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之虎:正文卷 第一百七十二章
魏忠贤终于遇到了大麻烦,整人居然整出了民变。他找来力主抓周顺昌的魏广徽一顿臭骂,魏先生也不容易。为了当官儿,硬是以八十岁的高龄当孙子。任凭你怎么骂,老子就是一句话也不说。
魏公公气得不行,不过也拿这老王八蛋没有办法。只能撵魏广徽回家,魏先生回家之后就病倒了。据说怕风,怕水,还怕光。反正只要不出门儿就没毛病,出门就会死那种病。
作为朝廷内阁成员,魏广徽病了王体乾自然要去探望。对于王体乾这个皇帝身前的红人,魏广徽自然是不敢不见。穿过魏家的深宅大院,王体乾被魏广徽的儿子带到了床前。
“阁老这病有些蹊跷,咱家看着气色倒是还好。”看到魏广徽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的样子,王体乾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没病的人要装成有病,可不是谁都能干得了的。至少,这得需要一些演技。很明显,魏广徽的演技不是一般的差劲儿。脸上连黄姜水都没抹,脸色红润看气色比自己好像还要好。
躺在床上,装作奄奄一息的魏广徽无奈的睁开了眼睛。
“老夫这是老毛病了,公公请坐。来人,看茶!”装模做样的咳嗦了两声,魏广徽遮掩了尴尬。其实这也没啥,魏忠贤劈头盖脸的谩骂都挺过来了。被王体乾揭穿装病,实在算不得大事情。
“老毛病?咱家看应该是心病吧!”王体乾笑得像是一只偷吃了肥鸡的黄鼠狼。
“咳咳!公公说笑了。”饶是脸皮堪比城墙,魏广徽的老脸也是一红。
“阁老不要多想,这一次咱家不是替皇上来探视,也不是替魏监来探视。只是咱家想着阁老平日里的好处,过来看看而已。”
“多谢公公!公公是内相,这可让小老儿怎么担得起。”
“阁老忧心国事,咱家自然要多多想着阁老。那天的事情咱家也听说了,其实这也怪不得魏监。魏监着实是被民变给吓怕了,您想啊。南直隶可是朝廷的财源,如果没有了南直隶的钱粮,朝廷这日子还过得下去?
所以,南直隶乱不得。魏监也是为了国事,阁老且放宽心。对您,是绝对没有任何不满。”王体乾说着让魏广徽宽心的话,魏广徽尴尬的脸色好了许多。毕竟王体乾身份特殊,他的话还是很有份量的。
“多谢公公,您说这话老夫心里就好受多了。哎……!也是老夫做事太急了些,给厂公惹下这样大的麻烦。”
“呵呵!阁老以为,这件事情是您惹下的就错了。
东林诸人,本身多为江南富豪。江南的财阀,这些年靠着东林也赚了许多银子。单单是士绅不纳税这一条儿,每年省下的银子就是车载斗量。
现在东林失势,江南的财阀们肯善罢甘休?这一次,不过就是借着周顺昌的事情闹事罢了。您以为,没有人在后面组织串联。十几万人能够协调一致?既打杀了东厂的人,又没有闹出大的乱子。这本身就说明,那些带头闹事儿的人,背后是有高人筹谋。
不烧衙门,不杀差役。连地方官员也没有戕害,市面儿上也没有多大的混乱。这谋逆的罪,肯定是定不上。最多,就是不法之徒聚众闹事而已。
所以啊!这件事情背后的水,深着呢。”王体乾说得不急不缓,魏广徽的脸色却是接连变化。
如果是普通百姓闹事,这麻烦可就大了。整不好,整出个人登高一呼。朝廷最大的财源,就有陷入糜烂的危险。北方已经烂成这德行了,如果南方再烂了。那可真就是没治了!
可如果是东林借机闹事,那就是又不一样。魏忠贤惧怕百姓闹事,却不惧怕东林党闹事。不管怎么样,都是一个党派而已。以朝廷的国家机器暴力碾压,就不信东林党不会粉身碎骨。
杨涟和左光斗,魏大忠那样硬气的人,现在不都是躺在棺材里?
