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魂记:第六卷 2001 年 3 月 那些不被记起的女人们(四)
已婚导致已昏的童梦惊魂
是我,是我出了问题,我竟然连自己婚过的事实都要忘记。结婚证上的日期 2000 年 2 月 4 日,经查也是除夕。我分别在两个除夕完成了婚姻的开始和结束。我竟然不记得!我是中国人吧?是!中国人最注重的节日是阖家团圆的春节吧?是!我承认自己在年少时和所有男生一样叛逆,但还不至于叛逆到成年了还要反春节到忘记祖宗传承。我选择除夕结和离,恰恰是表明我对咱中国传统节日的重视啊。可婚姻这件事,对地球人来说都是一辈子的大事。再没钱的人都会去结婚,没觉得那是火坑啊。当然,再没钱的人也会想着法的离,但也不至于这么大的事会去遗忘,又想忘就忘得掉。这妹子是谁?是谁?结婚照里笑得稀烂的女人,她竟然要我有了婚史?!我一直以为我是从没有爱过谁的,我不会爱上谁的,我的心里就没有爱!从来、一直、曾经、往后、永远都不会有爱,为什么要这样?要这样安排?
我想有个时光器,通过它回到八年前,那个定然是不堪的 2000 到 2001 年。
即使哆啦 A 梦在,也不会借给我,我知道它的性格。
小学的时候我生活在偏僻而落后的山区,在全国统一的教科书里我学过一篇课文叫“奔向二○○○年”。在放学漫长回家路的黄土地上,我背诵着课文,无比向往,恨不能马上就长大,去享有二○○○年所有的美好。可是,这个铁一样的事实惨惨白白明明显显地摆在我面前,想要干什么?是的,我清楚地告诉自己,它已然过去,二○○○或二○○○后我已拥有比那时想也不敢想的,好上一千倍的物质生活。
但是,为什么我会不开心?
我知道,儿时,我是不会爱上一个女人的。没有意识,也没那生理条件,所以开心。在看到这些之前,我也是因为没有爱而开心得没心没肺没肝没肾没头没脑。可是,眼下,我居然让一个女人破坏了我一贯拥有的,我竟然在二
○○○年让她令我有了婚史!我所谓的洒脱、自由和畅漾是因为我的忘却,而不是没有发生。为什么,为什么这些要无情地呈现出来,提醒我打击我伤害我???
天已朦亮,外界除了鸟的脆叫,增加的是汽车开过的声响。晨的气息通过蚊窗的孔阵阵扑向我,扎入我的毛孔。我突然间感到,一个人找不到自己是多么可怕的事。我会记得远在山区几岁的事,却忘记了这八年来的人和事。
那些该或不该忘却的纪念。
一个人记得一些事又忘记一些事是多么可怕的事,一个人没有选择权力地让忘记的事呈现、呈现、又呈现,又是多么被动惊惧的事。我要忘记昨夜到今天发生的事吗,不去探究真相就忘记了吗?我不自信,我很自卑,我给不了自己满意的答案。
跌撞到卫生间,镜前的人狂泪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