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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顶之上:第三卷 战匣与刀 71.哪里奇怪

    以前在家的时候,老妈也常会晒南瓜子炒来当零嘴,韩青禹有好长日子没吃过了,有些想念这种味道。

    另外,他这会儿本该在吃饭的,结果饭没吃上,先被叫来这里了,感觉饿地厉害,迫切需要垫巴两口。

    所以,不知不觉地他就成了自己刚想过的那种,容易不耐烦所以连壳一起嚼的人。

    就这样,涂紫一边自己一颗一颗地仔细剥着,一边看他一次三五七八颗地兜手丢嘴里。

    没一会儿,韩青禹面前那摞就快被他当饭吃完了。

    涂紫看了看,有些可怜兮兮地,默默把自己面前的那摞给他推了过去,然后伸手在衣服口袋里摸索半天,好不容易,又捏出来一小把。

    韩青禹这才注意到,低头看看桌面,又抬头看看他,神情略微尴尬,说:“不好意思啊,秃子,我这饿急了。”

    “没事的,不过那个……我叫做涂紫。”

    “啊,是家乡口音的问题,不好意思啊。”韩青禹解释,然后尬笑着说:“要不干脆咱俩把这个,当做是一个善意的提醒吧?正好你们用脑的人跟我们用刀的不一样,我们一不小心容易头没了,你们不小心容易没头发。”

    涂紫腼腆但是又忍俊不禁地笑起来,点头,“嗯。”

    这时间,一旁真的存在严重脱发问题的微胖老头,努力在告诉自己要忍耐,告诉自己,这其实很可能是一种对于问询假作不经意的蓄意干扰。

    “话说你家里长辈,有没有这个问题啊?脱不脱发?”

    韩青禹这边已经跟涂紫聊上了,虽然对方说的是只小他一点,可是不论视觉上还是感觉上,韩青禹都感觉对方是个弟弟。

    “我,我也不知道。”涂紫说:“我还没见过我爷爷……”

    看来老人已经走了,而且走得很早,韩青禹一句“抱歉”已经到嘴边。

    涂紫:“他14岁就坐牢了。”

    韩青禹懵一下,“那你是怎么来的?”

    “哦,我爷爷是在牢里面谈恋爱结婚,后来生的我爸。”涂紫解释起来并不带伤心难过,反而有些轻松,“后来我爸13岁也坐牢了,然后……”

    “懂,然后在牢里面恋爱结婚生的你。”

    涂紫:“嗯。”

    到此,韩青禹已经可以大致猜想那个所谓的牢房是什么样子了,那大概就是个“危险天才无忧无虑生活繁衍基地”。

    想了想,他有些感慨,对涂紫说:“那你很不容易啊,都十九了,还没进去。”

    涂紫开心地笑着点头,“是的,而且马上等我到二十岁,要是还没走上歪路,我就可以不定时去我爷我奶我爸我妈他们牢里面玩几天了,不怕被带坏。”

    在座两个同属次一序列,但是都不知道对方其实在同一序列的年轻人,就这么欢快地彻底聊开了。

    “话说你刚记的什么啊?”

    聊了会儿,韩青禹探头过去看问询记录本,姿势有些别扭。

    涂紫干脆整个本子推过来,给他看上面仅有的那句话:一个戴银镯子的男人。

    “这你也记?!这么记不好吧,万一传出去,会不会显得我娘们兮兮的啊?”韩青禹朴实地纠结道。

    “不会的,就算别人会,可是青子哥你……你是新兵期就飞砍大尖的人啊!你还破坏了那个装置,带着泛蓝大尖一路跑。”

    涂紫说得有点激动,一句青子哥,叫得特别自然。

    看出来了,这小科学家崇拜战斗英雄,或者本身没什么朋友,韩青禹想了想,“话说你们拒绝者让你这种没经验的小同志来审问我,是不是有点不太严谨啊?”

