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新史:运筹帷幄 第一百四十二章 拖后腿
战争是政治的延续,颉利通过入侵大唐巩固自己的统治地位,李渊则通过抵御突厥彰显自己的武力强度。
勋贵与皇家站在同一条战线,都需要胜利来巩固自己的地位。
而世家这次却与李渊唱起了反调,清河崔家崔耽首先提出议和。
甚至翻出武德七年迁都的朝议在太极殿宣读。
李渊恨不得直接杀死这个崔家御史,大军已经过了渭河还来提议和之事,这是士族准备拉大唐的后腿。
“汝欲效苏武,北海牧羊乎?”李渊拍着桌子发问。
“陛下岂忘当年处罗旧事乎,既已为臣,议和之事何不早决。”崔御史面无表情的回答。
李渊猛的站起来,拿起旁边的熏炉就朝崔耽砸过去,口中大声嘶吼:“朕何曾拜服于突厥,汝等三番五次提及处罗之事,若非朕百般忍让,何至今日遭尔等羞辱!”
处罗可汗是李渊一生的耻辱,先是不顾自己已经称帝,于定襄另立隋庭。再是借出兵相帮的借口,于太原大掠三日。三却是自己一时糊涂造成,处罗病死之时,自己为表示两国情谊,宣布罢朝一日。
而今,世家就凭这些将自己说成突厥属臣,这让大唐的开国君主如何忍受。
崔耽面对砸过来的香炉不躲不避,准备用头接住,就算死了也能为崔家争个好名声。
李渊用力过猛,香炉直接砸在崔耽的脚前,腾起一团灰尘。
山东士族此时提出迁都议和不是没有原因,大唐建国以来,关陇贵族将大唐中枢把持的如同铁桶,士族只能在地方发展,影响力降之又降。如果将都城迁出长安,关陇勋贵在中枢的影响力将大为降低,李渊要想在新都站稳脚跟,只能求助于士族。
崔耽不管落在鞋面上的灰尘,继续说道:“突厥南下,长驱千里,控弦之士不下三十万,臣敢问陛下,大唐兵威可能胜之。旧日接战,大唐之败十之八九,甘凉灵朔,屯兵甚众,何曾北入突厥半寸。战则不胜,兵入不击,空费钱粮无数,却不见寸功。陛下欲效杨广东征之旧事乎!”
此言一出,满殿哗然,世家代表纷纷出列,上奏李渊迁都议和。
李渊勃然大怒,转身就朝殿后走去,杨易高喊散朝。
侯大宝正在陪着九江练习蹴鞠,适当运动有助于身体的恢复,小丫头已经累得香汗淋漓,却开心异常。
李渊在不远处长出两口气,换了个愉悦的表情才慢慢走过来。
“闺女近况如何?”李渊朝着苏捷舒问道。
苏捷舒笑着回禀:“好多了,能跑能跳的,像头小牛犊子般。您也不必挂念,国事要紧,妾身听说突厥南侵,您还是早些回去处理政事。”
不提国事还好,一提李渊就变了脸色:“处理?哼.....这些人巴不得我大唐亡国,今日居然逼朕议和,亏他们说得出口,朕丧子失女,不但大仇不报,还要献上珍宝国民摇尾乞怜。朕不是那刘邦,他颉利也不是大单于。”
正在玩耍的几个小孩被李渊的声音吓住,九江以为是自己踢的不好,惹得老爹发火,赶忙跑过去道歉,摇着李渊的手说:“阿耶,您莫气,我这几日一定好好练,过几日就能跟八姐和侯蛋糕他们踢的一样好。”
老李哪舍得对闺女发火,一脸慈爱的拉着闺女说:“阿耶这是骂那些个大臣呢,谁敢说我闺女踢的不好,去玩吧,小心别扭到腿。”
小丫头蹦蹦跳跳接着练习蹴鞠,侯大宝却有些疑惑,这种时候是谁还想着投降呢?
朝堂上的事在长安城不是秘密,更何况世家为了树立自己为民请命的形象,估计把这事传的很开。
侯大宝不到两天就知道了消息,大唐舆论的主导权从未控制在朝堂里,而是被世家大族所把持,封闭的消息来源加上令人发指的文盲率,使得下层民众根本无法判断朝廷政策的对错,只能盲目的跟从地方大族行动,而这些正是士族的根基所在。
侯大宝要报复,一个愤青哪怕二次投胎也改不了骨子里的好战基因,尤其是这里还夹杂着个人恩怨。
小侯觉着说书人这个职业该出现了,报纸这东西即便出来也没几个人能听懂,说书人则可以在吸引普通民众的同时把持住舆论导向,没事编几个突厥残暴,大唐英武的事迹在坊市里这么一说,按人类的好奇心理,加上底层民众少得可怜的娱乐项目,一个月内就能传遍关中,半年后怕是交州的猴子都能知道。
说干就干,侯大宝拉着侯方开始改编太谷之战,把张瑾塑造成三国的吕布形象,白风属于诸葛亮类型,但名字得换了,免得被大唐保密局找上门。至于突厥人,想多残暴就多残暴,扒皮砍腿这些都是轻的,欲谷设直接被弄成吃人喝血的造型,反正有朱桀那种垃圾在前面,十之八九的人都会相信。
还没恋就失恋的响马王账房收到个任务,把侯方写的太谷之战英雄故事传播到东西二市,至于平康坊,还是得去求求老鸨子。
“小郎只要再教个小曲,莫说讲故事,就是讲房事都依你。”老鸨子满面堆笑的要好处。
侯大宝只能答应下来,只是这词得改改。
“弄个香案,三杯好酒来,我要祭神。”
老鸨子虽然不明白唱个小曲为何还要祭神,嘴里却很爽快的答应了。
侯大宝在黄纸上歪歪扭扭的写上岳武穆三个大字,扣头三拜,烧了纸才把香烛点上,嘴里轻念:
“岳爷爷在上,我侯大宝今日盗用您的词作也是逼不得已,北边的的野人我有生之年尽力帮你多杀些,还望你不要怪罪。”
侯大宝念完就恭恭敬敬的对着香案三叩首,对于这个被后世删出教科书的英雄,心里有种莫名的悲愤。
老鸨子知道侯大宝那两笔字见不得人,早叫来了抄书人,歌姬和乐师也在一旁等候。
“怒发冲冠
凭栏处
潇潇雨歇
.......
前朝耻
尤未雪
臣子恨
何时灭
驾长车
踏破燕然山缺(今蒙古中部杭爱山,古称燕然山)
壮志饥餐胡虏肉
笑谈渴饮突厥血
待从头
收拾旧山河
朝天阙”
侯大宝唱得热泪盈眶,联想到村里的遭遇和九江的伤情居然流出泪来,老鸨子本来不敢碰这种与朝堂有关的小曲,听到“笑谈渴饮匈奴血”时双眼变得通红,转过身去擦了擦眼角才努力挤出块笑脸来,看得出以前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小郎莫笑,妾身以前家住盐川郡,大业十一年.......”
侯大宝打断了她的话,盯着香案一字一顿的说道:“我父母亦是梁师都所害,连同村里六百多亲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