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种环境之下，你是日本间谍你会开着汽车招摇过市吗？那不是二哈吗？一下子就帮中国的特工们将侦查范围缩到了很小，中国的特工们只要查查谁家有别克汽车，在根据其他的线索一推理，可以很容易地抓住你这个日本间谍。

    所以，这辆汽车已经足以说明，监视着从有福居酒馆里出来的那个人的人肯定不是日本人，而是中国的某个组织。

    前文说过，目前国内的情报组织就两家，一家是军事情报处，另一家就是党务调查处。刚才那个监视者走到街角附近的时候，那辆别克车为了给他指引方位，曾经闪了一下大灯，借着大灯的光芒，冯慕华看清楚了车牌，不是军事情报处的车。更何况，军事情报处杭州站统一采购的是道奇车，没听说过买别克车，倒是党务调查处的那群人为了表现出跟军事情报处分庭抗礼的精神，没有采购道奇车，反而是统一采购了别克车。

    再加上，冯慕华跟了那个监视者这么久，虽然没有看到他的正脸，但是他的背影还是看的一清二楚的，干他们这一行的人记忆力是惊人的，尤其是对自己在意的人的记忆力，对方稍微有点异样就可以看出来。军事情报处杭州站的特工们他都认识，背影也很熟悉，没有一个人是跟这个人雷同或者是相近的。

    综上所述，这个监视者不可能是日本特高课派过来负责甄别工作的日本间谍，也不可能是军事情报处杭州站的特工，那么他的身份就只剩下了一种可能，那就是党务调查处处的特工。

    党务调查处的工作职责是帮委员长打压国内的反对派，包括对广播台、报纸等舆情的监督，所以他们主要的对手自然就是委员长的心腹大患我党了。由此推论，被他监视的那个人，也就是进入有福居酒馆的那个人肯定是我党的地下工作者了。这样以来，有福居酒馆的属性就可以确定了，那就是我党的地下组织。

    冯慕华可以打包票，他是百分之百不会判断错的，因为军事情报处和党务调查处的职责早就划分清楚了，前者主要对付日本间谍，或者主要对付红党地下组织，双方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党务调查处的人肯定不会吃饱了撑的去查什么日本间谍，因为那不是他们职责范围内的事情，就算是查出了线索，也得移交给军事情报处，最终让军事情报处的人沾光。

    要知道，自古以来，同行是冤家，这两家特工机构在委座面前可是一直都有竞争关系的，双方的首脑也早就看对方不爽很久了，整天琢磨的就是怎样去给对方挖个坑，好让自己盖过对方一头，怎么可能会替对方干活，进而白送给他功劳呢？这特么不是贱骨头吗？

    所以，综合以上种种论据，冯慕华可以百分之百地得出结论，那就是有福居酒馆里是我党的地下组织无疑，而孙大富他们监视着的刘记酒馆里才是正儿八经的日本间谍。

    得出这个结论之后，冯慕华不敢久留，连忙抽身离开，快步走到了有福居酒馆旁边的小巷子里，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掏出一张纸来垫在膝盖上，然后又拿出自己随身携带的钢笔，在纸上刷刷刷地写下了几个字：“今夜凌晨三点多钟来有福居酒馆的穿长衫的男子已经暴露，住所已经被党务调查处监视，请速速撤离。”写完，不由地又犯了难，一般情况下，间谍传递消息是要在消息后面写落款的，这样对方才能信服。

    而他没有加入我党，也没有代号，到底写什么才能让对方相信呢？想了半天，冯慕华最终还是认为，不管他写什么对方都不会相信他的代号，因为他的代号根本就不存在，所以他索性也就不纠结了，直接拿笔在落款的地方写上了两个大字——**。

    后世的冯慕华是个受过系统严格训练的特工，改变字体这种事是必修课，也是小儿科，根本就不是问题。冯慕华自问他刚才写的这一行字，世界上再也不会出现第二份，没有人会由此而联想到他。

    将纸条写好之后，冯慕华便将它藏在袖子里，走到了有福居酒馆的墙边，随手捡起来一块石头，用那张纸包起来，然后用力朝着屋里的窗户位置砸了过去。

    后世的他当过特种兵，扔手雷这种活简直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冯慕华根据里面房屋的结构，大概判断出了窗户的位置，直接将那块用情报纸包着的石头给当成手雷扔了出去。

    下一刻，只听得“咣当”一声，正中目标。见得手之后，冯慕华不再犹豫，立即转身离开，藏到了别人看不到的墙角里。

    紧接着，他又听到了有福居内传来一阵嘈杂声，道：“谁？什么人？”随后又看到一个脑袋探了出来，仔细侦查了一番才又缩回去。

    冯慕华见目的达到，也就不愿在这个地方逗留，故意兜了一圈儿，重新回到了那家旅馆的房间里，这次他决定不再忙碌，将门关好，穿着衣服在那张床上将就了起来。

    就在冯慕华呼呼大睡之际，不远处的有福居酒馆之内，卫世良和他的几个助手正在陷入一种忙碌之中。

    “到底是什么人扔的？看清楚了没有？”卫世良拿着手里的纸条，吓得心惊肉跳地说道。千小心万小心还是被对方给盯上了，不知道老万现在怎么样，有没有被捕，如果他已经被捕，那自己必须得马上撤离，否则就太危险了。不是他不相信自己的同志，而是那里面的酷刑，能抗住的真的没有几个。

    “没有看到。”酒馆里的一名伙计沉着声回答道：“那个人很明显是不想让我们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才会用这种方式来传递情报。”

    卫世良点了点头，认同了这个观点，虽然这个情报的来源不确定，但是以他多年的地下工作经验来看多半是真的，否则对方不会知道的这么细，连老万来自己这里的时间都知道了，看来传递情报的这个人应该是党务调查处的高层，只是到底是那一位同志呢？**是谁？这个代号他从来都没有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