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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魂记:第八卷 2008 年 7 月 看清来路断了去路(一)

    上下五千年的假

    2008 年 7 月,我接到莎拉从深圳打来的电话:“友友,你最近忙不?”

    “还好,刚忙完一个工程,有点空。”

    “这个忙你一定要帮。”

    “什么忙?是你屋里的事不?”

    “你屋里才出事了呢。”

    “我没工夫跟你聊啊,挂筒了啊。”我很不耐烦这孩子这种风格的话语,像是别人任何时间都没事要找她开玩笑。

    “鬼相,我还没精神跟你聊呢,不就是当了老总嘛,还是个副的——”

    “——”

    女人都是没事找事的动物吗?我决定选择沉默对付她,看她有“人性”没。

    “怎么不做声了啰,伤自尊了?”

    我继续沉默。

    “算了,我还是赶快说吧。省得你那小脑瓜子呆滞想烂。曼丽怀孕了!”

    “噢,谁的?”

    “我靠,你们这些男人,庄学钟的,还有谁的?你只想是你的就好了吧。”我稍稍地一惊,他们在一起,出事是必然的,我怎会因此一惊?想想这事在这个时代处理起来应该比较简单吧,就像烟抽完了一掐一灭那么简单。这简单无论从医学还是感情世界,我说:“打了,你是想让我陪她去医院吗?”

    “哪有那么简单,你怕是喝淡汤啊。”

    “喝淡汤也要有汤,还要烧开了喝好吧。难道要生下来不成?”我害怕她的回答是肯定。

    “不生怎么办?我也劝她打了,她说医生说的以后就怕难得怀上了,你也知道她那身体。快三十岁的人了呢,比不得以前了。”

    “唉,狗急了跳墙,人急了生崽。庄学钟的意见呢?”

    “他们不是早分手了吗?她现在联系不上他啦。你们男人集体是吃干抹净了就——”

    “我靠,分手了还中标啊?你怕是发射导弹吧,生化武器啊,隔山打牛啊,千里传精啊,异度空间啊,啊?”

    “最后一次不行啊。管你什么事?激动成这样,‘啊’还‘噢’呢,没见过世面是吧,一点也不成熟,你们男人活着就是为了伤害女人的吗?什么玩意儿!”她开始声讨起地球上的所有男人来。

    “那你别找我帮忙啊?我是男人,我不是玩意儿!”我讨厌女人对男人张口就来的诋毁。人家葛曼丽还没说什么,她莎拉跳出来发什么蠢气。

    “要不是为了曼丽,我才懒得找你。你怕你帅些,跟你讲,她现在联系不上庄学钟了。要不你赶快联系下那个‘庄逼’,跟他讲问题的严重性。要不就要他赶快离婚,丽宝也跟了他这么久了,人又不差,极好的妹子,至少比他堂客要年轻漂亮不。”好幼稚的一番话,她是把离婚和离婚的动因当成了喝淡汤。

    “莎拉,你也是成年人了,离婚这事他们当事人肯定聊过不,还等到我们这旁观者急死啊。我也只有庄学钟在长沙和香港的手机两个号,曼丽不会没有的,她都联系不上,我又怎么联系得上?你用脚趾想想。”

    “也是的啊。她讲她也只有这两个号,你陪她到香港去找。”又是幼稚到顶的蠢不待发的话。

    “我?你开国际玩笑吧,把玩笑都开到香港去了。莽大一个香港到哪去找啰。你怕是到哪个包厢去找人啊。”

    “带她到他香港的公司去找。你不可能不知道他公司的地方,丽宝是肯定不知道。”她是执着要搞这事了。

    “啊??????????”

    在我不可思议的叹声里,莎拉声音放低下来:“我也是没办法了,劝了她好久,都不知道怎么去劝。这回你一定要帮她,找到庄学钟,看他怎么说,说不定事情就解决了。她也不得要我再找你了不?”

    “讲离婚哪有那么简单,你真是见识短。”我定然不同意这样对己方不利的方案。

    “我现在剪了个短发。头发不长。见识还不短。”

    我晕,这时候她还有工夫瞎策,跟我斗嘴。我拿出极大忍耐道:“你想想,我带她要是跑到别人公司去闹,人家还怎么当老总啊?要是传到他堂客那,几多不好。你要我怎么做人啰。”

    “也是啊,依她的性格应该不得那么鲁莽吧?”莎拉怯下来了。

    “‘吧’?还‘九’呢。依她性格是不得,可是现在人家和她分手了,她硬要把崽生下来,又硬要我陪着找到庄学钟,找庄学钟干吗?吵事啊?‘老娘不是好惹的’啊,要钱还是要命还是要个说法啊?不想当‘实习生’了?要‘转正’是吧?你说是不是有蛮神了。”

    莎拉终于转到我的思路上来,她只好说出实情:确实,她电话里好激动,讲我要是电话找不到庄学钟就陪她到香港去。她不好提,要我提。

    我狠心要自己找到平和的语气,说:“你不知道讲我出差去了吗?人没在长沙。这么容易的话还要我来教。我白教你这久了。”

    “你讲得出口!我算看清你了,丽宝一个弱女子,跟爹娘又讲不得,万一出了事怎么办?你是想在晨报上看到她的新闻吧?别忘记了,这事你也有份。”

    我听了火一下上来,道:“我有什么份,难道我搞她肚子大,你就有味啦。”“算了,我懒得讲了,干脆我也陪你们去香港算了。我也不放心,路上好好劝劝她,至于找庄学钟公司,到时候再说,想办法让她最后死心算了。”“噢。”我猛然想问一句:“她确定自己怀孕了不?”

    “这还有假,又不是什么好事。有假装自己走运的,还没听说假装自己有孕的。她讲已经停了经了,现在是头晕、乏力,一天到晚想睡、畏寒、食欲不振、恶心、偏食、爱吃酸的,闻了油腻和特殊气味就要呕,验了孕,看了医生,有化验结果,你讲可以确定不?”

    看来是一定要我相信,不惜啰唆。我说:“莫讲那么具体好吧,没假就是。”“只有你们男人会假,上下五千年所有女人的假加起来,也比不过一个男人的假,知道不?”

    “上下五千年,你是看《百家讲坛》看多了吧。懒得跟你啰唆。我知道状况了,你和她商量下多久出发,我也要请个假。不过,我觉得她不知道爱惜自己,你也多提醒她,别再出去玩啦。”想想不放心,既然曼丽那般霸蛮,我也只得陪同,真的怕出事。

    “哎呀,你几时这样关心过我呀,蛮了解她啦。我看你们俩倒蛮合适的噢。”“我挂了,这个时候了,你还吃醋,口里没味去找个湘菜馆。深圳四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