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怪乎老牛如此激动，史书记载牛进达少时，恰逢隋末大乱，民生疾苦，老牛双亲和妹妹都被饿死了。

    “老牛，你干什么？”老程他们都知道老牛过去，赶快上来相劝。

    一群人折腾良久，老牛喘气坐在了一边，刘如玉也不断揉着膀子，龇牙咧嘴，老于在旁边告诉如玉相关缘由。

    待得老牛情绪稳定下来，刘如玉解释道：“舅父大人，不是小子不说，一是近来实在事多，忘记此事；二是里面有些种子已经过了生长期，还有一些种子喜低温，不适于在这酷热环境下种植。这些果实种子现都处于休眠期，等来年开春可以种下。”

    “生长期”“休眠期”这些词老程老于他们也不懂，但听着总觉高大上，二人点了点头，权当懂了。

    老牛也清醒过来，有些不好意思，说道：“玉小子，刚才老夫莽撞了，你可莫恼！”随即又转向程咬金：“程哥，你回京后，可一定要保管好那个包裹，俺老牛拜托了！”

    “自家兄弟，好说，况且事关我大唐百姓福祉，这事俺一定会放在首位的。”老程拍着胸脯道。

    经过刚才老牛那一闹，众人没有了再吃下去的兴趣，于是便各自回（府）营，各自安排事务去了。

    ……

    沙州城守将府。

    “将军，北门城破的原因查清楚了，是王家王老古的弟弟王老实，为谋私利，领着家丁死士作乱，以有心算无心，我守城军士一是人少，二是无防，故而城破。不过王家父子除老大外，余者已被突厥人杀死。估计此事应是王家父子一厢情愿，否则突厥人不可能进城就杀此二人。另外还有七八名被俘虏的王家家丁，现在已经关入大牢，等候发落。”牛二校尉向牛将军报告道。

    听得是王家作乱，老牛大惊，王家可是自己的亲家啊，自己妹妹是王家族长夫人，虽已逝去，可实打实关系摆在那，在古代，造反可是要诛灭九族的。老牛大厅转悠半天，最后叹道：“罢了，罢了，天意啊。牛二，你去把随军书吏找来，让他起草一份奏折，详细阐明刘如玉的出身来历以及所立之功，重点描述他可能就是天降贤才，希望借此可以保全王老古一家；另外给我准备笔墨，我亲自上奏折说明城破缘由，请求圣人将我召回长安，听候发落。”

    牛二听后亦是大惊，说道：“将军，你？”

    “休得多问，速去速回！”老牛喝道。

    ……

    老于的援军兵营。

    “你们几个小子，快点配合他们，把马蹄铁给安上！”于勇看着叮叮当当在打铁的铁匠父子二人，一脸眼馋。

    若要这俩人是自己的就好了，这样自己麾下五千精骑都钉上马掌，实力一下子上去了，这样可以更多的击杀突厥人或者西域三十六国的蛮夷。尽管心里非常羡慕，但他知道此物事关重大，不是他一个小小的西北道府城守将可以占有的，因此只能让程咬金那老货带回京师。

    至于这俩人为什么在老于军营，是刘如玉来这借战马顺道把二人带来安马掌的。

    刘如玉要去追寻王家人报信——沙州王家大院已经化为灰烬，看看是否可长安定居以及去三地寻药需要脚力，而老于军营的战马不错，多产自西域和北边大草原，突击力或许不足，但是耐久力非常好，适于远行，因此如玉来这借了几匹战马。来之前，刘如玉已经向老程借了这俩铁匠出来，准备好材料，借得战马后，直接当场就把马蹄铁给安上，不耽误事。刘如玉给铁匠安排活后，向老于告了个罪，就离开了。

    ……

    沙州城中。

    刚刚经历了战火，整个城中还是一片狼藉，但部分商家已经开始营业了，城内行人商客也渐渐多了起来。

    刘如玉迷彩服的兜里装着六七个银饼，这是前段时间王家大院给女眷发月银，给下人发薪水的时候得到的。刘如玉的待遇和玉荷玉蓉一模一样，五个银饼，十两来重。或许出生于商人之家，姐妹俩对钱的概念了解比较深，也非常认可男人兜里不能没钱的观点，所以趁人不注意的时候，二姝分别偷偷进去如玉房间，找到如玉，把自己的月例银子给了如玉，刘如玉死活不接受，但俩人都非常坚决，如玉只好收下，内心大受感动。

    刘如玉没有金钱概念，也不怎么花钱。中间有小厮迷恋赌博，把准备托人给老娘稍去的银子输光了，还欠了赌场几两银子，痛不欲生，欲上吊自尽，被刘如玉发现了，如玉问清缘由，带他还了赌债，又给他老娘捎了俩银饼子。后来此事东窗事发，王老古大怒，将此小厮逐出家门，如玉劝说无效，只能私下又给了小厮几个银饼，让他回家好生伺候老娘去了。

    刘如玉把剩下的银饼一直放在枕头之下，天天体验着枕着钱睡觉的感觉。王家大院被烧之后，他去了自己那成为废墟的房间，发现银饼还在，于是拿了出来。

    如玉先去沙州城的成衣铺子，买了几套行头。自己身上的迷彩，之前一直没怎么穿，这次守城做战穿上了，虽然轻便，但也四处破损，污迹满满，所以刘如玉购买物资的时候，先买了几件衣服。随后刘如玉又买了一些出远门的物资，大大小小数个包裹，托人给运回了守将府——王家大院已经焚毁，只能暂住守将府——其实在之前，因为和玉荷怄气，他就已经在守将府住下了。

    逛了一天，花了一多半银饼，实在没啥好买了，天色渐晚，刘如玉便回守将府了。

    回府之后，发现老程老于又来了。

    老于把钉好马掌的战马给弄了回来。铁匠父子这大半天一共累死累活的钉好八匹，其中两匹老于自己截胡了，剩下的老程老牛各两匹，刘如玉得了两匹。刘如玉感到很满足——一匹载人，一匹载物。

    老程听说刘如玉先去长安方向追王家人，于是也来了。老程想的比较周全，王家众人去京城，路途遥远，况且西北边陲，大盗巨匪比较多，所以老程提议让自己手下一队五十人，骑士跟着如玉找到王家之人，并护送他们进京，这样比较安全，刘如玉也没有了后顾之忧。刘如玉听后大为感激。

    当夜，守将府又是歌舞酒宴，但由于明早出行，刘如玉心不在焉，没有注意到老牛和牛二神色有异。

    吃饱喝足后，刘如玉回到房间，泡了个热水澡，将脏破衣物丢掉，吹灯而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