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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始诸天:易鼎 第五二九章地上佛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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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崇立国之初,有着佛门的强力支持,皇上能从八大柱国之一,一跃成为大崇天子,也是多亏佛门慈航静斋、静念禅宗两大圣地之助。”

    一间静室之内,香炉中青烟袅袅,雍亲王坐在茶案一旁,甄道学也坐在一侧,眸子稍稍有些垂落,口中高谈阔论。

    “佛门势大,是经成周而始,仙秦奠基,神汉始兴,帝唐起势,历经四朝三千五百载绵延,便是世家门阀也远不及,就连各朝各代最多只能制衡,而不得妥善的分而化之!”

    这一位甄道学号称卧龙凤雏之才,自然有几分真材实干的。只在寥寥几句之间,就点到了当今朝野时局的要害所在,听得雍亲王也有些入了神,眉宇间不由多了几分神采焕然。

    “历朝历代都不得制衡,以至于佛门之势愈强,有的明君贤臣虽想制约佛门,可是大多力不从心,更有几代帝王天生强骨,欲行灭佛之事,但也大多晚景凄凉。”

    “前事不忘,后事之师,几代强硬帝王纷纷碰壁,其后的帝王就没了那几代的锐气,更没有那几代帝王的天生强骨。”

    “何况,三千五百载的沉淀底蕴,以至如今佛门兴盛无比,竟号称有五百阿罗汉,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大教,当朝天子帝王也不敢轻慢。”

    “佛门之盛,到了古往今来的极致,退一步就是万丈深渊,进一步就是地上佛国。道学虽有妄语之嫌,但这却是道学的心里话。”

    所谓的阿罗汉,是佛门对道术‘神仙’与武学‘人仙’的称谓,五百阿罗汉就是五百尊‘神仙’亦或‘人仙’,这等力量若真的存在,简直比百万大军还要有威慑力度。

    甄道学缓缓摊开手中折扇,袒露出上方的山水人物画,不疾不徐的道:“这是前唐的痼疾,也是吾大崇现今的痼疾之所在。”

    “毕竟,大崇本就是前唐所立,其根底都是前唐的老底子,便是堂中六部的官吏,也多是当初前唐的官吏,承袭了前唐的基本盘。”

    “由此,前唐对佛门都无能为力,吾大崇虽开国八载,渐有鼎盛之象,但想要遏止佛门之势,却着实是千难万难。”

    “尾大不掉,三千五百载的根底,比历朝国祚都要绵长,佛门之势太盛了!!”雍亲王对此有感而发,这也是许多有识之士的心声。

    当然,历朝历代的有识之士能看到佛门对江山社稷的害处,只是佛门的根底早已经蔓延到了方方面面,想要斩断佛门的根本,必须要有壮士断腕的决断,乃至玉石俱焚的决心。

    可是这一份大决心,并不是谁都敢,乃至谁都能下的了的!

    “王爷,皇上他幼年之时长自佛宗门庭,由慈航静斋的斋主精心培养,从小耳濡目染之下,可以说对佛宗的感观非比寻常。”

    “而这也是佛门之所以全力相助皇爷,而不担心皇爷事后清算,剪除佛门羽翼的重要原因。皇爷本就是佛宗的部分,就是皇权与宗教间有所矛盾,也不会闹的一发而不可收拾。”

    甄道学侃侃而谈,从大崇朝野讲到朝外,再由朝外讲到朝野,简直就是口若悬河,雍亲王在一侧不住的颔首点头。

    “大崇的建立,可谓是佛门对江山更迭的一种尝试,既然佛门中人不能为帝为皇,佛门就自己培养一位轮转圣王。”

    “当今皇上,大致就是在这般尝试下既位的,前唐皇室虽然也有一些反制措施,可是在佛门大势已成的当下,只得黯然出局。”

    雍亲王听着甄道学一番深刻刨析,再一联想到神都之上的那一头气运金龙,以及那一枚生生烙印在气运金龙上的‘*’字佛印。

    对这一盘棋看的愈发通透,大崇世界就是东岳帝君与宝光如来的棋盘,东岳帝君是主动入场,而宝光如来则是选择成为背景板。

    “不过,背景板有背景板的好处,在前期的优势极大,而亲自下场也有亲自下场的妙处,至少吾能全盘的把握时局走向,有着自己的一份自主权。”

