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无形寻妖:正文卷 第四十九章 人头对视
晚霞残照,霜火燎云。
众道士刚散了晚课,苏北山和虞公禄却刚刚睡了下午觉醒来。
二人错过了晚饭的时间,虞公禄索性就去伙房偷了一只烧鸡回来,典造看到了也不敢出声,掌门有过吩咐要让虞公禄吃好补好。
虞公禄和苏北山二人一边吃烧鸡,一边聊起了今天那六个黄袍道人。
“你闯荡江湖见多识广,你知道玄同观在何处吗?”苏北山一边啃鸡肋一边问道。
“玄同观好像是福建一带的一个道观,我没去过,不过听说香火旺盛,人才济济,这几年出过好几位行侠仗义的道长,那萧置一就是其中一位。”
“你说这萧置一最后一招到底怎么把掌门打飞的?”
虞公禄翘着二郎腿,抬头望着窗外说道:“那一招是仙术。”
“仙术?”
苏北山可从来没听过还有仙术,这仙术是什么招数?难道真有神仙?不过妖怪都见过了,再跑出来个神仙,也不足为奇了。
虞公禄点点头,很确定的说道:“是仙术,他将剑术和仙术结合在了一起,一般人修为不够自然也辨认不出来,而且仙术变化更多,威力更大,那萧置一也只是学了一点点皮毛而已,不足为道。”
一刹那间就将掌门打飞几丈远,还只是皮毛啊,倘若当真如此,那仙术可当真了得,日后有机会定要好好找萧置一请教请教。
“不过,你们这掌门老头也不简单,虽然被仙术打飞出去,居然能够毫发无伤,这当真是匪夷所思,一般人若是中了仙术,早就筋骨寸断,严重的命丧黄泉,魂飞魄散了。”
苏北山也正在纳闷这个事情,怎么掌门的修为如此高深,难道练了什么传说中的铁布衫金钟罩,身体刀枪不入?
说道:“依你看,掌门这是什么功夫?”
虞公禄摇摇头说道:“我又不会功夫,看了也是瞎看,不过他那功夫再好,总也有命门所在,不像你小子,居然真的能起死回生,你这可比刀枪不入更厉害。”
苏北山喊道:“可是我疼啊!你看人家那功夫又抗打,又不疼,我他娘的这疼的要死。”
虞公禄笑着说道:“疼着疼着也就不疼了,习以为常就好了。从今而后你得多练习练习,要不我每天受点累,扎你个几百刀,帮你练练?”
苏北山撇他一眼,说道:“你敢,你扎多少刀,我都回扎给你,别说几百刀,就一刀也够你受的。”
虞公禄满脸堆笑的说道:“我说笑的,我不经扎。”
苏北山忽然想到,这六个人是什么重阳使者,还要让众人参加什么重阳比试,不知道这重阳比试又是个什么花样?
“你可知道这重阳比试是怎么回事?”
虞公禄想了想,说道:“很久以前好像听三才真人说起过,就是一个神仙们组织的门派,每年四处寻找合适的弟子,据说入门的弟子还要经历各种生死考验。这个门派叫什么名字来着,还挺响亮的。”
神仙组织的门派?怪不得掌门不让众人参加,这掌门、常老道、一弘真人可都是和妖兽有关,巴不得躲神仙远远的呢。
那六个黄袍道人也表示惋惜,原来是神仙组织的门派啊,果然有神仙!。
既然有妖兽,自然也会有神仙。
只是,神仙在哪里呢?
“既然有神仙,怎么不见神仙出来捉拿惩治那些危害一方的妖兽呢?你说的那个红头乌龟怎么就没有神仙去收了他?”苏北山隐隐觉得,神仙也未必都愿意出来做好人好事。
“那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神仙。对了,我想起来了,叫九清重阳宫。”
虞公禄话音刚落,门外就响起了掌门真人的声音。
掌门说道:“贫道请虞公子到寒舍饮几杯清酒,叙一叙旧情,不知道虞公子方不方便。”
虞公禄上山以来一直没喝过酒,嘴里早就淡出个鸟来了,一听说有酒,早就垂涎三尺,忙快步走出去,说道:“好极,正要与掌门叙叙旧,快走快走。”
苏北山心想掌门这是要动手了,来不及出言提醒,虞公禄早就直奔掌门的屋子而去,那酒虫早就勾的虞公禄满口生津。
苏北山心想,掌门没有邀请自己,自然是不能厚着脸皮去看人家怎么动手剥皮,只能在暗中保护了。
急忙背了盾牌苗刀,隐在树丛深处。
十几间屋子里只有虞公禄和掌门的屋子亮着灯,常老道那边黑灯瞎火,看来是出门未归,也有可能在别处做剥皮的准备。
隔着十几丈远,只听得两个人谈笑风生,杯来盏往,虞公禄不住的叫着“好酒”。那小子为了多喝几杯,不停的拍掌门的马屁,各种阿谀奉承,把掌门笑的合不拢嘴。
两人天南海北的胡吹,喝了一个多时辰,苏北山躲在草丛中被蚊虫咬的不厌其烦。
心想这掌门怎么还不动手,难道是要醉死他吗,再等下去我苏北山可要先被蚊子咬死了。
两人好像谈兴正浓,喝了这么久也不觉得疲倦,隔了老远还能听到虞公禄的高谈阔论,掌门真人的指点江山。
苏北山只好耐着性子继续等待,又等了大半个时辰,两人说话之声渐渐平息。
苏北山悄悄来到掌门的窗下,透过窗户的缝隙,看到虞公禄已经喝醉趴在桌子上熟睡,而掌门也微有醉意,站在地上轻轻的摇晃。
那掌门站在虞公禄对面,面无表情,一直盯着虞公禄发呆。渐渐的没有任何表情和动作,身体一动不动,好似睡着了一般。
苏北山看了一阵,这掌门老头不会真睡着了吧?
