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长青再提着风楠楠的胳膊将她拽起来。

    “你能耐了啊？”

    “知不知道我们家业都在刘氏旗下？”

    “老子让你回来，你这么久才回来？你要翻天？”

    一句话一巴掌，风长青喘着粗气，面色通红，怒，愤怒，怒火中烧！

    “你这个扫把星，无用的东西！”养母也过来扇巴掌，尖着声音。

    二人根本就不管风楠楠脸本就是肿的。

    “给老子进去跪着，老子现在不想看到你！”最后，风长青一把将风楠楠揪着，往一个房间门撞去，以她身体撞开了门，随后门碰地关上。

    这是她的房间。

    小小的床，小小的窗，四处堆着杂物。

    这就是一个杂物间。

    风楠楠浮肿着脸，眼里没有泪，她木讷着跪下来。

    其实，这个家并不穷，风家经营着一个香料小公司，有车有房。

    以前，她第一个养母在的时候，她不是这样过的，那时候她很快乐。

    可那个养母过世后，不知为什么养父特别讨厌她，后来有了个后母，就更讨厌她。

    她在家时，家里所有家务都是她做，吃不好穿不暖，挨打挨骂是常事。第一个养母没有生育能力，她就只有一个后母生的弟弟，弟弟也欺负她，她记得有次弟弟想偷看她洗澡，没成功，她训了他，后母发了很大火，从此她再也没敢在家洗澡过。

    尤其是这三年，风家的公司本来是第一个养母娘家的，到了养父手上就直线下降，她无意中听到过，从八百万，降到了现在的两三百万。养父脾气变得极其暴躁，她就是出气筒，要不是担心邻居说太多闲话，估计她连书都没得读。

    风楠楠不敢忤逆他们，一直默默无声，因为读书是她唯一的出路，她还需要学费和那点让她营养不良的生活费。

    她其中的一个梦想，是要去远方上大学，然后赚足够钱，将欠风家的都还了，她就彻底脱离这个家。

    风楠楠跪着，握紧拳头，一切她都能忍的。

    她又想起今日看到的那个长发黑衣人。

    真的好像！

    她侧耳听着，她房间外面此时没有人，就悄悄起身，钻进床底，拿出一个小盒子，这是她最珍贵的东西，她不带身上，是怕不小心掉了，她藏的地方，除非搬家，否则没人能找到。

    打开盒子，里面只有一张照片。

    第一个养母临终时，告诉她关于她的情况，她是被捡的，捡到时，身上裹着的布有很多血，养母去医院化验过，那血是她生母的，而这张照片，是与她一起被裹在布里面。

    风楠楠拿起照片。

    照片陈旧，她在外面加了层塑料保护膜。

    照片的背景，是一个学校门口，能看到‘上京大学’四个大字，这正是她很想很想去的远方学校。

    正是在大学门口不远，两个依偎着的年轻人。

    风和日丽好天气之下，

    男子俊朗，穿着白衬衣，面带笑意。

    女子很美，长发，头上带着以柳条编制的帽冠，比男的矮了半个头。

    两人，她觉得好般配，看着也好亲切！

    两人各自肩膀位置，有一个好看的艺术字。

    路，

    宁，

    这就是他们的姓氏吧！

    而那个男子，就跟她今天看到的人好像好像。

    有时，她会照镜子，痴痴地看着自己。

    其实她与他们有点像的，她眼睛像照片中的女子，鼻子像照片中的男子，可是她太瘦了，脸蜡黄，要很仔细很仔细看才看得出来。

    这两人，她想，肯定是她生父和生母吧！

    风楠楠看得有点呆，很久没流过泪的眼睛渐渐湿了。

    她捡到时既然有很多血，那生父生母肯定出大事了所以才丢下她。

    “喵！”窗子位置，忽然传来一声猫叫，路晚婉看去。

    那是一只三色花猫，长得很乖巧。

    它曾是只受伤的流浪猫，机缘巧合下她救过它，所以她在家，它就经常来找她。

    她叫它圈圈，因为经常蜷成一圈睡觉。

    猫跳下来，呼噜呼噜，在她身边蹭。

    碰！

    猫刚到不久，她房间门忽然再被打开。

    风长青怒气冲冲进来，一股酒味弥漫而来。

    他是越想越气，还想揍人。

    三色猫被吓得一溜烟跑回窗台躲在外面探头鼓着大眼睛看。

    风楠楠慌了，赶快将照片塞在自己膝盖下。

    风长青冲过来，一把揪起她掀开。

    他看到了木盒子和照片，火气更大。

    “老子让你跪着，你就在这儿看？好看吗？”

    风长青踢开木盒子捡起照片就要凶狠撕了。

    风楠楠扑过去要抢，那是她最珍贵的东西！

    “滚开！”风长青再一把将她掀开扑倒在地。

    照片有塑料膜保护着，他撕不动，随手拿出打火机，手指按下火苗窜起。

    风楠楠还没有从地面上爬起来，那火苗，让得她被脸肿挤得很小的眼睛陡然睁大，惊恐到极致的情绪透出。

    “啊！”她尖叫着，心头极其恐慌着，撑起来，要拼命似地扑向风长青。

    照片燃了，那层塑料燃得飞快。

    啊！

    风楠楠疯了，张牙舞爪，眼底本就不多的色彩在消退。

    风长青被她这样子吓了一大跳，将照片一扔，骂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

    风楠楠扑向掉地面还在燃火的照片。

    那就是在烧她命！

    手掌将火打灭，熔化了的塑料粘手上好烫，但她一点都不觉得痛。

    火熄了，她慌慌张张查看。

    缺了一个角。

    没了！

    没了！

    那是她生父的部分啊！

    风楠楠模样越来越疯。

    没了，照片上一对男女，男子脸没了，那个路字也没了，她忍不住嚎嗷大哭起来，浑身颤抖越来越剧烈。

    她在回想，努力回想，尽管那张脸已牢牢记住，但好怕自己会忘记。

    门外，风长青与其妻子有点慌，好几年没哭过的风楠楠竟然哭了，哭得那样凄惨。

    “不就是一张照片吗？”风长青骂了一句，最终什么也没做，继续喝酒去了……

    风楠楠感觉好累。

    活着好累，

    她不想活着了…

    她将照片塞进怀里，跑去爬窗，将半个身体支出去，外面的风轻轻吹动着她的头发。

    这里虽然只是三楼。

    但她想，她头着地，会没有痛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