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敌小皇子:定风波 第四章.倾国
“你与他的买卖我也知道,虽说对季白出手有些不妥,但终究都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闹,上不了台面,也掀不起什么风浪,照旧进行便是,你小子盈亏自负,我不掺和这种芝麻绿豆大小的破烂事。”
“但是离开之前,你必须和我去一趟廊桥,磕几个头,之后就没你事了,跟我回家,干你该干的事情,坐你该坐的座椅,尽你该尽的本分,就这么简单,听明白了没?”
说完这番话,男人也不关心少年是什么样的反应,转头便要离开,却是听到身后椅子上的少年缓缓开口。
“魏大人言辞并不晦涩,晚辈自然是听明白了。”
白间话语顿了一顿,眉头微挑道:“只不过,凭什么?”
面对白间如此的无礼,男人不仅没有半分怒意,反而笑了起来。
他转回身第一次认真的打量起了老竹椅上的这位白衣少年,反问道:“姓白的娘娘腔夸你天资卓绝,智识超人,如今一看,这评价还真是不怕闪了舌头,你不妨猜猜看,我凭什么?”
若是细看,竟会发现男人与白间之间,竟有几分神似和形似。
白间眉头挑得更高了,却只是始终隐忍不发。
男人终于是不再卖关子,玩味道:“凭什么?当然凭本侯是个天字号的大倒霉蛋,竟然会是你小子的亲舅舅。”
白间内心巨震,脸色微白,一股怒意和寒意浮上心头,心道:原来当初手握重兵的那只鬼就是你。
白袍男人对此视而不见,双手扶住那根青色玉带,望向了月明星稀的夜空,微笑道:“也凭本侯是大秦王朝,四大神侯之首的青龙神侯!”
第五章.墨夜里悬刀
其实男人的那句话,换一种说法,更为震慑人心。
只不过他却是个宁做鸡头不做凤尾的人,觉得只要是居于人后,哪怕是仅仅一两人后,也根本不值一提。
男人想起了坐镇此地的那位书楼圣贤沈君宁,嘴角满是鄙夷,冷哼一声。
他心心念念。
假若不是身处此方天地,老子一剑,就能斩杀你沈君宁之流的八大门派上仙。
……
……
小镇郊外,一片湘妃竹林屹立在点点星光里,如青春少女般娇艳动人。
在竹林的前方,有一条如同玉带般清澈的小溪。
溪上有一座古桥,陈旧、古朴,却并不残破。
古桥的后方,是湘妃竹林的林间小道。
顺着羊肠般的小道前行,穿过湘妃竹林,柳暗花明之后,便可见一间学塾屹立此间。
朗朗读书声从学塾中传来,回荡在竹林里、古桥上、溪水间。
一位青衫儒士,正襟危坐在学塾的茅屋内,听蒙学稚童们书声琅琅。
此时此刻,他好像一五一十的听到了某人心中默念,云淡风轻,微笑着道:“年少执剑护太后,斩千骑,封侯拜将,辅神武登基称帝,腰系青龙,了不起,了不起!”
说到这里,他忽然话锋一转,摇头喃喃自语道:“只是白龙鱼服,非是吉兆啊……”
……
……
大秦最高的统治者,为神武天子和华阳皇后。
神武天子和华阳皇后之下,是为两相。
两相之下,便是军方最高统治阶层的四大神侯。
青龙神侯贵为四大神侯之首,任何人攀上这根高枝,都意味着能在大秦平步青云,走入两相甚至神武皇帝和华阳皇后的视线里。
任谁看来,白间这样的小镇少年,即使有些智识和傲气,也完全不可能拒绝堂堂大秦青龙神侯对他抛出的橄榄枝。
魏映也是如此认为的。
于是,他负着双手,满脸笑意的昂着脑袋,朝小院外边走去。
可是,这个陋巷中的白衣少年,并没有被青龙神侯四个如山一般重的名号压垮丝毫锐气。
“我不会跟你走。”白间躺在老竹椅上,漫不经心地说。
魏映那在稀疏的星光、皎洁而明亮的月光映照下的高大背影微微一颤,很是震惊。
他一脸不可思议地转过头来,看向了躺在老竹椅上,姿态慵懒的白衣少年:“你可知道你拒绝的是怎样一个未来?”
