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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贫手记:尖刀出鞘斩荆棘 三十七、入土为安

    这边,吴玉珊负责看着云峰回,吴玉田和孟羽希负责通知左邻右舍,联系道师,张罗后事。卫生院的来后,确认云寒松已死亡,死因疑似为服用百草枯。

    因家属主动放弃,医务人员没有再进行尸检,当即离开。

    云寒松做了一辈子棺材,到头来却连自己的棺材都没有,吴玉田把家里他母亲备用的棺材拖了来。

    说来也巧,当初这口棺材正是吴玉田在云寒松手上买的,云寒松喊价七千,吴玉田硬是给了八千。

    付品江叫上刘德辉,在吴家湾挨家挨户走访,一些人到云峰回家帮助料理后事了,付品江又打电话给吴玉田,让他通知每家每户安排一人回来检查猪圈。

    付品江又和刘德辉通知各组组长按照兽医站提供的方案先行组织村民自救。他俩一边在吴家湾挨户检查,一边定时电话询问各组的情况。

    到中午时分,疫情大体情况已明朗,周家大屋场离集镇最近,兽医最先到达进行了及时处理,只死了五头猪。

    刘家台其次,但因为人户较密,大面积感染,死了二十五头,另有二十余头情况也不容乐观。吴家湾和其他地方人户稀,感染范围小,包括云峰回家的一共损失了八头。

    付品江的信息通过乡里又报到了县里,又报到了市里。

    各级领导批示要妥善处理云寒松的后事,迅速查明瘟疫的原因,对涉嫌违法的从严从速打击处理,尽量追回损失,做好情绪疏导,并举一反三,确保群众利益不受损。

    云鹤县分管农业的副县长召开了紧急会议,做出了如下安排:

    一是由县畜牧局牵头,红石乡配合,组建紧急防疫组,迅速对云梦村全村范围进行检疫和防疫,对病死的生猪进行无害化处理,并持续关注。

    二是由县畜牧局牵头,组织各乡镇、街道,在全县范围开展一次全方位排查,并进行风险评估。

    三是由县公安局牵头,全力调查涉事猪贩子,不惜一切代价严厉打击,追回受损群众损失。

    四是由县委政法委牵头,各乡镇、街道全力以赴做好受损群众的情绪疏导和稳控工作。

    五是由县委办、县政府办每日报告相关信息。

    午后,处理瘟疫的事情已安排妥当,县、乡工作专班的人员正在紧锣密鼓地开展工作,付品江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奔赴云峰回家。

    在吴玉田的安排下,已在堂屋里设置好灵堂,道师已开始做法超度,付品江披麻戴孝跪着,表情麻木,眼神空洞。

    以孟羽希为首的厨师班子正在张罗着晚饭。吴玉珊则跳进跳出,一会儿倒水,一会儿搬椅子,随时补位。

    吴国梁和吴国庆也来了,这里指挥几句,那里纠正两下,俨然是指挥官。

    见院子里还摆着那么多蓼叶,付品江便邀刘德辉帮忙收拾一下,刘德辉借故村里有事,快速撤离了,付品江便独自一人将院子里的二十多绳蓼叶运到了吊脚楼下。

    然后,付品江又要求吴玉田给他安排事情。云峰回家原本通了机耕路,但集镇小卖部送货的面包车底盘太低,面包车上不来,货物得通过人工转运。吴玉田于是让他到村委会搬运采购的一些用品,付品江找了个背篓便上路了。

    付品江背着一背篓货物,正在上坡,前岳父柯文哲又通过微信发来一个文档,并让付品江有空看看有无不妥,满头大汗的付品江没有心思去理会,也没有回复。

    吴玉珊通过微信发布了云寒松的死讯,云峰回的一些老师和同学得知了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天黑的时候陆续赶到。

