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也会吃肉吗？”

    陈威也注意到了这一矛盾点，看了眼旁边一身污秽的菲兹，真要说的话，更像是猪多一些。

    他那两颊的肥肉倒挂着，成了上大下小的两截脸，看上去就像是个压扁了的葫芦。

    “他是不是还养着很多猪？”陈威继续管陈诗问道。

    “没有，”陈诗顿了一下，“他是个很好的人，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变化，他一直都是吃素的，觉醒成了牧者更是如此......”

    还没等陈诗在心里跟陈威解释完，躬身行礼的菲兹忽然目露凶光，朝着陈威迎面一拳打来!但陈威自然不会任由这臭烘烘的拳头砸到自己身上，只见他轻轻一闪身，快速而飘忽，仿佛流动的空气，很是自然的就躲过了这一凌厉的一击。

    “我不觉得他是个好人。”

    陈威这句话是用嘴巴说出来的，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很清楚，陈诗心里一急，知道陈威这是做出了决定，犹豫再三，还是放弃了继续求情的想法。

    对于莱耶斯的能力，陈威利用的越来越熟练了。

    他几乎可以一直保持着幽灵形态，在免疫物理层面攻击的同时，还留有一部分干涉现实的能力。他的细胞无时无刻不再适应着那种急速的新陈代谢所带来的压力。

    在外人看来，他就像是一团摸不到的光火，明明就这么真切的站在你面前，但就是给人一种仿佛隔着几个次元一样的距离感。

    “你这是什么能力？”

    一击不成，菲兹也不气馁，砰砰砰的又是三拳，但一次也没能摸到陈威的衣角，因为就连陈威的衣服，都算是一件特殊的收容物，可以同他一起化身烟雾，莱耶斯的衣服也是用这种材料所制。

    对于菲兹的问话，陈威不置可否，他只对自己感兴趣的东西能上上心，像是菲兹本人的无聊言语这种无关紧要的事，自是不会被他放在心上。

    又是一阵黑雾掠过，就像当时侵入艾米莉那样，陈威故技重施，将菲兹给圈在了里面，打算先从微观视层面上，好好的研究研究菲兹的身体构造。

    就像是被割断了绳子的人偶，菲兹瘫软在地。

    那是因为陈威切断了他身上几根关键的神经节点，免得他一会儿乱动，坏了自己的兴致。

    “发达的肌肉模块。”

    “粗大的骨骼结构，瘤胃、网胃、瓣胃、真胃，恩，四个牛胃，没有角么，哦，母牛。”菲兹此刻便是那实验室里的小白鼠，而陈威现在使用的观察方式，比之寻常的解剖，更为细致、更加客观、更容易方便他理解菲兹的身体构成。

    “附属乳腺发育异常，产奶。”

    “无尾。”

    “......”

    随着陈威的呢喃自语，菲兹身上所有非人的变化都被大家听了个真切，还有机灵的小伙子拿出笔做起了记录。

    “你为什么不吃草了？”陈威恢复了人形，开口问道。

    他越来越不习惯寄生别人的感觉，真要是有这么一天，陈威感染了全世界的人类，那岂不就相当于，世界上就剩他一个人了吗。

    可以，但没必要。

    菲兹先前所承受的是远比解剖还要痛苦的多的酷刑，当然他并没有过被解剖的经验，所以他的这个想法失了对照组，来的并不严谨。

    “吃草，呵。”

    菲兹虚弱的抬眼，斜睨了陈威一眼，很是怨怼的样子。

    “像你这种生而强大的幸运儿，怎么会懂我们这种低级能力者的困扰。”接下来又是一大串的狗血自白，菲兹像是来了劲，怨天怨地怨自己的样子一点也不可悲，陈威只觉得莫名其妙。

    “大人，他很有可能是感染了[嫉妒]的模因。”刚才那个记笔记的年轻书记官轻声解释道，“那玩意曾经有过两次收容失效的记录。”

    “嫉妒？”

    “对！一定是这样！”陈诗听到这话，也来了精神。

    书记官拿出来一个小本，翻到某一页递给陈威。那上面写道：

    “[嫉妒]（envy）invidia”

    ①三级模因

    ②......

    “三级？！”陈威看了个开头就没往下看了，“这不可能，真要是三级，我们都已经中招了。”

    人群里传来几声嗤笑，显然大家都不认同这个说法。

    “那，或许是[饕餮]？”

    年轻人挠挠头，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菲兹这会儿还没絮叨完自己的遗言，显然，他也知道自己结束了这番话后之后，很可能就要归西了。

    “牧者的能力具有通用性吗。”陈威管身后的人们问道。

    “您指的是代行者？”

    书记官试图和陈威搞好关系，顺着陈威的话不停地捧哏。

    陈威抿了抿嘴，“我不喜欢你们这里的条条框框。”

    什么是代行者？

    代行者就是在安全限度内，合法合理的使用收容物，身上携带有最少一件收容特性的收容人员。

    比如最常见的深潜者。

    深潜者无惧水压，在水中无需呼吸，无视深海的所有不利因素。甚至都不需要进食。

    代价也是有的，感染了深潜者效应的收容人员，在随船作业一段时间后，会对大海产生强烈的眷恋，反过来对陆地的家园产生排斥。

    外貌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发的向水生生物的方向发展。皮肤逐渐变成灰绿色，又湿又冷，长出鳞片。接着五指之间生出划水连蹼，满是褶皱的后颈生出鱼鳃等。

    最可怕的是，深潜者与正常人的的后代，会将这种非人的血脉继承下去。如同诅咒一样，代代不绝。

    这样说可能有点夸张，因为到现在为止，记录在案的深潜者后代并没有几个，即便有，也只停在了第二代。

    往往还都是在身为一个正常人的时候生下来的孩子。

    但即便如此，在他们的父辈感染了该效应之后，这些已经身为独立个体的的后代，还是会陆续发生变异，

    现在的基地已经禁止了深潜者序列部队的扩招，之前已经感染的人员，会遵循他们的意愿，或者放归大海，或是深入陆地，一辈子不再到海边来。

    这两种选择，带给他们的都只有痛苦。

    ……

    “所以说牧者有没有成为新一批代行者的可能？”

    “理论上来说是有的。”

    书记官擦了擦汗，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话惹得陈威不高兴了。

    “只要，只要找到异常特性的根源。”他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