“我知道。”白间微微一笑:“我拒绝的是来自大秦青龙神侯的青睐,是有可能走向大秦皇位的荆棘之路。”
魏映眼中的惊讶更浓,以至于他难以置信地问了一句废话:“为什么?”
白间答道:“如果不能做我自己想做的事情,修我自己想修的道,就算让我做大秦的天子、中州派的道祖、方寸山上的佛陀、西南青山的剑尊,我也不开心呐。”
魏映若有所悟,微嘲而笑。
中州派的道祖、大秦的天子、方寸山的佛陀、西南青山的剑尊是何等人物?
旁人每每念及名字时,心中都会升起无尽的敬意。
放眼天下,又有何人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
只有那无知的狂傲小孩罢了。
“一个人有傲气是好事,可太过自傲,便是不知死活的狂妄,愚不可及!”
这位大秦尊贵无比的青龙神侯以长辈的口吻,训斥了这样一句话后,平静了心绪,问:“你可知道小镇即将破碎?”
白间点了点头说:“知道。”
魏映有些不悦地蹙了蹙眉。
他很不喜欢白间这幅云淡风轻的神情。
这不该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该有的心境,而且这样的神情,和那个女人很像。
但为了天下大计,他还是压下了这一丝不悦,心平气和地说:“既然你知道小镇即将破碎,那么你也应该知道,不离开小镇,等待着你的命运,便是随小镇一起消亡,而要离开小镇,只有跟随‘买剑人’才可以离开,这是小镇的规矩。”
说到这里,他忽然话锋一转,眉头微挑如剑,那股身居高位、胸怀无上荣耀的傲意,再次情不自禁的流露了出来:“而本侯,就是你的买剑人!”
先礼后兵、威逼利诱是上位者们最擅长的手段,大秦无比尊贵的青龙神侯,无疑深谙此道。
虽然他自称是白间的亲舅舅,但这他却始终只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太不了解白间,还是用错了招。
白间并不吃这一套,他微微一笑,说道:“谁说我只有一个买剑人的?”
魏映原本刚要舒展开来的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白间这样的无知狂妄,他不喜欢。
但只是一瞬间,他便讥讽的大笑了起来。
因为小镇上,任何人都只可能拥有一个买剑人,绝不可能还会有第二个。
……
……
自从剑炉被封,小镇的匠人失去了主要的营生之后。
每当夜幕降临,镇上的大多数居民便无所事事。
夜色朦胧,小镇仅有的几颗老槐树树荫下,稀稀的星光与昏黄的灯火交融里,人满为患。
将近百来号人,坐在自家搬来的椅子板凳上,陆陆续续还有稚童扯着长辈过来凑热闹。
“说书人”站在树底下,左手托着乘了半碗水的大白碗,右手持折扇在空中不断比划着,神色激昂,正讲到精彩处,口若悬河大声说道:“刚刚说过了中洲大陆曾经的格局和七雄割据的乱世,现在我再来说说那个辅佐神武天子登基,带领大秦崛起,剑灭六国的神仙人物。”
“啧啧,这可了不得,约莫数百年前,秦国赵氏门阀出了一位绝顶天才,先是在大青山内潜心修炼,后来离开宗门行走天下,手中三尺气概,可与日月争辉。”
“后来机缘巧合之下,那人在轩王朝与神武相遇,策马同游,助神武回大秦争夺皇位,又助神武率大秦崛起,剑定六国,一统中洲大陆,最后不知所踪。”
“有人说他是去了云梦山的天外天,与道法无双的道祖,在长生树下坐而论道。”
“也有说是去了方寸山灵台之上,在菩提树下,与佛祖下那三百个春秋都下不完的众生棋去了。”
“更有人说,他是亲自坐镇幽都魔国的大门,防止妖魔南下,为祸人间……”
“说书人”说得唾沫满天飞,四周小镇的百姓却是无动于衷,人人满脸茫然。
桃花镇乃是乡野之地,识字的没几个,这位说书先生,也算是丢真金白银给瞎子看了。