    涂紫着急说:“不是,我们这不能算是审问你,我们也没有拿到审问你的权限。”

    “哦。”韩青禹往椅背上一靠,“明白了。”

    “他就是出来玩,顺道跟我过来的。”微胖老头终于插话了。

    然后,把银镯子放在桌上,推回给韩青禹。

    这东西他研究半天了,结论确实就是个普普通通农家传家的老银镯子,老旧,经年累月戴着干活什么的,摩擦的痕迹很明显,古朴,没有任何花纹装饰,甚至已经没有一点光泽。

    总之如果不仔细收起来,而是随便乱扔的话,贼来偷家都说不定要错过。

    韩青禹小心把银镯子收起来,“那意思就是说,本来就是你一个人来询问我……这好像不合规矩吧?”

    “那不是还有小涂?”

    “他不是顺道的吗?”

    “顺道不也是两个人了吗?”

    “……”

    微胖老头怼赢了,心底感觉有些舒坦,接着说:“这样吧,你再把那天的经过讲一遍我听听。”

    韩青禹微笑看着他,“我拒绝。”

    拒绝拒绝者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尤其是在已经知道对方并没有拿到“审问”级权限的情况下。

    老头说:“你……”

    “你们手上不是有报告嘛,自己看报告好了”,韩青禹说,“我这两天都跟好几拨人,连着说了几遍了。”

    气氛尴尬的现场。

    “其实我们主要是想知道那个泛蓝大尖安装的装置,那个东西的具体情况。”涂紫小心出来打圆场,解释说:“关于那个东西,我就只看过一张挺糊的老照片,从没见过实物,更别说像你一样近距离观察了。”

    “哦。”韩青禹想了想,倒是不好再拒绝,就说:“那东西主体由两部分组成,外面是梭形飞行器打开的状态,像一个打开的蚌壳,里面中间,是一个金属的金字塔样的东西……”

    支离破碎,客观描述完毕。

    “那你主观的感觉呢,能说说吗?”涂紫接着问,目光期待。

    “我主观,觉得那东西可能不像他们说的是什么信号发射设备”,韩青禹顿了顿说,“依我看,它更像是一个接收设备……”

    “是吧?!太好了,我其实早就有这种想法了。”涂紫猛一下站起来了,还是小小个,神情很是激动说:“甚至我还怀疑过,它本质可能是某种牵引设备,是打开跃迁通道用的标的物……”

    这些玩意,以韩青禹的高中文化水平,就听不怎么懂了。

    涂紫长篇大论说完了他的科学思考,接着解释说:“我是根据它们那些飞行器一直以来的运动习惯,还有声波的传送方式进行推断,青子哥你……”

    “我是因为看着它有点像老家村里收电视讯号那个锅。”

    知识文化受到了践踏,韩青禹无情给他打断了。

    “啊……这样啊。”涂紫一下整个垮掉,颓然坐下。

    气氛再次陷入尴尬,不过韩青禹能提供的信息,他们已经都记录下去了。

    隔一会儿,涂紫抬头,尴尬笑了笑:

    “青子哥,你介意等明年源能场开放,重新测一遍融合度吗?其实在我们看过事件报告后,对你的实力水平,现在有些难以理解。”

    韩青禹一下有些茫然,没直接给答案。

    “当然这个不是强制的,青子哥你可以拒绝……这只是我们拒绝者方面,单纯的好奇而已。”涂紫连忙又补充解释了一句。

    就连他旁边的胖老头,都没有表现出一点打算勉强的意思。

    毕竟,有谁不怕那个唯一目击军团军团长,陈不饿呢?!

    你绕过他,查他亲身过问过的人,否定他做了决定的事,你就已经摊上事了,如果还敢再进一步,强制执行……那你就摊上大祸了。

    “你们除了拒绝大尖,还管这个么?”韩青禹反问。

    “嗯,是近三四十年才莫名其妙衍生出来的职责,可能因为拒绝者这个绰号取岔了吧,也负责拒绝内部的敌人。”涂紫伸手示意身边的胖老头,“这位就是我们拒绝者内部调查科的季主管。”

    涂紫说到这停住,怯怯地笑着,伸手从韩青禹袖子里,稍微费力地取下来一颗和南瓜子同色调的小东西,解释道:

    “我对频率和波动有天生的敏感,还用了设备辅助,结果刚刚的这整个过程,青子哥你的心跳稳定得……像一个活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