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秋和白笙相继上了车。

    车上确实很窄，而且味道很大。

    因为……

    这是一辆，拉家禽的车，还是非法的那种。

    小小的车厢里，放满了鸡笼子，每个笼子里关着有三四只鸡，车内满是鸡屎味。

    白笙皱了皱眉头，忍住了。

    相比下来走几公里的山路，他宁愿委屈一下自己。

    磷火在他们上车之后，才从黑暗中飘了出来。

    跟着车走了一阵子，最后转了两个圈，似乎是在跟白笙说再见，然后才依依不舍地走了。其实它在这片荒地很寂寞，难得遇上了两个人，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分开了，还真是舍不得啊。

    ……

    车内。

    这车真的很破旧，空调都已经坏了，自然就没有暖气了，不过还是比外面要强些，再加上白笙他们刚才是在步行，所以这会儿也并不觉得冷。

    车里面，能放鸡笼子的地方都放满了鸡笼子，白笙和耿秋俩人，就挤在副驾驶位。

    拉家禽的车是需要有检疫证的，这五菱宏光，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它都是非法运营。

    司机是个四十来岁的大叔，皮肤黝黑，头发花白，看起来倒是个殷实的人。

    司机给白笙和耿秋两人分别递了一根烟过来，白笙没有拒绝，接过来拿在手上把玩，

    耿秋把烟点上之后，熟络的说道，“老哥，这大年三十晚上还跑车呢？”

    司机大哥叹了口气，“唉，没办法呀，生活所迫。”

    “是啊，现在这世道，都不容易。你这大晚上的跑车，不安全吧？”耿秋也跟着感慨了起来。

    “不安全也没有办法啊，我反正都习惯了，白天容易被查，也只有晚上能跑一下。对了，你们大晚上的，怎么会在这荒山野岭里面？”

    驾驶位上的司机大哥很是淡定，山路再崎岖，他扶着方向盘的双手依旧游刃有余，就像在打太极一样。

    “我们啊……我们这不正准备去盐都嘛，叫了辆车，走到半山的时候，说要加价，我们当然不同意啊，结果就把我们给扔下来了。”

    白笙发现，身边的人，总有一些胡掐乱扯的技能，听着耿秋说的话，他都差点相信了。

    “这也太过分了，大年三十的，再怎么想赚钱，也不能把人给扔深山里头啊，要是万一出了点什么事可怎么办，兄弟你还记得那车的车牌号吗？要不然老哥帮你报警吧。”

    耿秋连忙拒绝道，“不不不，不用麻烦了，大过年的，再怎么样总不能让他在监狱里面度过。”

    “兄弟你可真是好人啊，这年头，像你这样的好人，可不多见了。”

    “哎哟老哥，你这说的什么话呢。要我说，老哥你才是好人，大晚上的，要是换做别人，还不一定会愿意拉我们呢。来，老哥，点上点上。”

    虽然正常来说，开车是不允许抽烟的，但耿秋还是给司机大哥点上了。

    两人吞云吐雾地抽了起来。

    白笙憋着一口气，因为车上味道太大了，憋了好久，终于走出了这片山区。

    耿秋和白笙两人在山下的一个村子下了车。

    白笙看着那辆“绝尘而去”的五菱宏光，目光有些深邃。

    因为那车顶上，萦绕着淡淡的鬼气。

    车内，破烂的座椅底下，放着两张淡黄色的符纸，那是白笙留下的。

    能不能躲过这一劫，就要看那司机自己的造化了。

    村子不大，应该也就一百来户人家，但这里的年味，却比市里要浓烈太多。

    市里很多地方都被禁放烟花爆竹了，在市里的小朋友们都少了很多玩耍的乐趣，整天就只能在家里看电视，玩手机。

    这里不一样，这里可以光明正大的燃放烟花爆竹，远远的，就能闻到一股放完鞭炮之后的火药味。

    即使现在已经快两点了，但能听到鞭炮声，能看到烟花。

    还有不少人家，家里亮着灯，似乎是想要守岁到天亮。

    白笙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看这个情况，今晚估计是要露宿街头……啊不，露宿山头了。

    显然，耿秋也想到了这一点。他又把兜里的烟掏了出来，给白笙递了一根。

    “抽着吧，能提神，我感觉到了玄猫就在这附近。”

    耿秋“啪嗒”一下，给白笙把烟给点着了。

    白笙虽然也曾抽过烟，但真的很少很少。耿秋的烟，很辣，很呛，白笙抽得有点儿不习惯。

    “男人总要学会抽烟的，很多人都说抽烟对身体不好，那是他们不懂，女人累了可以哭，可以撒娇，但男人在累到了极点的时候，只有香烟才能懂我们的心情。”耿秋在一旁找了块石头坐了下来，边吐着烟圈，边说道。

    这一番言辞，或许有的人会觉得非常的直男癌，白笙也是直男，但他不是癌，所以他没有接耿秋的话。

    他不抽烟，纯粹是觉得，香烟的味道很难闻。

    耿秋闭着眼在吞云吐雾，可以看得出来，他真的很享受吸烟的时光。

    突然，他把手里的烟头一扔，站了起来，警惕地看着四周，“来了。”

    白笙看了看四周，他倒不是很紧张，毕竟玄猫几次都没能将他怎么样，他都有点膨胀了。

    更何况，现在玄猫还被耿秋给算计了。

    玄猫不是鬼，不是妖，所以白笙完全感应不到它。

    玄猫到底是什么东西，真的没人知道，佛家，表面看来光明磊落，但私底下，谁又知道有多少见不到人的东西，玄猫，就是佛家的白手套。

    “咔哒”远处传来细微的声音，然后一束白光跟着照了过来。

    白笙抬起头，发现前面的房子把门打开了，一个老妇人站在门口，背着光，看不清她的脸，但能看得出来，年纪应该很大了。

    “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不回家啊？”老妇人的声音很苍老，有些沙哑，许是眼神不太好，说话的时候还摸索着扶在一边的门框上。

    耿秋悄悄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铜圈，走了上去，“老人家，我们才刚到这儿。”

    “你们是没买到回家的火车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