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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小闲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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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小闲臣:正文卷 第090章 念如娇·中秋对月 (第二更)

    “若是你们在场各位都输了呢?”

    曾浪此言一出口,周围众人皆是大笑,尤其是那薛芝谦,笑声最为响亮。

    身旁顾洪生拉了拉曾浪的衣角,小声地说道:“浪兄,这回你惹上事了……不过你不用担心,吾一定帮你。吾之诗才,你也见识过,请勿忧!”

    顾洪生说着,挤了挤眼睛……这货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

    曾浪将目光看向了欧阳叔灵,欧阳叔灵眼神坚毅地点了点头,表示会毫不犹豫站在他这边。

    这时,薛芝谦说道:“曾浪,凭你一个人,就想力压我们这么多人?你以为你很有诗才吗?”

    曾浪鄙视地瞅了薛芝谦一眼,说道:“既然是比试,那就有输有赢,倘若偏偏就是你们输了呢?”

    “那你想怎么办?”有人道。

    曾浪思索了一下,朝众人说道:“倘若我赢了,你们就跳到水里去!”

    “这可不行!没这样的玩法!”

    曾浪再思考了一下,又指着薛芝谦说道:“倘若我赢了,让他跳到水里去!”

    有人同意,有人不同意。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们到底要怎么样?”曾浪口气有几分无奈。

    这群读书人,真是贼难伺候,连个游戏规则都商量不妥当……

    经过一阵简短的讨论,最终大伙儿纷纷表示,如果曾浪能赢,那他们就集体在衍圣公牌位前磕一百零八个响头。

    这样也算是公平了。

    谁输谁磕头。

    “也行吧!”曾浪勉强接受的样子。

    很快他又皱了皱眉,询问道:“可是谁来做裁判呢?谁好谁坏凭谁说了算呢?”

    这是很重要的事情,谁的诗好,谁的诗坏,凭谁说了算?他一个人对这么多人,他们要是集体耍赖怎么办?

    “裁判……你说的是裁评吧?我们上百个秀才,难道连诗的良莠都分辨不出来吗?何须什么裁判?”有人道。

    曾浪摇摇头:“那可不行,我的诗不一定是你们能懂的!”

    “你……!”众人气结。

    就在曾浪与众人为此事纠扯之际,一道清韵的声音从画舫之中传出:“妾身愿做裁评,诸位以为如何?”

    “哎呀!玉堂春姑娘居然开口说话了!”

    “玉堂春姑娘声音真是好听!”

    “玉堂春姑娘做裁评,诸位都无异议吧?”

    曾浪不太能接受的样子,朝画舫提高几分声音道:“玉姑娘歌声是好听,但是,诗嘛……”

    “怎么……怀疑妾身不懂评诗?”轻纱帐里传出女子的声音,她说话的时候,众人都极安静,是以,方圆十米以内皆能听得一清二楚。

    “呃……不是怀疑,只是希望玉姑娘务必公正,不然我就可能要去给衍圣公磕头了。”曾浪道。

    虽然读书人给孔圣人磕头,是一件好事,但是一次磕一百零八个嘛,那就很难为人了……

    “公子只管放心,妾身一定公正。”

    听了画舫里传出的声音,曾浪也松了口气,其实他的紧张和怀疑是不必要的,读书人最重名誉了,说真话这点操守还是有的。

    “那我们写一首念一首,大家一起来裁评,但最终的裁评之权在于玉堂春姑娘,这么个玩法,可有异议?”曾浪道。

    众人表示无异议。

    于是,诗比开始了。

    “第一首,临川生员聂仁堂,诗曰:『秋风摇震雨疏狂,数朵黄花溢四方;傲骨铮铮娇媚存,千条玉带馥芬芳…』,堂春姑娘评:不知格律,胡写一通,差评!”

    “第二首,吉安府庐陵生员薛芝谦,诗曰:『美人微笑转星眸,人生得意须尽欢;好伴仙郎结桂枝,美人微笑转星眸……』,堂春姑娘评:格律、平仄、对仗完全不遵守,犹如三岁孩童牙牙学语,此人是怎么考上秀才的?”

    “哈哈哈哈!此人莫不是个傻子吧!”

    当画舫上的丫鬟手拿着诗和评语到船栏边对着众人念时,念到这首薛芝谦写的诗,众人笑疯。

    曾浪趁机大笑道:“此人乃是个不学无术的监生,没考过童子试呢!”

    “噢!原来如此!”众人笑着起哄。

    被众人嘲笑的薛芝谦,立即躲到了庐陵县生员们的身后,不敢面对众人,只敢小声嘀咕着:“诸位你们是不是忘记该对付谁了呀……别笑我啊,笑他啊……”

    “曾浪,你别以为你就能写得多好!我收拾不了你,自有人收拾你!”薛芝谦见曾浪在嘲笑他,忍不住站了出来叫囔道。

    “……”

    “第十七首,南昌府张牧,诗曰:『侬家住在大江东,妾似船桅郎似篷;船桅一心在篷里,篷无定向只随风;春水新添几尺波,泛舟小妇解吴歌;笑指侬如江上月,团圆时少缺时多……』,堂春姑娘评:上佳之作,暂评第一。”

    “南昌府张牧?这个人厉害了呀!据说早有才名,乃是本次乡试的魁首人物,这诗写得好呀!‘团圆时少缺时多’,正应东坡先生那句‘月有阴晴圆缺’,嗯,写得好!写得好!”