    “不会像宝光如来一般,只能以先天佛心大致指引一下旁人,不能真正的干涉到大崇世界的运转。”

    在此之间,雍亲王也提出了一二问题,甄道学都面不改色,将这些问题一一阐述清楚,显露出了非同一般的才学见识。

    无论是治国经世,还是人情往来,亦或是兵事礼器,乃至于市井俚语,甄道学都能讲个一二分,言谈中那一股从容不迫,让雍亲王再三侧目。

    若非雍亲王以势压人,若非甄道学前途不在当朝,似如甄道学一般有真本事的读书人,想必无论如何都不愿成为雍亲王的谋臣。

    一时的贫贱好歹能苟活性命,可是参合到亲王皇子夺嫡的斗争中,就是想死也不会死的那么容易,甚至还会波及九族三代。

    这一位青色本命的人才,看来不只是身怀天命,还是有着真才实学的,虽然一时的困顿不前,可日后未必不能舒展心气。

    雍亲王一点念头骤然略过,对甄道学的态度愈发的热切,甚至几度为甄道学杯盏中添茶,礼贤下士的姿态做得十足。

    青色本命的人才,当是名动一州之才,青色本命再往上就不是天命所能决定,只是青色之才之中也有许多不同。

    有的青色本命之才气运如烈火烹油,自身见识虽粗鄙,可是行事无往不利;而有的青色本命之才本身虽无惊世之运,可是却有惊世的才学,以后天弥补先天之不足。

    经过这一番促膝长谈,雍亲王显然认为甄道学就是后天弥补先天之辈,若有大运在身,甄道学也不会落得如此境遇。

    “王爷,您若是想要争位,就不能忽略佛门这个庞然大物的影响,不提佛门中高手如云,就是其对皇爷的影响,您都不可不察。”

    甄道学先前一直讲佛门的厉害,如今又着重讲了讲佛门,在诸王夺位中扮演的角色,尤其是对几位太子、亲王的影响。

    “现如今的佛门,虽然将注压在了太子的身上,可是却未必一直压在太子的身上,只要太子与佛门生出间隙,就是王爷您的机会。”

    “佛门强盛,是在您夺嫡成功之后,才应该想的事,而如今的您最应该想的,就是如何能将佛门引为援手,至少不会成为您的绊脚石。”

    说到最后,甄道学再度提起了佛门,道:“只要佛门支持,帝位再无悬疑!”

    “佛门有三势最能有助争位,一曰财势,佛门寺庙名下的耕地最多,至少占有着整个天下的三成以上,势大财雄不可小觑。”

    “二曰兵势,佛门不事生产,除诵经念佛以外,还有护院僧兵、武僧,这些僧兵、武僧拧成一股,就是一支强兵劲旅。”

    “三曰民势,佛门香火信众极广,既有高门大户,又有乡间村夫,三千五百载积累下了雄厚的人脉关系,牵一发而动全身,有着至少数以千万计的百姓基础。”

    “有着这三势在前,其他都是旁枝末节,王爷不可不察!”

    雍亲王听着甄道学的进言,嘴角勾勒起一抹浅浅的笑意,衣服袖口稍稍一揽,露出手腕上挂着的一串佛珠,道:“先生此言,真金玉良言也!”

    “孤王,本就信奉佛家七宝,亦为在家修行的居士,虽然并无多少佛法在身,但一心钦慕佛法之广大,也是朝野共知之事。”

