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魂崖上的神来一剑并没有扩散到很远的地方，但苏白龙能够感受到剑意中蕴含的力量。

    某些时候不得不承认天赋这种东西的存在，苏白龙习剑的时间很短，可成就却是许多人用尽一生也无法抵达的。

    至于孰强孰弱，还是得打过才知道。

    白狼群逐渐散开了去，似乎是对这即将落入自己口中的晚餐失去了兴趣。

    马车的速度也逐渐降了下来，不过还是丢了匹马。

    苏白龙望了望荒凉的平原，脸上的表情变了变，“那些白狼还会回来的，它们不屑于群体捕食，可想必是不会放过我们。”

    王项明检查起了马车，一路的狂奔让马车不堪负重。

    “不过那一剑，还真是令人惊讶啊。”王项明看向断魂崖的方向。

    断魂崖的源头住着的是一位绝世剑客无疑了，江湖中也不是只有整天想着争天下第一的武夫。江湖偌大，可还真没什么人敢自称天下第一的。

    若是剑王还在的话，这个名头倒是有人选。可现如今的江湖，就连原本能和剑王一战的苏百草也憾然离场。

    苏白龙倒是有实力去争一争，但估计他没那个兴致。

    “入夜之前若是去不到白狼镇的话，估计会有大麻烦。”徐林道忽然说。

    落日斜晖照着众人的脸，要是没遇到这档子事确实是个“长河落日圆”的好景色，可此刻他们偏离了原本的路途。

    寒州的土地上很少能找到标识物，他们只有一个特定的方向。

    南下！

    “马车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这马大概是要死了。”王项明说。

    马匹已经软软地倒在了荒凉的地面上，都说马的一生只有死去的时候才会躺下。

    “阿弥陀佛。”和尚轻声说了句。

    “就让耀雪来拉车吧，方向只要是南边就好了。”苏白龙不得不妥协。

    于是几人重新只得全挤在一辆马车上，好在段易生为了绝影门的面子买的马车足够大。徐林道也不再坚持步行，若是被白狼赶上，又是一场恶战。

    王城，清运商会。

    商九原持了柄木剑，在院子里不断挥砍，然而没有太长的时间，体力便透支了。

    “连木剑都握不稳，怎么去握铁剑呢？”他的声音有些虚弱。

    从小被定义为体虚，想要习武近乎不可能。尽管商九原一再地尝试，可就像永远也跨越不了的鸿沟，只要时间一长，便会全身无力。

    这不得不说是一个遗憾，好男儿自当握剑战四方，可对于他来说这一切都是奢望。

    “再累着身子可又得吃药了。”一道婉转的声音响起。

    商九原转过头来，望见佳人站在假山之间，不由得会心地笑了笑。

    云华穿了一件青色的长裙，给人以一种不同的华贵，皓齿明眸令人目光都移不开。

    她是特意抽出时间过来的。

    近些日子清运商会出了一大批货，她也不得不跟着帮忙。

    反倒是商九原淡漠的很，似乎一点也不怕出岔子。殊不知他那些兄弟姐妹可都在暗地里使绊子。

    这趟货神秘的紧，就连云华也不晓得商九原的客人是谁，平日里商九原是很少瞒她的。

    “过些日子苏白龙就要入京了。”商九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次估计把皇帝给逼急了，连夜从江南召回了付含章。”

    商家是皇族外戚，云华是知道的。

    “那是你的新朋友么？”云华并不在意后半句话，对于女人来说朝政之事还是有些太遥远，不过商九原愿意和她说，她也就听着。

    沉默了半晌，商九原点了点头道：“算是吧。”

    云华从怀里摸出丝巾来，细心地帮商九原擦拭去汗珠。做大事商九原任何一个细节都不会放过。可要说是照顾自己，商九原便显得马虎起来了，丢三落四不说，还老是不在意自己的身子骨。

    体虚只能靠补，可清运商会家大业大，也无法让商九原恢复到正常人的力量。

    他注定是无法骑马上阵的。

    “你说让苏白龙进京入圣，是为了什么？”商九原笑道。

    这或许是令整个朝野都不解的事了，当初扶持谢安就令不少官员辞官返乡，现如今又让一个江湖武夫入京，总不该要把谢安换掉吧？

    “这运筹帷幄的事不是一直都是你做么？”云华浅浅一笑，纤细的手指从商九原的鼻尖上轻柔划过。

    “谢安如今在王屋山下根深蒂固，想要撤掉是不太可能，而且既然是付含章的主意，也自然不会相信苏白龙能归顺朝廷。”商九原说，“不过付含章的这一步倒是歪打正着，让段易生此刻不敢轻举妄动了。”

    云华微微一愣，段易生这个名字本不应该和付含章等人一起出现的，那不过是一个江湖门派的小掌门而已，在付含章这些高官的眼里还不是说灭就灭了？

    “所有人......都太小看段易生了啊！”商九原一笑，也不过多解释。

    “是是是，不愧是商家九少爷，这天上地下就没你不知道的。”云华笑道。

    商九原却摇了摇头，道：“有一点我还真不明白。”

    “那个女人分明是来杀我的，可为什么又要跳下去呢？”他回以起北荒城的一切，那个被誉为花魁的女人本该拥有更灿烂的一生，然而她却选择了死亡。

    “你就真不怕我吃醋么？”云华轻笑道。

    商九原没有回答，原以为这天下最难的是掌握一个国家，可现在他又被搞蒙了。

    云华也没有责怪他的意思，她一直是这样知书达理、气度偏偏，好像还真没有因为什么事而生过气。

    “一个人若是为了另一个人而活着的话，大概都会那般选择吧？”云华轻声说，“她这一辈子都是为了杀死你而活着的。”

    换句话说，那个女人的世界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么？

    商九原悄然在云华的额头上亲了一下，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果然还是不能没有你啊！”

    “恩？”云华没听清楚。

    “没事，冬天快来了，多加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