四周实在太安静了,苏北山一动不敢动,生怕惊动了掌门,心里琢磨着怎么才能把虞公禄救出来。
掌门站了一刻钟的功夫忽然又醒转过来,他看了看熟睡中的虞公禄,确保他已经醉的不省人事,这才慢慢走到床边。
他轻轻坐了上去,抬起脚来,要脱下鞋。他脱了两次,好像手上力气不足的样子,鞋子没有脱掉。
于是他又用了一些力气,这一用力却把整只脚也拽了下来!
没错是整只脚!
苏北山看的清清楚楚,掌门手里拿着鞋,鞋里带着一只脚,那只脚却没有任何的血色,难道掌门是残疾人?
正在苏北山惊讶之时,掌门又把另外一只脚也拿了下来,他慢慢的把两只脚都放在地上。
苏北山探头看了看,地上那两只鞋里,真真实实的放着两只脚,两只活生生的人脚。
再去看掌门的小腿,小腿的末端上空无一物,末端的筋肉浑圆一团,全然不像是原本就有脚的样子。
这掌门居然真是残疾人?
那掌门真人不慌不忙,又从裤腿伸手到库管里去,好像在掏什么东西出来。
苏北山觉得奇怪,掌门要从库管里掏什么出来呢?难道是独门的贴身暗器?这倒要好好看一看。
掌门在库管里掏了一阵,拿出来一件不长不短的肉柱。苏北山定睛去看,那肉柱居然是一截小腿!
没错,是一截小腿!
苏北山惊愕不已。
还没等苏北山回过神来,掌门又把另一条小腿拿了出来,他把两条小腿整齐的摆放在床上,从枕头下面拿出一块天蓝色的丝帕,认认真真的开始擦拭。
擦了一会,掌门靠在墙边,又伸手到裤腿里,紧接着,他居然将两条大腿也拿了出来!
苏北山差一点惊叫出来。
那是两条有血有肉的大腿,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肌肉的纹理和血管的颜色。
掌门又用丝帕开始擦拭大腿。
苏北山只觉得一阵冷风从脊背窜上来,全身的汗毛都直立了起来。
真他娘的想转身逃走。
可是那贪酒的虞公禄还在屋里,转身跑了,虞公禄今天就完了,不能跑,坚决不能跑。
但是,这掌门到底是人是鬼?
此时掌门的裤管里空空荡荡,没有腿,也没有脚,拿出来的分明是血肉之躯,就那样赤条条的摆在床上,一动不动的摆着。
苏北山手脚冰凉。
掌门把腿擦拭完,摆好之后,又用右手轻轻的抓住左胳膊,只见他用力旋转了几下,居然把左手和胳膊都拽了下来。
那只被硬生生拽下来的胳膊兀自还在空中一伸一缩,手指还在不停的弯曲张开,在空中好像要抓住什么东西一样,又好似不愿意离开自己的躯体,那胳膊和手分分明明也是血肉之躯。
掌门慢悠悠的把左胳膊摆放在床边,又用右手抓住自己的头,轻轻一扭,掌门的人头居然也从脖子上分离开来,活生生的被取了下来。
一时间掌门的眼睛凸了出来,嘴巴张开,脸部的肌肉变得僵硬而没有活力,看起来完完全全就是一具尸体。
一个没有头的掌门,就这样展示在苏北山的面前。
苏北山内心接近奔溃,真想去叫那葛胖子来烧几道灵符,看看管不管用。
那只右胳膊轻柔的将人头摆放在枕头上面,而躯干还直挺挺的坐在床上。只是脖子上却没有人头,空无一物,那腔子既没有鲜血流出,也没有血肉模糊,看上去像是平平整整的被人切开。
躯干和右手还鲜活的动来动去,那颗人头躺在枕头上睁着巨大的眼睛盯视着屋顶,毫无生机。
苏北山吓得一阵哆嗦,原本以为妖兽就够吓人的了,现在才知道人可比妖更恐怖。
那躯干带着右手兀自在床上整理擦拭着拆卸下来的肢体,甚至还伸手轻轻的抚摸拆下的双腿。
已经入秋,秋风冷冷的吹着,苏北山哆嗦不停,这诡异的场景让他沉浸在恐怖中挣扎不出来,人没有头怎么可能活着?
可是那腔子和胳膊还活生生的在动来动去。
苏北山盯着人头又仔细看了看,整颗头皮肤和肌肉都松弛下来,没有丝毫的生机,眼睛涣散无神,那颗头是真的死了,可是这腔子却自己活着。
苏北山突然打一个冷战,盾牌不经意擦到了窗户,发出了轻轻的声响。
这一声响动把苏北山自己吓了一大跳,急忙再看屋子里。
突然就看到那个头抬了起来,两只眼睛死死的透过窗户的缝隙盯着苏北山,而苏北山也正好盯着那颗人头,一人一头对视了几秒种,苏北山被吓的呆了,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居然被一颗人头瞪了一眼!
那躯干不由分说的伸出右手抓着左胳膊开始往躯干上拼装,接着又去装自己的头,再装腿,动作异常的熟练迅捷。
而这个过程中,那眼睛却死死的盯着苏北山不放。
苏北山被盯的愣在原地,只觉得害怕,而忘了逃跑。
没用多久,掌门就把自己拼了回来,“嗖”的一下撞破窗户跳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