    雍亲王不紧不慢的盘动着佛珠,只是这一串佛珠上圆润的包浆,就知道雍亲王定然是用了心思去盘的,不然佛珠也不会粒粒分明,有着如此珠圆玉润的包浆。

    只此一串佛珠,没有十年八年以上的仔细盘玩,是不可能有着这一层圆润包浆,更不会有着如此成色的。

    “王爷,”见着雍亲王盘出包浆的佛珠,甄道学心头一震,从中见微知著,甄道学不难看出雍亲王隐忍、城府、心机。

    对于佛门的势力庞大,雍亲王也是心知肚明,甚至也有利用佛门之势争夺储位的心思。

    不然,堂堂的大崇亲王,雍亲王不会也不可能一直带着一串佛珠,并且持之以恒的诵经念佛,这就是一种鲜明的态度。

    让佛门认为雍亲王,是能完好维持更始皇帝制度的继承人,是能与佛门各方亲善,并且心向佛门的一个继承人。

    “王爷潜龙在渊,是道学在王爷面前班门弄斧了,王爷既然有了自己的准备,道学的这一番话,倒是显得有些不知所谓了。”

    甄道学惊讶于雍亲王的精明,也对自身的定位产生了一丝疑惑,不禁摇头苦笑。

    “先生自谦了,孤妄只是知道佛门难制,却没想到佛门会如此难制,佛门之势太大,一旦不可收拾,就是滔天大祸啊!”

    雍亲王敲击着茶案,眸子中闪烁着一点点幽光,对于甄道学的奉承之言不置可否。

    雍亲王与宝光如来佛的这一场博弈,重点不在武学‘人仙’,道术‘神仙’上的比拼较量,金敕世界的武力再强,也不能撼动根本。

    祂们都是先天不朽者,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无数的‘神仙’、‘人仙’,便是这一座金敕世界,对祂们而言也是弹指可灭。

    况且,这一座金敕世界的存在,本就是基于两位先天不朽者演化出来的一个未来影像,真实与虚幻都在大神通者一念间。

    东岳帝君与宝光如来的博弈,本就不只是神通法力上的比拼,先天不朽者之间的争斗,从来都不只是法力的碰撞,更多的还是道与理的争锋。

    现在宝光如来已经先下了一手好棋,佛门势力昌盛之极,已然到了建立地上佛国的边缘,而东岳帝君所要做的,就要从里到外彻彻底底瓦解佛门的大势。

    “这第一步,就是要掌握着主动权,不染指九五天子之位,就不要想着以一己之力压下佛门,佛门与大崇朝廷一直都是一体的,我现在要做的就是割裂两方。”

    雍亲王慢条斯理的盘动着佛珠:“佛门确实是强势,可是再是强势的佛门,也有他触及不到的底线,也有他潜在的危险。”

    “搬倒佛门的第一步,就是要在佛门的帮扶下,成为大崇的第二代天子!”雍亲王眸子中闪烁着危险的光芒,让人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在佛门的帮助下上位,然后再翻脸无情的对佛门开刀。这对于其他人来说是背信弃义,可是对一位帝王,却是最基本的操作。

    对一个帝王来说,忘恩负义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丧失权柄,生死不能自己!

    …………

    更始八年匆匆而过,更始九年、更始十年的大崇朝野,随着几位亲王皇子的羽翼丰满,使得朝局愈发的跌宕起伏。

    Tài子Dǎng、康王党、福王党、雍王党,围绕着这四位成年亲王皇子,渐渐有了四个政治势力的雏形,彼此间摩擦不断,俨然酝酿着一场血雨腥风的到来。

    尤其是更始皇帝老态渐露,明显天不假年,所余寿数不多。几位皇子亲王为了夺取帝位,其争斗愈发的惨烈残酷。

    为了争夺那一张独一无二的金座,所有人都殚精竭虑,近乎于不择手段。你方唱罢我登场,迸发出惨烈的杀机,以至更始朝廷上的态势,也越来越诡谲多变。

    最主要的,还是更始皇帝不喜太子,曾多次当众言说‘不类己’,给予了康王、福王、雍王三个嫡亲儿子一丝机会。

    若非太子之位岌岌可危,康王、福王、雍王也不会明目张胆,上演一场四龙夺嫡的戏码。正是因为更始皇帝某种意义上的纵容,才会让几位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发展到现在这般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地步。

    更始十年的冬雪已过,更始十一年的春意,已然渐渐的布满着神都,绿色的嫩芽已有了破土的迹象,一株株枯黄的柳树枝叶吐露出新芽。

    可是,就在这万物复苏的时节,一场按耐许久,也谋划许久的勃然杀机,终于在更始帝病危的噩耗下,不可抑制的爆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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