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家吗！”

    刘旺华拉开了一户游牧民帐篷的门帘，把头探了进来，左右看看。

    炉子正点着火，上面放着一个铁质的茶壶，看样子不多久就要烧开了。

    跟在他身后的吴尚把脸凑过来，轻声说：“这样不好吧，私闯民宅。”

    “反正他们等下就不记得了。”

    “……”吴尚无奈的摇了摇头，跟着刘旺华踏进了这座帐篷。

    “哎，来了！”

    当他们二人刚刚进来，主人的声音就从外面传来，“没想到，这一大早的，你们就过来了。”

    还没等两人仔细观察这座移动的包房，就又掀开布帐，从蒙古包里走了出来。

    迎面而来的是一个中年女子，穿着厚厚的羊绒棉衣，戴着一顶镶毛边的帽子。

    “您是汉人？”刘旺华问道，她刚刚的普通话很标准，让他产生了这个疑问。

    “是的，十几年前嫁过来了。”女人很是热情，做出手势让两人进帐篷，“你们先进去坐着，我男人马上就回来。”

    刘旺华摆了摆手：“不急，我们还没自我介绍的呢，这样显得不礼貌。”

    “没关系。”女人打断了刘旺华准备好的自我介绍，很是热情，“先进去，先进去，外头冷。”

    刘旺华和吴尚两人对视了一眼，前者点了点头：“那我们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们又一次走进了这座帐篷。

    “嗯，我们是第一次看到这种帐篷，真厉害啊！”

    刘旺华环顾一周，一座帐篷里，基本的生活资料应有尽有，完全可以满足一个家庭的一般日常需要。

    除此之外，帐篷中间的位置架设了一个火炉，火炉边上有一根钢管，弯成“L”型，然后从帐篷顶端伸出去，负责把煤炭点燃的废弃排出。

    这样一座火炉，成为了温暖整座帐篷的核心。

    “咻咻！”

    火炉上的水壶发出了沸腾的咆哮，女人快步走过去，把它拿了下来。

    “来客人了？”

    一声粗犷的声音从帐篷外传来，普通话还不错，有一些口音。

    “您好！”刘旺华向着掀起布帐的男人伸出了右手。

    “哦哦，你们好，你们好！”男人把手里的木鞭插进腰带里，擦了擦手，握住了刘旺华的右手，“是牧场管理局的吧？”

    粗糙却温暖，强劲而有力。

    刘旺华两人没有回答。

    “媳妇，泡茶，泡茶，把我上次带回来的龙井给泡了，我待会去准备奶酒！”

    男人很是热情，家里面很久没来客人了。

    “嗯！”女人点了点头，拿出了两个精致的杯子。

    “不麻烦，不麻烦。”刘旺华看到他们如此热情好客，对于等下要做的事情，都有些愧疚了。

    男人摆了摆手，很是开心：“没事，没事，家里难得来一回客人。”

    “您是吉日格拉先生吗？”一旁的吴尚也产生了和刘旺华一样的愧疚感，连忙开口，他不想再接受如此热亲的招待了，“能和我们说一说昨晚的情况吗？”

    “我是我是，好的好的！”男人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憨憨的微笑。

    男人名叫吉日格拉，一个小时前拨通了牧场管理局的电话。

    他向电话中报告，昨天晚上看到了一些奇特景象，有两个人在天上飞来飞去，好像是在打架，并且听到了怪异的声音。

    而且他信誓旦旦的保证，晚上明月朗照，自己视力奇佳，不会看错，希望管理局派人过来查查。

    然而在这个时间段，草原不是在下雪，就是在准备下雪的路上。

    天气预报显示，这里马上就要迎来一场大雪了，牧场管理局为了即将袭来的寒潮而在紧锣密鼓的做准备，通知各家各户，尤其是游牧民，做好防范。

    接到这通电话时，其实他们并不太想管这件事，草原的情况虽说单调，但是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总是层出不穷。