    众人去询问张牧在何处,曾浪也看了一下,是个快四十的秀才了,颇儒雅,呃至少表面看上去颇儒雅,至于内心是不是闷骚,就不得而知了……

    一般写这种郎啊、妾啊诗句的人,都比较闷骚,单相思的那种,看看风流诗人杜牧,人家就不会这么‘单相思’,赢得青楼薄幸名……就是风流,潇洒得很。

    “第九十九首,吉安府顾洪生,诗曰:『一点梅花一点唇,点唇不语向何人;何人久立春风里,风里香魂醉此身……』,堂春姑娘评:顶真之技,可为中品。”

    听到念顾洪生的诗,曾浪有点儿激动地拍了拍顾洪生的肩膀:“哎呀!鸿俞兄,你这次发挥超常啊!居然运用顶真手法拿了中品……哎?不对呀!”

    “我和他们比诗,你凑什么热闹啊?”曾浪目光奇怪地盯着顾洪生,这货说好的帮自己,为了在美女面前献殷勤,转眼就捅了自己一刀,太不仗义了,坑货!

    人家欧阳叔灵就没有写诗。

    顾洪生微微低垂着头,目光不敢直视曾浪,因为他写这首诗,就是为了给玉堂春一观,看能不能得到美人垂青……

    此时,画舫船栏边那念诗、评的丫鬟道:“总共九十九首,念完!南昌府张牧第一!恭喜张先生!我家姑娘有赏赐,还请登船!”

    “恭喜恭喜!”众人朝张牧的方向拱手。

    得美人眷顾,那张牧也是满面春风,让船夫将船往画舫靠,准备登上画舫。

    “诶诶诶~那个人!你给我等等!”曾浪实在忍不住,大喊道:“谁特么说你是第一了?”

    “怎么?”许多人朝曾浪的方向看去。

    “我特么还没写呢!谁说你得第一了?”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原来这家伙还没写呢!

    大伙儿还以为他根本没啥水平早就被评过了呢!

    “那你倒是写啊!”有人吼。

    “我不用写,我直接念。”

    曾浪很淡定地回应。

    “嘿!真是狂妄!别人写诗都要打草稿的,你还能张口就来?”

    “对啊,我就是张口就来!”

    “呵呵,看你如何猖狂!你且念!”

    待众人的注意力都到了自己身上,曾浪唰地打开薛芝谦的那把扇子,四十五度仰望着天空明月,慢慢地念出几个字:“题目、念奴娇·中秋对月……”

    “哈哈哈哈!”

    众人皆笑,就连那念诗评的丫鬟也咯咯笑了,甚至隐约听到轻纱帐里,就连玉堂春也忍不出噗嗤了一下。

    此刻众人都是黑脸问号,谁特么作诗还自念“题目”二字……怕不是个傻子吧?真逗!

    曾浪没有去管别人的嘲笑,慢慢地将全诗念了出来——

    桂花浮玉,正月满天街,夜凉如洗。

    风泛须眉并骨寒,人在水晶宫里。

    蛟龙偃蹇,观阙嵯峨,缥缈笙歌沸。

    霜华满地,欲跨彩云飞起。

    记得去年今夕,酾酒溪亭,淡月云来去。

    千里江山昨梦非,转眼秋光如许。

    青雀西来,嫦娥报我,道佳期近矣。

    寄言俦侣,莫负广寒沈醉。

    这是首词,其实乃是明朝江南四大才子之一的文征明写的,不过这会儿文征明还没参加考试呢,还不知道在哪呢,这首诗肯定还没问世。

    曾浪念的过程,有人将这首词写了出来,而那玉堂春,也于轻纱帐内,持笔落笺书写着。

    待曾浪落下最后一个字音,再也没有人笑得出来了。

    场面一片死寂。

    一点儿声音都没有。

    众人足足怔了许久,那原先第一的张牧脸臊红,朝曾浪那艘小船抱拳、躬身,垂头丧气道:“曾公子,吾诚不如汝,惭愧!”

    而画舫上也传出玉堂春的声音:“这首词浮想殊奇,造语浪漫,对月之人似亲昨月宫,月中景物如降落左右,词人貌似仙人,而怀中仍洗不尽尘世烦恼,人间天上浑然写来。曾公子实在高才……如此境界,实在令妾身拜服,厉害呀厉害,实在是厉害!”

    “公子,可愿登舟一叙?”玉堂春问。

    曾浪哈哈一笑,却不闻那玉堂春的邀请,摇摇扇子:“诸位!还记得一百零八个响头吗?走走走!现在就去孔庙给孔圣人磕一百零八响头!还有你!鸿俞兄!”

    这些书生们倒也信守承诺,真的跟随他到孔庙给60代衍圣公牌位磕了一百零八个响头,连同薛芝谦、顾洪生在内,一个都没跑。

    看在他们在脚下磕头,内心没爽多久的曾浪,就有了几分郁结,这次装逼装大了,要是真出大名了怎么办?

    ……

    而画舫轻纱帐内,一个蛾眉淡妆的艳丽女子轻咬着唇,含几分恨意道:“居然连看都不愿看我一眼,不知道是真的性格乖张,还是说……我不好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