌Confederate呢，标榜以弱胜强，以杀死巨人歌利亚的牧童大卫自诩。”

    身穿红裙的女人把秦汉的手按在自己的腰上，然后一只手搂着秦汉脖子一只手环在秦汉腰上，她口中提到的机车品牌还是秦汉一个极右翼种族歧视者那里抢来的，想必是和在机场一样被监控视频后方的女人看到了。

    达科塔带着秦汉跟着音乐舒缓地移动，有些热热的鼻息呼在秦汉的皮肤上，痒痒的，而秦汉不用精神力也能感受到周围其他人悄悄投过来的目光。

    “不知道你是否了解要面对的这个巨人有多强大，你是否也有牧童大卫那样赖以依靠的投石术。要是没有我的帮助，可能你们不仅无法离开机场，更是连这个酒店都来不了，即使侥幸离开，雷诺茨也会知晓一举一动。”

    秦汉不知道达科塔具体为他做了什么，但是雷诺茨信息所言的后续人员没有立刻赶到确实是事实，遍布全美的棱镜也似乎对于发现在道路上狂奔的他没有任何帮助，也许达科塔甚至能够利用美国国家安全局的力量。

    这样想着他对于达科塔种种任性的行径有更多的包容了。

    但是紧接着达科塔却抛出了一个比之前更加任性的请求：

    “秦，允许你可爱的达科塔放纵一下吗？”

    秦汉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刚要阻止，达科塔却用手指按上他的嘴唇，眼睛闪闪地看着，充满期待。

    秦汉停下了动作，最终没有做什么。

    达科塔在悠扬的音乐中身体前倾，双手环在秦汉脖子上支撑身体重量，她在搂着的同时双脚已经挣脱了同样红色的高跟鞋的束缚，并把它们踢到一边，最后双脚竟然就这么只穿丝袜站在地上。

    秦汉的身体开始僵硬，不知道此刻应该做什么，他知道周围看自己的目光已经是光明正大与肆无忌惮。

    女人没有停顿太久，双脚一前一后站到秦汉的脚背上，配合上环在脖子上的双手整个人就像挂在秦汉身上一样。

    “继续舞蹈吧。”

    秦汉整个身体更硬了，他在最危难时候也会想办法，这时候却有些慌乱，就连双手都不知道应不应该放在达科塔的腰上。

    “我又没有很重。”

    达科塔嗔怪地说，然后将头枕在秦汉肩膀上，身体更加贴近秦汉来减小对秦汉双脚的压力。

    一旁舞蹈的丹比尔与祝幼仪看到了地上高跟鞋与挂在秦汉身上的金丝猫。

    祝幼仪盯着此刻被周围人艳慕的秦汉，她之前查阅了达科塔的身份还没来得及告知秦汉，与老乔治的碰头也没来得及商量，接过就看到两个人已经这么亲密地舞蹈在一起了，尤其是看上去完全是这个女人莫名其妙在主动。丹.比尔倒是对抱着美人的“令狐冲”竖了一个大拇指。这个花花公子心里其实已经开始佩服秦汉竟然拿下了这个妖艳的神秘女人。

    秦汉心里完全不像表现出来那样平静，女人虽然挂在自己身上，但有一种飘忽不定让秦汉抓不住的感觉。

    秦汉深深吸气，让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他试着带着脚上的达科塔一起移动，虽然不能说有双人舞蹈的美感，但也不至于那么不堪。

    音乐继续。

    人群继续。

    秦汉与达科塔特别的舞蹈也继续。

    “你真好。”

    达科塔的头枕在秦汉的肩膀上，低声笑着，有些不羁也有些落寞。

    “父亲在我10岁之后就再没有答应过这样的请求。”

    秦汉此前完全只关注自己的问题，这时候才意识到李博士应该已经离世，但对于挂在胸前的女人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想知道我为什么要你陪我跳舞吗？”

    女人在秦汉耳边问了这个问题，声音软糯低沉而诱惑。

    秦汉没有答案，只能等待女人开口。

    “你的感觉很像父亲，见面前还不能确认，但是在你来到这里的一刻我就知道，这个味道太熟悉了。”

    秦汉觉得耳垂一阵酥麻，达科塔红嫩的双唇咬着他的耳朵说话，温热的气息进到耳朵里。

    “熟悉，我太熟悉了。”

    “小时候母亲离开这个家回法国，一直只有父亲一个人。”

    “那时候的我不理解，为什么不把时间留给我、为什么不再陪伴怕黑的我一起睡、为什么只有看到我得了A才会开心。”

    “你明白吗，这种感觉是父亲从实验室带回来的气息，那气息代表着父亲的心血，也代表着我童年的期盼与快乐。”

    悠扬的音乐与琐碎的人声包裹着这片空间，达科塔继续自言自语，她好像与周遭的一切隔开并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一般。

    秦汉没有打断。

    “为了让他高兴，为了让得到更多关注，我竭尽所能地模仿他、接近父亲专注的学科、努力学习走上科研的道路。我就是喜欢看到他和我一起研究问题时专注的样子，他的高兴会让我觉得自己是有价值的，他是我的世界与信仰。”

    达科塔的头从秦汉肩膀移开，抬起头看着秦汉。

    “父亲选中了你，即使为了父亲我也要保护好你，你有他最核心最心血的成果，那份比我还重要的成果。”

    “你知道吗，我很后悔。其实我已经可以给父亲很多的帮助了，但是父亲一直都不知道，而我一直想等到最终完成了再给他最大的惊喜。”

    “父亲为组织贡献了很多，而我所有的研究都只为父亲，为了让他的成果更完美。”

    “令狐冲，以后你会发现自己所得到的绝不止你现在所能感受到的。”

    “而我也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

    “一份与父亲成果相配合的强大礼物。”

    “一份只有在你手中才有意义的礼物。”

    秦汉感受到因为舞蹈的动作，女人上半身的蓬松柔软在自己胸前的摩擦，但意识全然滤过这些细节，他关注达科塔现在吐露的话。

    这个飘忽不定的女人依然贪婪地沉浸与陶醉在某种情绪中，但是秦汉从来没有向对祝幼仪那样，能够真正把握女人的想法。

    “令狐冲，礼物在右边大腿上。”

    “令狐冲，你自己拿。”

    秦汉避免看女人的红唇与裙子领口的一片白皙，他托着达科塔的腰微微推开一些距离。

    “我会从你身上掉下去。”

    对方不依不饶地重新贴上秦汉的身体。

    为了避免接触敏感皮肤的尴尬，秦汉用精神力探查了达科塔裙子里的情景。

    是一支试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