    但是这通电话的内容，最后还是报告到了刘旺华的耳朵里。

    人家不想管，他正好代劳了。

    于是乎他们一大清早就来到了吉日格拉的家中，准备听取情况。

    这到并不是伪装成牧场管理局的工作人员，而是直接上门。

    只不过人家误以为他们是管理局的人罢了。

    “昨天晚上啊！”吉日格拉陷入了回忆。

    他一听就知道来人是牧场管理局的人，就更没有防备了。

    虽说平日局里来的都是认识的人，这回来了两个从没见过的汉人，但是既然人家嘴里能说出这句话，总不会有假吧。

    他一五一十地把昨天晚上自己刚从仓库清点完物资回来，然后在路上看到了两个人影在空中飞来飞去的事情讲了一遍。

    他觉得那两个人是在打架，但是有疑惑人和人打架怎么会有这么大威力。

    他有些不相信，擦了擦眼睛，然而还是看到了这些景象，没有变化。

    他还说，令他记忆最为深刻的是，其中有一个人好像没穿衣服，浑身赤条条的。

    刚开始的时候，这个赤条条的人占据上风，把那个穿了衣服的人一顿狠揍，自己就骑在马上，喝着奶酒，给他助威打气。

    他说，他是这么喊的：没穿衣服的！揍他！揍到他也把衣服脱了！

    他还说，后来，不知道怎么了，仓库那边传来了一声响动，两个人似乎有一段时间没打，他又灌了几口奶酒，浑身热乎乎的，坐在马上朝着空气挥了两拳头，自己也想找个人打一架。

    他最后说，过了没多久，两个人又都飞了起来，只不过这一次是那个穿了衣服的占据上风，把没穿衣服的暴捶了一顿。

    他说他很失望，对那个没穿衣服的人很失望，中看不中用，他看了看自己的皮囊里奶酒都喝完了，就醉呼呼的骑着马回去了。

    “我这算不算酒驾啊？”吉日格拉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他听说年关将近，酒驾查的很严，“昨天晚上就稍微喝了一点点，没喝多少，我最后都忘了检查仓库了。”

    “没问题吧？”

    他抠了抠后脑勺，有些心虚。

    刘旺华和吴尚对视了一眼，稍稍笑了笑，随后表情凝重了起来，果然是目击者，必须处理了。

    刘旺华说道：“吉日格拉先生，除了你和牧场管理局以外，你还有没有把这个事情告诉别人？”

    “我媳妇！”他很骄傲的说道，拍了拍胸部，棕红的脸上露出一抹满足的笑容。

    刘旺华扯着嗓子向还在一旁准备小食的女人喊到：“嫂子，不忙泡茶，我们过来先把事情谈完好吗？”

    “啊？”女人回过头来，看向了自己的丈夫。

    吉日格拉点了点头，向她也挥了挥手，邀请她一起过来，随后又转过头来看向刘旺华，笑了。

    吉日格拉夫妇站在了一起，显得有些拘束。

    这倒也是奇怪，蒙古包的主人在两个外来的客人面前显得有些不自在，反倒像是他们跑来做客似的。

    刘旺华冲着吴尚点了点头，吴尚会意，从羽绒衣口袋里掏出一支钢笔，对夫妇二人说，“见过这个东西吗？”

    刘旺华和吴尚带上了墨镜。

    夫妇二人则看着这支钢笔摇了摇头。

    “卡擦！”

    就在此时，钢笔发出了一阵刺眼的亮光！

    夫妇二人暂时像是失明了一般，脑袋里嗡嗡作响。

    一段时间过后，夫妇二人恢复了视力和意识，然而整个蒙古包内就只剩他们两个人了。

    “媳妇，你泡两杯茶，准备这么多吃的干什么？有客人吗？”吉日格拉看向自己的媳妇问道。

    “我不知道啊！”女人回答。

    “咦？这是怎么了？我好像有些事情，憋在心里，但是想来想去，又想不起来！”

    “我也有这种感觉。”女人附和。

    吉日格拉摇了摇头：“怪了怪了，算了，先去把马喂了，过几天可能要下雪了。”

    “咦？我昨天晚上有没有去过仓库来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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