    因为时间仓促,采购的食材又有些供应不上,而云家可用的食材又十分有限,厨房里忙碌了半晌,才凑齐了三桌菜。吴国梁和吴国庆批评大家饭菜上得太慢,质量又差,招呼客人也没有到位,但根本没人理会二人,二人无趣,悄然离场。

    吴玉田和付品江商量着,让远道而来云峰回的老师同学先吃,客人们一再推辞,吴玉田讲了一通道理,说客随主便,不能打乱主人家的安排,大家才勉强就坐,草草吃了饭。

    到晚上八点半,厨房里又才凑齐了三桌菜,左邻右舍前来帮忙的人饿了一天,也只是简单吃了点儿。

    半夜时候,风雨大作,院子里的水都积成了河,屋也开始漏雨,大家找来各种锅盆碗盏接着雨水。付品江记挂着吊脚楼下的蓼叶,又邀上吴玉田,火速用胶纸将它们盖上,但还是免不了沾了一些雨水。

    众人陪着云峰回守了一夜,第二天清早,又齐心协力将云寒松抬到山上入土为安。云峰回的老师同学们纷纷往吴玉田手里凑了“份子钱”,便陆续撤离。

    办丧事所需的桌椅板凳及锅盆碗盏都是左邻右舍顺便带过来的,大家凑了“份子钱”,带上各自家里借来的东西,也陆续离去。

    最后,便剩下付品江、吴玉田、吴玉珊、孟羽希等四人陪着云峰回。

    众人和云峰回一起核对账务。办丧事各种花销是五千三,全由吴玉田垫付。大家一共凑了二万三千多的份子钱,云峰回执意要将那口棺材作价八千给吴玉田,同时还要将父亲买仔猪借的一千二百块一并还给吴玉田。

    吴玉田好说歹说,云峰回就是不听,当即支付了吴玉田一万四千五。此刻,云峰回手头剩下还有六点多,待交了5000元的罚款后,便所剩无几了。

    “玉田哥,付大哥,我想把我妈接回来。”云峰回显得很平静,“老是待在医院也不是个办法。”

    “婶子暂时在医院更保险。婶子的事,我前天和付主任商量过,等她恢复了我们就把她老人家送到福利院去。屋里现在也没什么可以牵挂的了,你放心的话就把钥匙交给我,你在学校的时候,我会经常来看看,打扫打扫,让你回来有个干净的家!”吴玉田很真诚的说。

    “我也会经常来的!”吴玉珊眼里沁着泪水道。

    “我看这书我还是别念了吧!五年对于我来说实在是有些耗不起啊,等我读完书都二十四了!”云峰回显得很固执,“为了送我读书,爹连命都丢了,我哪里还有心思?”

    “峰回,不念大学,松叔辛辛苦苦送你读书吃的那些苦就全都白吃了,他这条命也就白送了!”付品江很严厉的说,“难道这点儿困难就把你打倒了?”

    “我想在云梦山创业,同时也可以守着我妈,她不可能一直待在精神病院啊!”云峰回继续争执,“我妈这次发病,主要还是因为我没有在屋里陪着。”

    “那平时你在学校读书的时候又怎么解释?”付品江针锋相对,“你是云梦山的骄傲,任何人都不希望你最终成为云梦山的遗憾!你就不要在我们面前找这些自欺欺人的理由了!如果你能找到另外一个理由,足以说服我们,我保证绝不多劝你一句!”

    “哈哈,我把录取通知书烧掉,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云峰回突然笑得有些邪恶,“我已

    经是成年人了,读不读大学是我自己的事情!”

    “云峰回,现在是信息时代你不清楚吗?凭借一张身份证、一个银行卡就可以锁定你的身份,通知书烧掉就真的没有入学的可能了吗?”付品江大声道,“只要你愿意,没有什么可以阻挡你前进的步伐!”

    “你们也不必再劝我了,我心意已决!”云峰回的表情十分淡定,他这样子完全就像一个心已死掉的家伙,大家有些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