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考比丘斯港

    “我以前只听说过，奴比西亚大陆的土著肤色是红的，但我没想到奴比西亚大陆的天地还有海洋都是红色的……”克洛德看着越来越近的海岸线说。

    确实让人没想到，这会还是中午，天边的云霞却是粉红色的，海岸线也是暗红色的山崖和沙滩，连海水看起来都是淡红色的。不只是克洛德感到惊奇，所有第一次来到奴比西亚大陆的官兵都拥上了甲板，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从没见过的景象。

    “这没有什么奇怪的。”龙卷风号的船长雷斯丁上校说：“你们只是初次看到才这么惊奇，以后呆久了就觉的没什么两样的了。我记得几年前王国派遣了个考察团前来，我听一个教授说，这里的红色其实是这片大陆的泥土富含一种什么红色的物质，所以连海水看起来都是红的。事实上这海水和我们法雷亚大陆的一样，天边那红霞据说也是被地上的湖水还是山峦给映照成红色的……”

    “原来是这样，雷斯丁船长，我们还需要多少时间才能登岸？”克洛德问道。

    雷斯丁船长看了看前面忙乱的海港码头，摇了摇头：“估计还得两三个小时，得等他们驱赶走那些乱停泊的渔船给我们腾出船位。这次我们的船队有两百多艘船，够他们忙活一阵子的了。另外我们脚下这艘可是王国的一级战列舰，在运输船队没进港前还得担负起守备的任务，基本上会晚一点才能进港。”

    “这个考比丘斯港码头人很多啊，做为提尔西姆直辖领的首府，看起来还算不错，挺热闹的。”克洛德问道。

    雷斯丁船长笑了起来：“考比丘斯港的热闹是托了我们这条新航线的福。以前王国是沿着东向航线前往奴比西亚大陆罗比斯多直辖领的帕特雷斯港，后来改成这条西向航线后考比丘斯港开始热闹兴旺起来，而帕特雷斯港却变得萧条冷清了。罗比斯多直辖领的总督法尔瓦特伯爵都上书要求和提尔西姆直辖领的总督克鲁斯子爵调换职务，两人打了好一阵子嘴仗……”

    “提尔西姆直辖领的总督还是杰里豪森.凡.克鲁斯子爵？”克洛德问道。

    “应该是吧，我不大清楚他的名字和赐字，只知道他的姓是克鲁斯。不过听说他已经在提尔西姆直辖领当了十七年的总督，再过三年就是四任结束要退休回王都了。你认识这个总督大人？”雷斯丁船长好奇的问道。

    克洛德摇了摇头：“我没见过他，也没什么印象。但我那个早已去世的父亲曾经告诉过我，他是我的教父，我的名字就是他给起的。”

    “那你现在可以去见他了，相信他看到你一定会非常的开心。”雷斯丁船长看了看克洛德的中校肩章意有所指的说。

    克洛德哑然失笑，他可没打算给自己认个什么教父。按照已去世的莫尔桑先生的说法，当年克洛德出生，这个杰里豪森.凡.克鲁斯子爵正好经过白鹿镇，并受到宴请。当莫尔桑先生得知自己第二个儿子出世的好消息时，喝得兴致正高的克鲁斯子爵自告奋勇的要当孩子的教父，还给起了个克洛德的名字。

    认真的说起来莫尔桑先生那时打着攀附克鲁斯子爵的主意，接下去也是主动写信给克鲁斯子爵汇报克洛德的成长情况，克鲁斯子爵也寄了点礼物和玩具过来给克洛德这个便宜的教子。但后来他去了奴比西亚大陆接任提督之职，就和莫尔桑先生断了联系。最后莫尔桑先生所知道的就是这个克鲁斯子爵由提督被提拔为提尔西姆直辖领的总督，再也没有音信往来了。

    克洛德还记得他十六岁那年，父亲莫尔桑先生还打算让他前往奴比西亚大陆的提尔西姆直辖领，找他这个名义上的教父克鲁斯子爵，成为其手下卫队中的一员。因为这样就可以避免王国强制性的征兵然后被送上战场，在这个克鲁斯子爵的手下卫队服役应该比王国那些军团当兵要安全的多，而且立功受勋也很方便……

