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门小闲臣:正文卷 第085章 乡试 (第一更)
进了辕门,排队搜身,一直搞到天色大亮,才拿到座位号,然后进入考场。
考场里一座座考棚,考棚里一排排号舍,大清早,一股凉意席卷而来,曾浪穿上衣服,走到号舍座位坐下,忍不住搓了搓手。
穿衣服是因为刚脱了衣服,搜子搜身的流程是:考生们在门外站一排,然后把衣服全部脱光,光着身子,拿着衣服排队搜身。
这也谈不上什么侮辱人,反正曾浪也是参加过后世兵检的人,检兵的时候,让你脱了衣服,然后摸一摸、检查检查包皮之类的,还有翻翻菊花之类,这些情况都有,主要是怕你有传染病。
这次虽然也是光着身体,但主要还是检查衣服,看看有没有夹带小抄之类,还好搜子们并没有看人丁丁的恶趣味。
这次是乡试,流程非常严格。
搜检完,大家进入考棚号舍。
曾浪搓了搓手后,看了看自己号舍的环境,这间号舍位置还好,光线很好,距离厕所也远,有些距离厕所近的,就比较惨咯,尤其是现在八月,秋风习习,一阵清风飘来,厕所里的味道飘过来,那滋味……啧啧……
也有些光线不好的号舍,光线昏暗,那就要点着蜡烛写字了,很影响发挥。
每一排号舍都有编号,号舍外有一名军丁看守,维持考场纪律,禁止讲问、冒名顶替;还有,考试作答时间上厕所,也会专门派人跟着你,以防你想方设法作弊。
总之,这次是乡试,乃是由底层士子向着中层士绅跨越阶层的唯一机会;对于国家层面来讲,也是朝廷选择才学之士择优入官的真正意义的第一场考试。
前面的童子试(县试、府试)、与及提督学政(或称提督学道,相当于后世教育局官员)主持的道试(或称院试,录取者称秀才、生员),县、府、道这三级考试,其实不过是科举的门槛而已;国子监的监生就不用爬这样的门槛。
而现在的乡试,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场科举考试!
对于读书人来说,成败在此一举!
“壬子科秋闱试开始!考生不得喧哗…”
一声锣响,监试官宣布考场纪律,考生们也开始撸起袖子,正式答题。
这次的试卷,与县试完全不同,是印刷好的,而且字迹很清楚,试卷质量很好。
这次乡试,共考三场,首场于八月初九日举行,次场在八月十二日举行,第三场在八月十五日举行。
而且这次与县试还有个很大的不同地方是,考完每一场,并不会发榜,一直要等到八月十五中秋节全部考完,然后再等十几天左右,等两名主考、四名同考官审阅完试卷,才会发榜。
一般要等到九月初二,才会发榜。
对于住在客栈的生员来说,这等待的十几天,毫无疑问又是一笔不小的负担,白等十几天,得花掉不少钱呢!
不过对于曾浪来说,当然是大喜事一件,别人花钱,他完全可以摆棋摊赚钱啊!
这就是商机……
乡试第一场是至关重要的,考的是经义题,只要这第一场所作经义的卷子被取中,考官对后面两场的卷子,便不认真审阅了,其实倒也不是他们不想认真审阅,而是试卷太多,却只有六个人审阅,一个字:累!
后面两场,只要文字清通,援引的史实、律令详实准确,不出顶格、空格、避讳上的问题,就是偶有涂改,也不会影响考官收录,即使文章苟简滥劣,甚至全无典故,不知平仄者,也有可能中举。
所以整个乡试,最最重要的就是第一场,第一场被考官看好,基本就离中举不远了。
号舍里,曾浪拿着印刷的考题看了起来,共七道题,三道四书、四道五经题,加在一起近三千字,对于阅读能力差的来说,看着都头疼。
这七道题,看了一会儿,曾浪都能够轻易破题,剩下的,就是答题了。
整个答题过程,就是曾浪不断拍脑门的过程,他不得不把存放在脑子里的四书、五经与及读过的一些状元文、解元文,全部整理出来,然后糅合、掰碎、中译中……
浑身解数都拿出来了,做到大中午十二点的样子,终于体力不支,趴倒在桌上。
吃了红糖糕、烤肉,喝了不少水,干脆休息半个小时,然后再次提笔,奋笔疾书。
这次乡试真跟县试难度系数完全不是一个级别的,如果不抓紧时间,估计一整天都做不完题。
七道题并不是那么容易完成的,因为这七道题是大题,细掰开来,尼玛,其实有将近30道大小题。
一天下来,写字写好几千,写到手发酸,都不一定能做完。
“啊!!”
隔壁号舍不时听到有人发出土拨鼠的吼叫,显然是做题做到精神奔溃了。
一整天很快过去,天渐渐黑,曾浪看了一下,自己居然还有一道大题、三道小题没做完,擦咧!
“好歹老子也是县案首,没想到碰上乡试,居然难到这种程度……”
曾浪也快要奔溃了,看着天都黑了,急得满头大汗,这要是题都做不完,肯定没有中举的希望……
此时有少部分人考完离场,大部分人还在号舍里抓耳挠腮,汗流浃背地书写着。
还好有军士来发了三支蜡烛,有了这三只蜡烛,又可以继续做题了。
曾浪靠着三支蜡烛,总算把题做完。
走出考场时,简直头昏脑涨,差点直接晕倒过去。
他出贡院大门时,也不见欧阳叔灵、顾洪生他们,不知道是考完回了客栈,还是没考完。
曾浪直接叫了辆马车,回到丁家,倒头就睡。
睡醒时已经是第二天的黄昏了。
可见这第一场考试,耗费了他多少的精力。像顾洪生这种考试前不好好睡觉的,真的怀疑他题做没做完。
当天摆棋摊的事,自然是黄了,不过少赚一天钱也无所谓,明日去客栈找欧阳、顾洪生他们再摆吧。
醒来后,梳洗、吃饭,然后教丫鬟萍儿认了一个小时字,到了晚上,李姨娘又来说了一会子的话。
这一次聊天,李姨娘却突然变得十分正经,都是问些关于考试的事情。
她的眼波依然动人,但却没有频频朝曾浪身上望,媚笑依然,只是没有那种勾魂的眼神了,这让曾浪怀疑是不是自己自作多情,人家根本没有勾引自己的意图。
送走李姨娘,曾浪也不去想那档子事,毕竟这次乡试,真的极其重要,万不可大意,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不敢让自己这段时间沉迷于酒色,搞得萎靡不振,而是养精蓄锐,积极备考。
虽然第二场、第三场不是那么重要,但也并不代表就可以轻松搞定,只是相对于第一场来说,没那么重要,但是如果真的水平太次,肯定也无缘中举。毕竟,两千三百人里头挑九十五人啊,哪有那么容易。
所以,即使想搞一搞这李姨娘,曾浪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上乱来,如果真要勾搭这枝红杏,也得等中秋节考完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