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乐老年报》一周一期，如果要把张杨的一卷小说连载完，少说也要几个月，那实在是太慢了，小说的连贯性也没有了，所幸对方所属的报社是半公益性质的，古雅人可以自己掏腰包来打通一切。

    当然，就是这样，对方也不肯在《老年报》上增刊，但对方答应了让古雅人在《快乐老年报》上这么搞，还让他随意增页，好让小说一次连载完。

    见他们露出看“冤大头”的表情，古雅人就知道《快乐老年报》的销量有多低迷，但他并不在意，又加了一笔钱，要求增刊使用比正刊更优质的纸张和排版，推荐语由他来写。

    有钱能使鬼推磨，何况这花的仅是地球币，古雅人也没太心痛，麻利地搞定完一切手续，不过——

    “如果火了，再版和移刊权必须经过我同意。”

    火？

    报纸编辑不由得笑出声，他干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老人报》和旗下报纸能火，会答应古雅人的要求，也是因为《快乐老年报》还有三期就要停刊了，他们想在那之前赚一笔。

    再说，老人大多眼睛不好，小说那堆字看着就辣眼睛，怎么可能火？

    “没问题。”他生怕古雅人事后查明情况改变主意，赶忙点头答应，“这周末的那一期就发表吧。”

    “非常感谢。”

    古雅人不放心这些家伙，亲自排好版，写好标题，这才离开。

    下午，古雅人一回到编辑部，所有人都在看着他笑，有的叫道：“雅人，你怎么又拿扑街作品给主编了，教训还不够吗？”

    古雅人不回答，默默坐回自己的位置，开始工作，由于上午是溜出去的，他今天怕是要忙到晚上了。

    他们又故意高声嚷道：“你一定又被主编骂了！”

    古雅人无言以对，倒是一旁有个向来看不惯他的家伙瞪大眼睛，装出一副吃惊的模样：“你怎么能这样凭空污人清白？”

    “什么清白，我刚才亲眼见他夹着尾巴离开主编办公室，好像一条狗！”

    那个讽刺他的家伙涨红脸，强行在额头挤出条条青筋，好像被骂的是他自己一般，道：“谁没扑街过，作者扑街，和编辑有什么关系？”接着便是各种强行自辩的话，什么“绩点勉强达标”，什么“不在乎扣钱”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编辑部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玩笑够了，有几个关系不算太坏的同事来问古雅人送的是什么稿子，让主编那么生气。

    被人冷嘲热讽，古雅人也不太舒服，便头也不抬地答道：

    “没有中二之力的稿子。”

    几人一愣，然后一人拍了拍古雅人的肩膀。

    “雅人，不是我说，你这性子得改下了。”

    “那作品是真的很不错。”

    几人不由得摇头。

    “那么，最后送到哪里了？《G市日报》？”

    “《快乐老年报》。”

    几人一顿无语，《老年报》都够冷了，居然还是旗下的衍生报纸……有这样的编辑，他们反而可怜起那个作者。

    “作者那里，没问题吧？”一人忍不住问。

    “他没有意见，甚至叫我发电子版。”

    说到这里，古雅人的心情也好了许多，张杨这个作者都不怕，他怕什么？

    殊不知，几人听到这里，哪里会往作者不怕起步低去想，只道那个作者也对自己的作品没有信心，再加上不靠谱的古雅人，怪不得主编会大发雷霆，便收起同情心，回去工作了。

    对编辑部众人而言，嘲笑古雅人不过是日常，过后便会忘得一干二净。至于古雅人会不会有心理压力，他们可不会关心。

    8月19日，周六。

    古雅人一大早就去了离家不远的报亭，从最底层的报纸中翻出《快乐老年报》，望着喧宾夺主的那几页增刊，尽管昨天已经收到了样稿，如今还是忍不住一阵激动。

    “3地球币。”今早报亭老板还纳闷这玩意居然加量不加价，没想到那么快就有人专门来买了。

    “不，我不要这个。”

    什么，你耍我吗？不要你翻那么久干什么？报亭老板正想说几句，不料古雅人把除了《快乐老年报》的报纸一把抱起来。

    “这些我都要了。”

    神经病啊，但是个受人欢迎的神经病，老板爽快地数了一下报纸数量，报了价格。

    掏钱买完，古雅人指着剩下那几份《快乐老年报》。

    “老板，这报纸我建议你多进几份。”

    不愧是神经病，老板点了点头，却是在想是不是发生了他不知道的大事，盘算要不要多进一些别的报纸。

    至于那几份卖不出去的报纸？待古雅人走了，他随手就把一些杂志文集压在上面。

    没多久，一个中年男子走来，只是看到报亭的情况，他愣了一下。

    “老板，这么快报纸就卖光了？”

    老板心道这个家伙真不走运，但出于清库存的心理，道：“那边杂志下面还有几份。”

    中年男子也觉得倒霉，不过翻出来发现是老年报的一种，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当即付钱买下。

    男子今天要去探望在老人院的父亲，父亲最爱看报纸了，如果这里没得卖，他就必须跑到隔壁街道去找，耽搁了时间，那个总是把守时挂在嘴边的父亲绝对会把他骂个狗血淋头。

    所幸，一切顺利，他准时——

    “慢了10秒！”

    哪怕老人用的旧式表跑得快了不少，男子也只得默默挨骂，谁叫他是自己老子。

    “轩轩情况如何？”

    骂累了，老人开始问孙子的情况，尽管早有所料，男子还是一脸苦逼。

    见状，老人哪会不明白，再度怒了。

    “都说了，不成死宅，终究是下等人，为什么你就是不明白！你赚的钱都干什么去了？我当年要是有你现在的条件，早就入宅了！”

    真有这么容易成为死宅，他们也不会三代都是普通人了，男子在心中道，表面上却是缩得比坐着的父亲还要小。

    这次老人没力气骂太久，男子连忙拿出带来的补品、药物和食物，以此表示自己的心意。

    “哼，净干些没用的事。”

    父亲嘴臭归嘴臭，但最后还是会收下，只不过这时候他会看报纸来假装不在意。

    “怎么是《快乐老年报》？”老人注意到报纸和平常不同。

    “啊？其他卖光了。”男子就没仔细了解过报纸内容，还以为老年报都差不多。

    “连点小事都办不好……这玩意怎么那么厚？”老人翻了一下，发现有几张报纸的材质明显不同，但拿起一看，密密麻麻的小字，这哪是给老人看，也就他眼神还好，才看得清楚。

    “宅界白居易的轻小说大作？小说？”

    轻小说是什么老者不清楚，但小说二字成功勾起了他久远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