    可怜天下父母心，莫尔桑先生也没想到后来会发生这么多的变故，他只是走错了一步就万劫不复，最终被逼跳楼自杀。而克洛德则被推荐参军入伍，结果在战争中大发异彩，现在不但成了王国正式的中校军官，还成了白鹿城的传奇人物。

    如果克洛德现在去见这个克鲁斯子爵，承认教子教父的关系，那么这个总督大人一定会非常高兴。无他，就如雷斯丁船长所暗示的那样，克洛德年纪轻轻就已经成了中校，独掌一营，可想而知将来的前途比他这个再过三年就要卸任的总督要光明的多。

    可这样有必要吗？这条航线都已经开辟长达八年了。如果这个克鲁斯子爵还记得他在白鹿镇有个教子的话，那么早就写信或者派人来联系和关心一下了。可是并没有信件往来，应该说是视同路人，或许他还真的打听过了，只是听到莫尔桑先生自杀，克洛德去当兵，接着是长达五年的东部战争，他可能认为没必要再理会菲尔德家族了。

    博洛尼克上校走了过来，他是克洛德的学长，也是游骑零三三团的团长。和克洛德一样，他关心的是什么时候可以靠岸，顺便问了一个问题：“雷斯丁船长，你知道考比丘斯港做为提尔西姆直辖领的首府，有多少地方守备兵力吗？”

    雷斯丁船长想了想才回答：“码头区和沿岸要塞有个火炮守备营，负责防御海盗的进袭。然后还有个地方守备团驻扎在外城军营，由提督管辖，负责城防和镇压直辖领土著的暴乱和反叛。另外总督大人和提督大人都有自己的一个大队的警卫士兵跟在身边，保护他和官邸的安全。大概就是这些了，别的我也不大清楚……”

    博洛尼克上校看了看前面人声鼎沸的码头，可以看到一队队的士兵正从运输船上下来，排成一个个整齐的队列，等待那些运输战马的船只将自己的坐骑放下来，然后就牵着坐骑开始往城里行进。码头和道路两边围观的人群中不时的传来一阵阵的欢呼声。

    “这个考比丘斯港有多少我们王国的居民？”博洛尼克上校又问道。

    雷斯丁船长摇了摇头：“这个我也不大清楚，以前听人说过整个提尔西姆直辖领有二三十来万人，考比丘斯港做为首府我猜想应该有七八万吧。但城里多的是那些混血的土著居民，我估计有三四十来万，到处都是。你知道，他们可不算王国的居民户口，只负责给王国缴税和服劳役……”

    直到下午三点多，龙卷风号才靠岸，舰队提督萨拉门托伯爵总算走出了他的舱房，和在甲板上的众人点头示意后就第一个下了船，钻入一辆在码头等候的马车带着他的卫队就走了。

    雷斯丁船长小声的告诉克洛德：“萨拉门托伯爵在考比丘斯港金屋藏娇，置办了一个庄园，养了一对两姐妹。每次到考比丘斯港就径直去他的庄园，所有的公务都在那里办理。如果今天晚上总督大人举办宴会的话，那一定会邀请萨拉门托伯爵参加，或许你们可以在总督府见识下他那对姐妹花的艳色……”

    等克洛德和两个学长团长带着自己的随从下了战舰，在码头上等候已久的一群人便迎了上来。

    为首的一个瘦高个中年人自称是总督大人的亲随秘书，他向克洛德和两位团长发出了邀请，和雷斯丁船长预料的那样，就是总督大人克鲁斯子爵晚上将在他的官邸召开盛大的宴会和舞会，邀请游骑军团援军所有的高级军官参加，这个高级军官指的是上尉以上的军阶。

    紧接着是直辖领地的军事长官，提督斯特拉森男爵派来的亲随副官和考比丘斯港的地方守备团的团长以及码头火炮警备营的营长，他们是来迎接援军并负责安排驻扎营地和后勤补给等诸多事宜的。

    最后就是一些考比丘斯港的地方名望人物，两个头发花白的老头泣不成声，说是多年没看见王国的无敌军队了。如今一见才发现，王国军队愈发的英武昂扬，他们祝福王国的军队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狠狠的教训那些狼心狗肺不知好歹的希克斯王国的殖民地驻军……

    克洛德相信，等米歇尔奇将军带着后续部队到达的时候，这些所谓的地方名望人士还会再次表演这么一遭。他看了看周遍，发现在码头围观的大多是皮肤黝黑的土著青壮，看他们的表情有些失望。问了下旁边的雷斯丁船长，得到的回答是，以前船队到达需要这些土著青壮上船卸货，他们靠这个挣点劳力钱。现在是军队到来，卸货用不到他们，没钱挣当然会失望了……

