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刘欢问。

    “用完了就甩了。”刘云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刘欢笑着说：“我就猜到是这个结果。之所以半路没有甩了你，是因为需要你将他背回来。”

    “狗日的！”刘云骂了声，掏出了烟酒。

    “三叔，这是给你的礼。”

    刘欢接过烟酒：“也好，反正是周轩的钱，不要白不要。”

    当即拆开烟，丢给刘云一包烟。

    刘云抽出烟，点上：“三叔，我家的人都没能出来。”

    刘欢悲哀地说：“我父母也没有能出来。小日本杀过来太快了。等我们想去转人时，苏州已经沦陷了。”

    刘云：“三叔，我能回去看看吗？”

    “你想找死啊！回去了你还有命？”

    “可我能在这里干什么？”

    刘欢点上烟：“你是我侄儿，我会安排的。就在警察局里干吧。是想干巡警，还是想干侦缉警？”

    “巡警，我不干。毕竟我做过特务处的，我就当侦缉警。”刘云想了想，决定干侦缉警。

    刘欢也同意刘云的想法，让他干侦缉警。

    当即，刘欢安排人，带着刘云去办好了手续。

    领着两套警服，刘云来到了刘欢给他安排的住房。

    这是一间租房，离警察局不远，也就是走路十分钟就到。

    坐在出租屋内，刘欢突然问了一句话：“刘云，你给我说实话，明珠地下室的凶杀案是不是你干的？”

    刘云早有防备，听到后，装着一楞：“三叔，你怎么知道……”

    刘欢从刘云的神情中，猜出了大概。

    他递给刘云一支烟：“这里是武汉，你还担心什么？”

    刘云看了看门外：“三叔，我担心的是我的家人。”

    刘欢明白：“你当初当死间，还不是会影响到家人？”

    刘云摇头：“那不一样。我当死间，是要死的。我死了，日伪就不会去找我家人的麻烦了。可是，我现在活着，日本人就会用我父母来威胁我。”

    刘欢走到了门边，仔细地看了看。

    回来后，走到了刘云的身边，悄悄地说：“真的是你得手了？”

    刘云点点头。

    刘欢一把拉住刘云的手：“走，跟我回警察局。”

    刘云没有挣扎，随着刘欢上了车。

    一直来到了警察局，刘欢带着刘云进了一间保密室。

    “这里不透音，你好好给我说说。”

    刘云点头，从烟盒中抽出烟来。

    但是，他的眼光扫了保密室，发现有窃听装置。

    在特务处干过的刘云，马上看出，隔壁有一间监听室。

    说不定这时候，有人在隔壁听着呢。

    刘云指了指监听设备：“三叔……”

    刘欢笑着说：“这是上面要求的。但是可以保证，今天的谈话，属于一级保密。不会泄露出去。”

    刘云点点头：“三叔，你问吧。”

    刘欢坐在主位子上：“你是什么时候接到命令，去杀明珠特务处地下室的人？”

    刘云吸了口烟：“一九三八年，三月三日。下午八点。”

    “命令是怎么下达给你的？”

    刘云回忆了一下：“是电话，电话通知了我。”

    刘欢奇怪道：“你的电话是宿舍的？电话不是有监听吗？”

    刘云知道他们会去自己曾经的组织去调查，所以没有隐瞒。

    “我们从外面偷了一条专用线，接到了我的电话上。”

    “这样也行，没有人搜查吗？”

    “有人搜过，经常有人搜。但是，那线的外型就是一条麻绳，凉衣服的麻绳。夹在麻绳中，所以没有人能怀疑到。而且平时，我不接这条线，只有在下午八点之后，我才接上线，九点钟拆线。”

    刘欢明白了，这是指定时间才接线。

    “命令的内容是什么？”

    “说地下室有新抓的人，让我去杀掉。”

    刘欢继续问：“接到了命令，你就去了？”

    “是。”

    “听说你在路上碰到了一个人？”

    “对！碰到了我们机要科的方科长。”

    “她是怎么样的一个人？”刘欢问。

    刘云摇头：“不了解！我只是一个兵，与她也不是一个科的。”

    “将与她碰面的情况说一说。”刘欢说。

    刘云又将当时的情况说了出来。

    刘欢觉得方科长与刘云可能是巧遇，所以没有追问下去。

    “说一说你行动的过程。”

    刘云从接到了井上美子的指示后，就想好了“行动的过程”。

    “我进去的时间是八点零八分。使用的是美式M1911A1自动手枪。下去的时候，在地下室的入口内，有一个守卫的人，我第一个干掉的是他。”

    “随后，我便大响动地走到了审讯室外。这时候，有人出来问我，为什么进入审讯室。”

    “我告诉他，是方志处长让我拿审讯材料的。”

    刘欢问：“你这不是惊动了敌人吗？”

    刘云答：“在那个地方，偷偷摸摸地，还不如大声。因为你大声地，表示你没有阴谋诡计。所以他们没有防备我。”

    刘欢点点头，喝了一口茶：“继续说。”

    “我当时掏烟，给他们分烟。可只出来了两个人。这两个人是明哨，他们没有隐蔽。”

    “但是，我早就知道，在地下室内，还有两个暗哨位。所以，就在那两个明哨低头点烟时，我开枪干掉了他俩。”

    刘欢停下吸烟的动作：“你杀了明哨，那暗哨不就发现你了？”

    “对！消音手枪还是无法消音。那两个暗哨听到了声音。可在他们准备行动时，我已经冲到了两个暗哨的中间位置，率先开枪。分击两个地方，击中了他们。”

    刘欢惊讶：“你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以命摶命。”

    “对！因为我是死间，我的任务就是用我的生命去完成任务。所以我什么都不在乎。就是他们开枪了，有人围了上来，我也要去完成任命。”

    “幸好的是，那两个暗哨没有来得及开枪，便死了。”

    “杀了那两个暗哨，我便直接冲到了三号审讯室，在那三个审讯科的人惊奇的目光中，开枪杀了他们。”

    刘欢突然觉得，自己的这个侄儿，是个英雄。

    “杀了那审讯的三个人，那个被绑着的人，看着我问：‘你是来救我的吗？’，我摇头说：‘不，我是来杀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