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去，老是小哥哥，小姐姐的，”马东笑骂道，“你们这群小姑娘的审美观都被那些什么APP带沟里去了。”

    “老马，你不知道，你今天大变样了吗？”小岚诧异地问道。

    “变什么样？”马东把手里的拖把一放，“难道我今天还变成了小白脸了不成？”

    “嗯，还真是哦！”一群妹纸一起应道。

    莫名其妙，马东才不管呢，对于自己的相貌，其实三年前他还是很自信的。脸庞白晰，棱角分明，双目有神，鼻梁高耸，那时候，金融白领，每日都是西服正装，林菲是多么的依恋他。随着生病之后，皮肤越来越黑，所谓一黑百丑，再说了病后就很少想什么儿女情长，温饱才是最关键的。要吃饭，要看病，要生活，病号心中的苦不是正常人所能理解的。

    “马东，李总办公室的洗手间去打扫一下。”金胖子很有穿透力的高音响起。

    “马上，马上。”马东回应道，对于金胖子这种人，最佳做法就是表现出抢着做事的主人翁态度，那才是他最愿意看到了。

    李总便是临江证券的总裁李文，这是天朝股市的一个风云人物，早年间在“8.27”国债事件中，为国操盘，打退了国外游资的进攻。随后自筹资金创立临江证券，把80%的股权送给了省政府，当时的政策还不支持民营证券公司。按照企业性质来看，临江证券属于国有企业。

    马东进来的时候，办公室里没有人，李文的办公室装修得很古朴，整套的红木家具，中间的茶几上摆着一套紫砂茶具，墙上挂着一副水墨山水画，上面的有王维的诗句，其中“行至水穷处，坐看云起时。”马东知道这两句话言中了股市中的心态。

    洗手间有些乱，地上还有一点纸屑，马东花了点时间打扫好，发现马桶的水冲不下去，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这也难不倒老马这样的专业人士，取了个通马桶的神器，从里钩上来一些已经湿透的文件纸。马东看了一眼，也没有什么在意，不过却是记住了一个代码708888，应该是个股票代码，把这些纸张都整理进垃圾袋，收拾干净，准备走人，却发现厕所的镜子里的自己有些不一样，脸好像比前几天白嫩了好多！怪不得那帮小姑娘要尖叫。又回头一想，白有什么用？还不是病号一个，还不是要扫厕所，马东轻声对自己说一句，亲，还是面对现实吧。

    走出厕所后，发现李文在办公室里了，坐在老板椅子打电话，“老董啊，不过五亿的过桥资金而已，三个月就可以了，让你们银行这么难过吗？我们可都是国企啊，一家的。你们给张茹玉的私募公司可是大方多了。”

    听着李老板需要大笔资金，马东朝李文打个招呼，示意厕所已经可以用了。李文打着电话朝马东抬抬手，让马东离开。

    马东的工作基本上属于上班之前和下班之后是主要工作时间，其他的都还是相对空闲的。这里作为公司总部之外，还有一层房子是留给公司的一些重点的客户的，类似于营业部里的大户室之类的。

    “小马，最近身体怎么样？看样子精神不错嘛！”老谭走了过来。

    老谭经营着一家玩具厂，主要做些出口的业务，不想最近几年国外环保要求提高很多，出口业务的利润实在不高。好在他的老婆是个买房控，前几年赚钱的时候，买下不少房子，这几年房价大涨，有了不少的盈余，于是在股市上面也投入了不少，只是最近几年行情太差，房子的利润大半跌到了股市里。

    “老谭怎么最近有空来这里坐坐啊？”早在马东还是研究员的时候，就认识老谭。

    “别提了，美国人加税，我们这样的小本生意真是没法做了。”老谭抱怨道。

    马东是知道这个新闻的，美国人主要针对天朝的产业设定的定向税，还高达25%，一些利润低的企业是不好做了。

    “我发现美国人股市都涨了30%了，我想总该轮到我们涨了吧。”老谭打开了手提电脑说道，“小马，你说我们的股市什么时侯涨。”他是知道马东是研究员出身的，有些功力。但他也秉承了老一辈商人的优良传统——抠门，请教这么多年，从来没请马东吃过一次饭。

    “其实资金这东西都是在流动的，向利润好赚的地方流去，由此产生相应的巧巧板效应。美国的股市连创新高，吸引了大批的资金进去。同样也造成了我们的股市却是相反连续下跌，表面上有大量的资金出逃。”马东停顿了一下，“其实就有一个问题，美国人的股市也会有顶的，若是他们冲顶回落的话，我们的股市离涨也就不远了。”

    其实这种话也就是一些分析师的套路，判断股市动向其实说白了跟算命差不多的难度，很多的变量都需要假设的，这种假设在现实中又是多变的。这也是程序化交易在单边市场中很难跑赢大市而在平衡市中能大发横财的原因之一。

    “小马果然还是功力还在。”老谭打开了股票软件，“帮我看看我买的几只票？”

    老谭的自选股有二十来只，马东一眼看过去，就看到了代码是708888的这只股票，点开它的K线。

    “这是我老婆要买的，他说这个代码吉利！”老谭解释道。

    这是今天第二次看到这个代码，这只叫平阳化工的股票是临江省内公司，它的主营是电石法生产PVC，由于会产生汞污染，这种工艺已经被环保部严令限产。它的财务报表来看也是近年来营收收窄，显然已经业绩一年不如一年。

    马东想起了李总的那个电话，临江省正在推行国资改革，而临江证券正是这改革的重要平台，李总的过桥资金显然是为了做一个大项目。马东前几年做过临江国资企业的调研，知道有几个资质很不错的高科技企业还未上市。

    眼光一转，又看到平阳化工的市值只有三十多亿，国资占了50%多，马东忽然想到一个可能。

    “你老婆的眼光还真是不错。”马东说道，“你看这个股票底部已经盘了两年，已经非常扎实。现在缺乏的是成交量，从长期来看，现在买进去的确是个好机会。”马东还是用一些分析师的辞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