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〇二六年七月六日，星期一，上午九时三十分。

    大型海上自走平台的第一控制室中，响起了一个激动的声音。

    “菊冈先生，比嘉先生，祭坛有反应了，是联络请求。”

    “什么？”

    “真的吗？”

    主控台前的菊冈诚二郎和比嘉健对视一眼，同时露出喜色。

    “快接进来。”

    “不，在此之前，要先把加速比例调回一比一，请他耐心等一会儿，很快就好了。”

    神代凛子抬手阻止，接着以惊人的手速在主控台上操作，不断输入各种命令，在回车键独特的声响过后，不修边幅的研究员开口说道。

    “能听到吗，桐谷君，我是神代凛子。”

    “能听到，听得很清楚，神代老师。”

    有些阴暗的封闭空间中传出了少年人的声音，与此同时，巨大的显示屏上也投射出对应的影像。

    那是一座小型的浮岛，底面是尖脚杯的形状。

    上面是荒凉的沙海，只有中央有一个孤零零的建筑，和精致的UnderWorld比起来，这里只能用偷工减料来形容。

    这里是包围人间界的暗黑界的边界，也是世界的边界，《终结之祭坛》，除了中央白塔顶层和暗黑皇帝宫殿外，唯一可以和外界取得联络的地方。

    中央白塔是阿朵米斯特雷特的居所，暗黑皇帝宫殿更是无法进入，桐人只能选在来到这里。

    好在卡迪纳尔的权限足够高，可以通过设定开门的坐标，大大减少了桐人赶路的时间。

    少年双手扶着祭坛的边缘，对着天空说道。

    “菊冈先生在吗？”

    “我在。”菊冈回应道。

    “菊冈，你这家伙居然干出那样的事！”

    桐人的声音瞬间转为愤怒，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

    “不要激动，桐谷君。”菊冈的脸上依旧带着人畜无害地微笑，“我做的事情挺多的，要冲我发火也要先让我知道罪名。”

    “最终负荷试验。”桐人哼了一声，冷冷地吐出一个词，又道，“包围人间界的终结山脉的天命正在不断减少，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该说不愧是你吗？居然能注意到这么细节的东西。”

    菊冈眯起眼睛，轻描淡写地点点头。

    “不过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因为人工摇光一直都无法打破《禁忌目录》，我只能出此下策。我说过的，无论如何我都要达成目的。”

    “唔！”桐人面色铁青，极为难看，好一会儿，才咬牙道，“如果我能给你符合条件的人工摇光呢？是不是可以取消这个最终负荷试验。”

    “那当然可以，事实上我也不想就这么摧毁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世界。”

    菊冈轻轻摇了摇手里的扇子，突然反应过来。

    “等等，你已经找到符合条件的目标了？”

    “算是吧。”桐人挥了下手，不耐烦地说道，“只是意向目标，还没有最终确认。”

    菊冈没有在意这种恶劣的态度。因为他知道桐人是个好人，他所奋斗的初衷也只是想要守护这样的好人。

    “你联系我，是不是需要我做些什么。”

    “没错。因为目标的原因，我需要和统合人间界的‘公理教会’开战，只要现有的人手有些不太够。”

    “还不够？明日奈小姐用的可是超级账号，你和尤娜小姐也都做过属性调整。”菊冈旁边的比嘉健一推眼镜，好奇道。

    “啊，不够，你们太低估这个世界了。”

    桐人不无讽刺意味地笑了起来。

    “修剑士学院的舍监老师就拥有超越我的剑技，就算是亚丝娜，也只能做到勉强胜过一名教会的整合骑士，还是靠的超级账号的权限，而教会留守的整合骑士差不多有六到七位。”

    比嘉健点点头，想通个中关节：“也对，毕竟这个世界已经演变了几百年，专注某个方面并不奇怪。不过连明日奈小姐都不行的话，我们就更不行了。”

    “肯定的，所以我需要外援。菊冈先生，你应该认识我的同伴吧——诗音，也就是朝田诗乃，还有我的妹妹桐谷直叶。这是除了我和亚丝娜外最强的实力者，请把三女神中的另外两个超级账号交给她们，联系方式的话，问结衣，她有。”

    “知道了，登入地点就在六本木分部吧，那里正好有两台STL，你应该也是打那边的主意没错吧。”

    技术上菊冈不擅长，具体的事务性工作就不一样了。

    “没错。”桐人点头，“最后暗黑皇帝的账号也准备好，暂时不需要登入。不过一旦整合骑士有过多折损，导致守不住人间界的大门，就用那个账号登入，约束暗黑界的行为。”

    “想得还真是周全。”

    “因为我怕你捣鬼。”

    菊冈无声地扯了扯嘴角。

    桐人越是这样，他越是放心，真正可怕的是闷不吭声玩阴谋的人，愿意把情绪表露出来，说明还愿意合作。

    “这次不会了，我会安排好的，时间比例的话——”

    “二比一吧，我们差不多也该展开行动了。”

    “可以，我立刻去安排，希望一切顺利。”

    说完，菊冈立刻起身朝着桐人和亚丝娜身体所在的病房走去。

    紧接着，比嘉健也站起身来，道：“关于超级账号04的事，有谁愿意去当这个保险装置吗？没有人我就指定了。”

    “我来吧。”一只手举了起来，是坐在角落里的，身穿白大褂的男研究员。

    “柳井？”比嘉健看了研究员一眼。

    后者木木地挠了挠头：“可能是在海上待久了，状态有点低迷，正好进去换换脑子。”

    比嘉健嘻嘻嘻地笑了起来：

    “也想看看自己的‘后人’们变成什么样了对吧，不用害羞嘛。大家都知道你是最初的四人之一，正好符合四位神明的设定。”

    柳井继续挠头，一言不发，一副不善言辞的样子。

    比嘉健也不疑有他，挥手道：“去吧，去吧，反正最近也没什么事，真正要忙，也是桐谷君把合适的人造摇光带回来后。”

    柳井点点头，走上菊冈先前离开的道路。

    没有人看到，他在转身时露出的怪异笑容，与UW中的熊猫人如出一辙。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