“公公的意思是……这件事情背后是东林鼓动的?”魏广徽在问王体乾,同时也是在问自己。
“呵呵!事情发生在东林的根本之地南直隶,以东林党的手腕儿。唆使几个亡命之徒,闹一点儿事情出来,简直是太容易了。刚刚咱家也说了,这事情如果没人组织。现在怕是已经有人登高聚众造反了,如果那样的话,现在您不是躺在家里养病。而是筹划粮秣,想着派哪支兵清剿。
这都半个月过去了,南直隶一点儿动静也没有。说明对方只是想闹事儿,不想造反!书生造反,他们还没那个能力。”
“对对对!肯定是东林党人在背后使坏,不然肯定不会发生这么奇怪的事情。”魏广徽恍然大悟,抓了一辈子的鬼,今天居然遇到了鬼打墙。
这么简单的事情,还得王体乾来提醒自己。早该知道,这事情就是东林党鼓捣出来的。意思就是想对朝廷施加压力,不让魏忠贤一党肆无忌惮的对付东林党。
“阁老其实早就看透了,咱家只不过脑子直,说破了而已!”王体乾笑呵呵的看着恍然大悟的魏广徽。深宫生活多年,谦卑在就烙在了骨头里。活了几十年,头发都活白了。看了数不清的飞扬跋扈,现在那些人不管比自己年纪长的,还是年纪小的。都已经埋进了土里面,只有自己这个谦卑的人,还活在这世上。
想要活着,尽量不要嚣张。这是王体乾多年深宫生涯练就的处世之道!
“公公说笑了,老夫这就去见厂公。既然是东林闹事,自然爪子伸出来躲爪子,蹄子伸出来剁蹄子。哼!敢给老夫上眼药儿,老夫也不会让你好过了。”确定了不是民变,魏广徽立刻来了精神。
想想自己也真是够蠢,吃不饱饭的西北才会有人造反。江南那地方富得流油,人人吃得饱穿得暖,傻子才会出来造反。
“哎呦!光顾着说话,再过半个时辰陛下就午睡醒了。咱家要赶着去侍候,就不和阁老多说了。告辞!”目的已经达到,王体乾自然不会多待。
借着魏广徽这把刀,要好好的把江南的东林党势力清扫一遍。日后若是信王朱由检做了皇帝,只要稍加安抚拉拢,备受打击的东林党就会感恩戴德的站出来,那帮人要人有人,要钱有钱。一旦有他们支持,这个江山想不坐稳都难。
让儿子送王体乾出去,魏广徽一把掀起了被子。大声吩咐下人,帮着自己套上官服,去拜见非亲生太监老爹魏忠贤。
听了魏广徽的讲述,魏忠贤立刻就火了。他怕的是老百姓闹事,到时候闹到朝廷不得不出兵的地步,绝对瞒不过皇帝。如果真有那一天,自己也就活到头了。
别看现在魏忠贤风光无限,周围的催巴都巴巴的巴结着,还有人尊称他为九千岁。甚至有人给魏忠贤立生祠,让这位活着的圣贤享用香火。
凤阳的知府,居然把魏忠贤的生祠修到了太祖朱元璋的陵寝旁边儿。
一代枭雄朱元璋要是知道,一个死太监居然敢跟自己抢地盘儿。估计得气得把棺材啃穿,蹦出来把魏忠贤活活咬死。
可魏忠贤自己知道,无论现在有多风光。他的身份其实没有本质的改变,他就是一个奴才。皇帝的奴才,只要皇帝一张纸条,他就会立刻灰飞烟灭。
不管被人捧到什么地步,魏忠贤都清楚的知道这一点。
所以他欺瞒皇帝,所以他怕皇帝生下一个不听他话的孩子。所以……!他才不得把权利紧紧抓在手里!