四周的镇民,连三尺气概就是剑都不知道。
更别说那西南剑宗里的八百剑仙,寿命最少也能活三百个春秋的云梦山弟子,以及传说中只有死人才能去的幽都魔国。
而那在土里刨食,大字都不识一个的屠辛,却听得聚精会神,津津有味。
仿佛那些画面就在他的眼前,心驰神往。
就在衣衫褴褛的草鞋少年一脸如痴如醉的聆听时。
忽有风起,镇上那仅有的几颗老槐树轻微摇晃,发出了“沙沙沙”的声响。
明明是腊月寒冬,这几颗老槐树,却如同镇上那些神异的桃花一般,郁郁葱葱,槐叶绿得好像要滴出油来一般。
微风中,一片槐叶落下,飘在了屠辛的肩头。
少年浑然不觉,似心神还沉浸在“说书人”那缥缥缈缈的故事里。
而“说书人”的目光,却有意无意的再次落到了少年的身上,多次从他肩头的那片槐叶扫过,熠熠生辉,无比炽热。
……
……
夜色渐深,青龙神侯魏映离开了小院。
小白从偏屋中走出来,关上了院门,点燃了烛灯。
当昏黄的灯火照亮里屋的时候,白间终于从那张老竹椅上站了起来,走进了屋内。
小白却是忙前忙后,刚刚点亮了烛灯,便将那张老竹椅搬进来,以免白间等下找不到一个舒服的躺处。
白间走到了靠窗的那面墙前,沉默地看着这一幅巨大的墙画。
他神情凝重,最终将目光落在了墙画的一角,目光微冷。
然而,他知道自己现在什么都不能做,唯有等。
夜风微冷,白衣飘飘。
小白将老竹椅搬进来后,来到了白间的身旁,与白间并肩而立。
她想起了刚刚院里魏映与白间的谈话,似是看到了小镇破碎、镇民惨死的画面,小脸煞白,无比担忧地问:“公子,我们真的有两个‘买剑人’么?”
白间闻言,并没有责怪小白偷听了他与魏映的对话。
小白所住的偏屋,就在白间房间的右侧,不仅毗邻灶房,打开屋门迈过一道简陋的门槛,便能来到院间,极为便捷。
当有人在院中谈话时,她人虽然在偏屋内,但想要不听到这些话,除非她捂住耳朵,或者让自己双耳失聪。
这么多年来,每一次白间与他人在小院中的谈话,小白都听得清清楚楚。
而白间也默许了这一切。
若说这个世间最了解白间的人,并不是他的亲生父母。
也不是他那形同陌路的亲舅舅。
甚至不是那教了他一个春秋剑术的神秘老人。
而是与他朝夕相伴的小白。
白间收回了目光,转头看向了小白那张愈发明艳动人的脸,一脸认真地说:“不是我们,而是我有两个‘买剑人’。”
“喔。”小白神色稍缓,脸上的担忧逐渐褪去,但只是一瞬,这些情绪又占据了她那张在夜风中微红的小脸。
她战战兢兢地颤声问:“公子,如果我没有‘买剑人’怎么办?”
这个问题其实她已经问过白间一遍,之所以再问,是因为不安。
白间微微一笑,宠溺地摸了摸小白的脑袋,轻声道:“你是云梦山道祖的亲传弟子,怎么可能没有‘买剑人’呢?”
说到这里,他忽然话锋一转,抚摸着小白头顶的手稍微用力,唇角浮起了一丝如春风般温柔的笑容:“就算你没有‘买剑人’,我也带你离开小镇,送你去云梦山。”
小白说:“可是云梦山,很远。”
白间一脸认真地说:“云梦山再远,一千里,一万里,再远,我都会送你回去,不用担心。”
小白闻言,只觉心里一股浓浓的暖流流过,重重“嗯”了一声,喜笑颜开。
她抬起了头来,看向了白间那张清秀而白皙的脸,一双明若星辰的眼眸里,泛起了点点晶莹的泪花。
星月从窗外洒来,昏黄的烛光随夜风跳动,一身白裙的婢女,就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儿。
待到花开之时,定倾国倾城。
夜风徐来,白衣飘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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