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易：……他刚说什么来着。

    他刚刚做了什么？秦玥怎么就死了？

    他连秦玥现在在哪都不知道。

    把一楼房间都看了个遍，最后打开浴室房门，才发现秦玥正仰面漂浮在浴缸的水面上。

    她的睡衣上有着不少花，这使得她像是美丽的奥菲利亚，在无忧无虑的歌声中，和新摘下的鲜花一起，浸溺于深水之中。

    和秦昭当初一样的画面。

    不，她和奥菲利亚不一样。她不像奥菲利亚一样被现实所迫，也不像她一样自己走向灭亡。

    联想到刚刚的时间线，最有可能的凶手就是秦昭了。这点毋庸置疑。

    他又尝试了一下，想把秦玥捞出来，同下午面对秦昭一样失败了。

    他想找秦昭问清楚，一回头却发现秦昭和孟河舒正站在他身后，秦昭挡在孟河舒身前，唇边勾着一丝阴鸷的笑容。

    “想要来找我吗？”

    第一次见到凶手上赶着来承认的。

    林易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吓跑对面的小孩：“是你做的吗？”

    他的努力似乎是徒劳。秦昭大大方方地点点头，漂亮的小脸上带着隐忍的疯狂和化不开的阴郁：“我只是，把她做过的事还给她罢了。”

    “你可以选择别的方式。”以暴制暴是没有好结果的，我们要学会谅解和宽容。

    不过这话林易都说不出口。

    他因为他觉得这话太恶心了，平心而论，要是林易遇到这种事，管他是谁一定先请他去福尔马林里泡一泡澡再说。

    别人要杀你你还选择原谅，圣母也不是这么当的。

    秦昭问：“我为什么要选择别的方式？她想杀了我，我也想杀了她，只是看谁能够先得手罢了，这就是我们相处的规则。”

    “她想杀了我，我原数奉还，不是理所应当的吗？”他微微歪了歪头，“你不用担心，如果她现在没有死，下次就会还回来。”

    他们之间，相似的事情可能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以至于所有人都默认了这种相处方式。

    他的行为，从逻辑上非常简单明晰，就是报复。

    秦玥下午让叶羲和整了他，他晚上就找机会报复回来。

    说起来很中二，但又和整个氛围很契合。

    可就是因为简单，才让人觉得毛骨悚然。他不用考虑什么亲情、法制，不用考虑外人的眼光和流言蜚语，遵循的是最原始的欲望。

    孟河舒拉拉秦昭的衣角，认真地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秦昭道：“这是我们之间的事，不关你的事你凑什么热闹。”

    “你是不是故意想支开我，才叫我去看有声音的地方？”

    他有些不满，眼圈有些泛红“我又不会妨碍你，为什么不叫上我。”

    “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我自己来就好了。”

    林易心里涌起一种不真实感。有问题，每个人都有问题。他以前只觉得叶望舒和叶羲和性格古怪尖刻，现在发现每个人的性格都带着疯狂因子。

    连看起来可靠的孟河舒都有问题。他看到秦玥的尸体，第一时间不是指责秦昭的残忍，而是怪罪对方不叫上自己。在他心里，一条性命，是比不过朋友的亲密约定的。

    这游戏的良心看来都在存档点小朋友身上了。林易顿时觉得如果小孩子都是这样的样子，那就真是不可爱了。

    林易理了一下时间线。秦昭是在孟河舒离开之后才去找秦玥的。中间大概会有一段纠缠的时间，然后秦昭用某种方式把秦玥转移到一楼浴室。

    首先上一阶段的游戏结束，会强制进入睡眠剧情，然后出现死亡。从一开始做好准备扼杀他们相互残杀的可能性是行不通的。

    接下来是莫桢和叶家兄妹和莫桢的事。如果他不去管，那边有可能会出现死亡。如果他没有送莫桢回房间，会错过白落落那段剧情。

    也就是说，选择的关键点很可能在发现秦昭秦玥不见后。他当时选择了去阁楼，很可能因此错过了急救时间。

    但是也有可能，正确的方法是先带着莫桢一起去找秦昭，然后和他们一起回房间，再见白落落。

    还有很微小的可能，剧情的分歧在很早之前。如果这样，他也无力回天了。

    他只能一个一个尝试。

    存档点记录的是刚进入这一阶段游戏时的状况，林易被迫又给莫桢和叶羲和、叶望舒拉了一次架，没收了作案工具，状若无意地和孟河舒提起秦昭。

    孟河舒果然担忧起秦昭，先和他们分手，结果回房间发现秦昭不在，慌忙出来找。

    林易这次就牵着失魂落魄的莫桢，先去秦玥房间，正好撞上秦昭扑在秦玥床边，用毛巾捂着她的口鼻。

    虽然知道毛巾上的麻醉药剂不会对自己产生影响，林易还是不由得屏住呼吸：“你想做什么？”

    秦昭站在秦玥床边，若无其事地把毛巾折叠了两下，塞进兜里：“和你想的一样，迷晕她，然后杀掉她。”

    他精致的脸庞像是由匠人雕刻而成，完美无瑕却不带丝毫感情。他微微眯起双眸，似乎想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不过不用担心，我还没来得及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