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腾的蚂蚁:梦庄之蝶 第三十九章 悬在半空
山不过来你得就山,既然厂长这座山不能绕我那我就绕山。
“厂长,虽说这苟伟同志是加班熬夜做方案是辛苦,但我们也不能抹杀其它人的功劳对吧?”黄副厂长适时插了句话,弯弯绕绕边说边望了望李工又望了望厂长。李工能怎么说,说是那就是否了所有徒弟的功劳也不公平,说不是那就有违良心。“可这白天呼噜声都能震塌我们这楼可不是我们能接受的理由,这是我们厂的第一次,可破纪录了!”
黄副厂长提了句不往下说,厂长钟老头却挂不住面子了,敢驳老子面子?难道还要让人抓住辫子,在这个时候就亏大了,越接近成功越要谨慎!钟老头不表态拿起手上的方案塞进丘主任手上,带头往外走。
不说就是默认,也可以说是不表态你们看着办,领会精神。丘主任准备立即按厂长都默认了处理,苟伟的档案里边又要加厚一点,资料可就丰富了。
“主任早!”
丘主任每次到厂里都特别的早,典型的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每次在出勤方面都能争个第一,站在厂大门口拿个本子在那儿签到点名,而且还六亲不认。不管你是厂里模范或者厂长家公子,还是流气混混都别想在丘主任面前走上一个来回,逮谁骂谁、骂谁那就整谁,在晓县摩托厂小江湖中流传着“谁都不服就服你个球”的传说。
苟伟也怕,不怕人怕招事,基本能躲着就躲着,能绕着就绕着,绕不过头就低着,就一个原则,绝不抬头绝不多说。
今儿也不知道见了什么鬼,主任不在大门守着非跑到研发室这边干啥呢?实在是躲不过,只能问一声好快步向前走,我逃。
“小苟啊,现在冷轧转装配,在装配车间过得怎么样啊?工作还适应吗?”
“哎,挺好的!”
几次三番后小苟总算是明白过来,这“工作还适应吗?”就是丘主任的随意的一句口头禅,对谁都说这句话,对苟伟差不多说了好几番这句话。不论丘主任怎么吹,我就一动不如一静,一喧不如一默,很是恭敬地低头在旁边候着,就是不多说话。
丘主任一看这小苟同志谦虚的态度心里别提多自豪了,静静的站在那儿看着小苟转身离开,“我叫你拧,不磨掉你身上的刺你不知道咱摩托厂的好!哎哟,怎么把正事给忘了!”
“苟伟同志,领导问你话呢,你怎么就走了。这尊敬领导团结同志都没有了,没点规矩可不行啊!”
“哎,不是。”
我不是汇报过吗?怎么不依不饶的啊,真有事啊,看来还是专门来盯我的?咱就是一碟子娃娃菜可上不了席面,您老能不能看大菜别看下脚料,这日子真没法过了,咋一点都不让人舒服安逸呢。
“苟伟同志,你不是到了装配车间吗?怎么还会有研发室的钥匙呢?”
丘主任一脸的郑重外带慎重,很是严肃地用眼睛盯着苟伟看。
“我师傅李工不是让我一直睡资料室吗,顺便也帮着看一下资料!也就有这研发室的钥匙了。”
苟伟很是认真的垂首聆听训示,顺便不咸不淡地解释一下。其实真实的事实就是白天在车间里磨时间,晚上学习研发室的资料,学习制图方法,死活缠着李工不给钥匙。李工也觉得这小子有灵性,拿着苟伟可劲儿使,只要苟伟见过的经手修理的摩托就画出来,一点都没当他外人。
“苟伟啊,你这同志不晓事啊,咋那么不谨慎呢!你应该知道,厂子有厂子里的纪律,这研发室的资料可都是保密资料,锁都是三道锁。你离开了研发室,那就应该主动上交钥匙离开。”
丘主任说得义正词严不断地批评又批评,很好的从保密和纪律上定了性,现在就看苟伟的悟性了,是自己要他搬走,还是自己主动交钥匙。
“丘主任,不是,我交了钥匙我睡哪里啊?要不,您给安排一个睡的地方?”
苟伟说的是实话,丘主任觉得这是找借口将自己的军。这都什么年代了,工厂给你开工资还得管你吃管你住不是,真是拿着喇叭充大拿。
丘主任摸了摸没有毛的脑袋闪着儿狼一般的眼睛,看苟伟就像看一只逼急了的兔子准备着兔子咬人呢!你一个新职工敢与厂领导别扭,你也算是个人物。我就喜欢职工找我的别扭,因为他们都没有一个好下场。
“苟伟同志啊,厂里有困难,我们老职工都能克服,是不是你做为一个新同志也能从大局着想克服呢?年轻人,要有克服困难的勇气,我看这样,你啊上班后就把钥匙给交了!我们研发室开发了新型号,可不敢出意外,有个什么你也担不起不是!厂里也是为你好。”
油光灿灿的丘主任边说边眇,心里一个劲地想着,“没住的地方了吧,求我啊,求我或许就能给你分配一个地,当然只是或许有或许没有。”
“哎,好的!”
苟伟半个字都不多的话让丘主任憋出血,那个恨翻江倒海,准备好的太极拳怎么都使不出来还叫什么太极啊!
“小伟啊,孔子曰过,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然后再劳心劳力的你就成就了。你这小子就是欠炼,好好练着吧!”
李工虽说对丘主任干涉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触犯自己的名义上的领导有点气愤,但为徒弟好还不得不赶苟伟走。要不然神仙打架小鬼遭殃连累了苟伟,好不容易有个有出息的徒弟,可不想这小子一跟头摔在起步上。
装配车间的主任休息室是不能去了,因为休息室现在有两张铁架子床,再也容不下第三张床了,只好找着高头儿还是搬回冷轧车间休息室。
装配车间的主任也姓高,还是冷轧车间高头的弟弟,为了好区分,两兄弟一个叫大高头一个叫二高头。装备车间的副主任兼着总装工程师姓钟,是厂长钟老头的儿子,快四十的汉子。
苟伟在这儿上了三四天班了,就没见装配线开过工,也没有认全几个工人,甚至连高头和钟头儿的照面都没打上。人家忙,忙着上班打卡,然后被家属又给叫回去安抚去了。苟伟也就悬在空中不上不下,不上班也没下岗始终处于怠岗状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