百姓们造反,皇帝自然瞒不过去。可东林党闹事儿,这就不用瞒着皇帝。这些年皇帝已经厌倦,甚至是讨厌憎恨东林党的挟恩自重。既然允许自己打击东林党,自然就不会在乎他魏忠贤在江南多杀几个人。
这一次上场的是锦衣卫,毕竟锦衣卫算是军队编制。这些粗人特别能战斗,普通的一个打十个不再话下。让他们出去对付老百姓,绝对是杀鸡用牛刀。
苏州知府毛一鹭要疯了,当朝权柄最大的九千岁点名督办的案子,他哪里敢拖延。身边还有锦衣卫盯着办案,再不把闹事儿的人抓起来,估计自己就进去了。
要说衙门铁了心要抓人,那还是雷厉风行的。
不到一天,罪魁祸首全部到案。一共是七个人,被锦衣卫验明正身之后。直接押到闹事,“咔嚓”一刀剁成两半了事。
王承恩再次来到了王体乾的书房,江南的事情他们已经知道。这一次东林党只是被剁了几个爪牙,书生就是怂。本以为他们会闹出点儿动静出来,却没想到刚刚剁了几个爪牙就怂了。
现在没有一个东林党敢站出来闹事儿,一个个乖得跟小绵羊一样听话。
“大哥!真有你的,去跟魏广徽说了一会儿话。魏忠贤就下定决心,在江南干了这么一票。听说魏忠贤把东林党人,都按《水浒》里面的名字给编纂了。搞了个什么《东林点将录》……!”
“呵呵!你不说我也想跟你说说,这实在是出了笑话。咱们这位陛下,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水浒》。魏忠贤把李三才,列为托塔天王晁盖。陛下还问,谁是晁盖。
魏忠贤还绘声绘色的把晁盖做的事情给讲了一遍,谁想到陛下脱口而出。好一个托塔天王,有勇有谋。你是没看到,魏忠贤当时的脸色那叫一个精彩。”王体乾想到昨天魏忠贤尴尬到要死的脸色,就憋不住想笑。
“编排人,编排出这么个结果。估计魏忠贤得气死!咳!咳!咳!”王承恩正在喝茶,听了王体乾的话一口茶呛在嗓子里,呛得王承恩直咳嗦。。
“不过魏忠贤这么一闹腾,东林党是绝对不会出头了。若是让魏忠贤这样一大独大下去,主子那边儿……!”王体乾帮着王承恩拍打了一下后背,对朱由检的前途非常担忧。
“放心好了,也不知道客氏使了什么手段。皇后的孩子流掉了!既然陛下没有子嗣,兄终弟及也是应有之意。本朝,又不是没有过这样的事情。”
王承恩指的是嘉靖皇帝,正德皇帝玩了一辈子没儿子。最后他死了,只能在近支亲王中寻找。。
同样的道理,如果朱由校现在没儿子就死掉。朱由检绝对是皇位第一顺位继承人!
“道理是这样的道理,可毕竟陛下今年也不过就是二十几岁。现在就想着陛下忠……,这似乎……!”王体乾没好意思多说,只是无奈的看着王承恩。不知道这位兄弟,究竟是怎么打算的。
尽管书房里面只有他们两个人,王承恩还是左右看了看。“大哥,也不瞒你。今年开春儿,主子爷在白云观结识了一位兰道航道长。此人不但精通异术,而且为主子披卦。
说来也巧了,那天主子正站在槐树下面。那天满树开的都是白花花的槐树花,主子没有显露身份。那兰道长一下子就说出了主子的身份,而且还说主子是王。而头顶白花,这王上加白……!”说到这里,王晨恩故意顿了顿。
“王上加白,你是说皇……!”王体乾下意识的捂住了嘴。
“那兰道长有些门道,那天兄弟亲眼所见。这一杯茶水,他生生就用他那活儿给吸了进去。而且还能用他那个活儿吊着石锁,行走如常人一般。
如今这位兰道长已经归附了主子,过些日子你把兰道长介绍给陛下。相信陛下看了他的本事,也一定会惊为天人。剩下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相信咱们主子很快就能莅临九五。”王承恩说的时候,一脸的羡慕。
太监就是因为少了点儿东西被人看不起,所以对这些事情尤其羡慕嫉妒恨。
“真有这样的人?只要他真有你说的那种本事,为兄保他进宫。”王体乾最知道这位皇帝喜欢什么,除了木匠活儿之外,女人是朱由校最大的爱好,没有之一的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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