    好不容易等两位学长团长和那些地方名望人士客套完毕，这才上马的上马，进马车的进马车，各自分道扬镳。不过晚上还是会在总督大人举办的宴会上大家再见面的，现在都要回去准备一下。克洛德他们自然要回新的驻扎营地去，而雷斯丁船长也和克洛德等人告辞，他在龙卷风号上夹带了一些私人的货物，需要去处理一下。

    提尔西姆直辖领的提督斯特拉森男爵派来的亲随副官辛克斯上尉的举止一点也不象个军人，反而象个精明的商人。他说斯特拉森男爵大人已经重病卧床不起两个多月了，否则他就会带着地方守备部队去支援前线了。可惜的是听到希克斯王国入侵的消息时，男爵大人正好旧病复发，有心杀敌却没办法从病床上爬起来为王国效力……

    接着辛克斯上尉便向两位学长团长打探是否有多余的军备物资出售，因为提督大人的亲随卫队武器装备很落后。他表示愿意出钱向两位学长团长购买一些多余的先进的武器装备，即使多点价格也是可以的，一切好商量。

    考比丘斯港地方守备团的团长艾维拉德中校是个大胖子，只知道唯唯诺诺。博洛尼克上校问了他一些关于提尔西姆直辖领地方守备部队的情况，他却回答的牛头不对马嘴。至于提尔西姆直辖领其他四个城镇的地方守备兵力有多少他都不清楚，还振振有辞的回答说那不关他的事，他只负责考比丘斯港的守备和地方治安事务。

    考比丘斯港有内城和外城之分，码头区和内城之间有道城墙关卡，进了城门之后，发现内城房屋错落有致，商贸发达兴旺，街道两旁不时有王国军民和妇孺向游骑军人队列致敬。男的脱帽，女的招手，欢呼声不时的响起。

    只是出了内城之后，克洛德才发现外城全是红土泥巴堆建的低矮的土房和破木棚，街道上坑坑洼洼的，全是红泥铺就的土路。道路两边观看行军队列的也大多是皮肤黝黑表情麻木的土著混血居民，很少能看到衣着整洁的白种王国居民。

    这内城和外城简直是两个天地。

    “这里的土著混血居民有多少？统计过了吗？”克洛德问那个提督的副官辛克斯上尉。他懒得问旁边骑着马的大胖子艾维拉德中校，相信问他也回答不出来。

    “抱歉，长官，这个我也不大清楚。”辛克斯上尉为自己辩解道：“毕竟我们提督大人是负责军事的，民政方面是由总督大人负责。不过我听说过五六年前外城的土著混血居民将近有二十余万……”

    “他们以什么为生？”克洛德又问道。

    辛克斯上尉摇摇头：“谁知道，不是打零工就是去码头卖力气，年轻女的都在酒馆和路边卖肉，有些男的运气好可以在城外的种植园和农庄里找到一份长期的工作。我听说内城的一些大人合伙在外城办了几个工坊，也招收了很多工人……”

    “对了，你们提督生病卧床不起，那么王国陆军部要求你们就地招兵组建新的守备部队这个任务你们完成了没有？”博洛尼克上校突然问到。

    “这个，这个我不大清楚，应该是由艾维拉德中校负责的吧，他是地方守备团的团长……”辛克斯上尉开始推卸责任。

    大胖子团长一听就有些急了：“提督大人没发正式的命令给我，我没钱没武器从哪里招兵啊……”

    两个学长团长只能摇头，他们根本没料到会碰到这样的情况，只能说直辖领的军备糜烂到不可补救的地步。

    等到了外城的驻扎营地，哪怕脾气再好的两位学长团长都有些生气了：“这就是你们给我们安排的营地？”

    眼前这营地实在是太破烂了，栅栏门上都没几根木头了，周围的围墙挎了大半，别说策马，就是步行都可以抬脚跨过。

    “抱歉，长官。”辛克斯上尉恳切的表示歉意：“这军营就是这样的，守备团一出征离开本城，那些外城的混血杂种们就会摸过来偷砖拆围墙，见什么拿什么。但除了这里，考比丘斯港已经没有别的空地可以让你们驻扎的了……”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