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吧，到底怎么了？”

    富义一口粥都没喝上，眼巴巴的看着王恩，“呃，就是我富义兄弟也想造一个火炕。”

    “这有什么问题，造呗，反正也不费多少材料，便宜的很。”莫忧伸出手指了指正在一边偷吃的赵三郎，他摸摸脑袋继续吃。

    “便宜的很？那真是太好了！”富义没忍住，直接说出了原因，莫忧一听，“哦吼，原来你们是怕贵，不过是一些青砖罢了。”

    富义又不说话了，低头看着碗里的粥，就像能看出花来一样，王恩干笑一声，“捕头，那青砖可不便宜，我们用不起。”

    “不会吧，很贵吗？”莫忧问的是赵三郎，君家上一次修房子用的都是安世豪提供的材料，这些事情他平时也不关心，真不知道青砖的价格。

    “贵！”赵三郎吃了一块糖糕，一听莫忧有事儿询问，赶紧喝了一大口水，“安公子真是舍得，都是市面上能买到的最好的青砖，还有花纹呢。”

    说到这里赵三郎嘿嘿一笑，“当时翻新的时候我特意挑选的，带花纹的一面都露在外面，要不就糟践了。”

    王恩和富义对视一眼，此时王恩也不好意思让莫忧帮忙造火炕了，这人情太大，还不起，“捕头，那我也不造了，这么贵，唉！”这样一想，他又觉得对不起老父亲。

    莫忧怔住了，其实这点钱他倒是没放在眼里，但王恩不行，此时赵三郎说话了，“我说的是安公子拿来的贵，可没说一般的青砖也贵，都是常用的东西，能贵到哪里去。”

    “一般的也行？”富义又一次没忍住，看来是家底有限。

    “为啥不行？最差的青砖也比红砖强，红砖都能造火炕，更别说青砖了。”莫忧一提起红砖，赵三郎脸色就不太好看，又想着公子虽是大匠，但对他们工匠的事儿算不得很了解，这才恢复正常。

    莫忧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赵三郎的，把他的表情尽收眼底，“怎么？我说的不对？”

    王恩和富义也赶紧看向赵三郎，希冀的看向这位赵木匠，赵三郎抓抓头，“公子说的对，我家就是用普通青砖造的火炕，没有一点问题，要是不信大可以一起去看看。”

    “信，怎么会不信，这样我也就放心了。”富义松了一口气，正准备喝粥，王恩一把拽住他的胳膊，“先别喝了，去看看有没有捕头的火炕暖。”

    “哎，你让我吃一口，嘿，慢着点，穿衣服！”莫忧扩大火炕的面积，将其当成地热使用，屋子里很热，王恩和富义都将外衣脱了，此时穿着单衣出去，肯定要受冻了。

    “管家，带他们去看看，省的他们不放心。”其实他们两个根本就不会看，也就是去试试暖不暖和罢了。

    “哎，好嘞。”赵三郎答应一声，也穿着单衣跑出去了，莫忧摇摇头，真是皮实，也不怕冻坏了。

    ……

    三人回来的很快，富义更是美滋滋的将剩下的粥都干了，真是难为他了，终于喝上了，“哎嘛，这小菜真好吃。”

    莫忧：“……”

    不过是一些小咸菜罢了，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这年头的大胜人还真就没时间研究这些，粗茶淡饭其实稍微多用点心思也能整的很精致，奈何他们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囫囵着填饱肚子已是不易。

    莫忧不是不知民生疾苦，只是不愿也不敢去看。

    王恩眼巴巴的看着富义喝粥，手里还捏着一张面饼，是赵三郎给的，说是让他也尝尝，“捕头，你是不知道，俺们村子远离县城，人也比较稀少，寒冬难捱啊，不少老人熬不过就走了，唉。”

    莫忧也有点难受，赵三郎干咳一声，王恩不敢再说，抱着手里的面饼啃起来，啃完两个大肚汉就默不作声的走了。

    ……

    “管家，这也是你出的计策吧？”莫忧送走两人，进屋对赵三郎说道，上一次他给王恩出主意的事儿，莫忧已经知道了。

    “是，公子。”赵三郎弓着身子，“公子，我觉得你说的对，大胜太落后了，可是公子既然有能力，为什么不将整个大胜改造一下呢？”

    莫忧轻笑一声，看看自己的手，“我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改变整个大胜？你太看得起我了。”

    “公子……”

    “哎，改造大胜不行，但给王恩的村子改造一下倒是可行的，管家，咱们开个砖窑吧。”

    赵三郎：“？？？”

    话题跳转的太快，他一时间有些跟不上思路。

    莫忧攥攥拳头，“开一个烧红砖的砖窑，就在黑石山上，嗯，就这样。”

    赵三郎挠挠头，“公子，开砖窑倒是不难，可是红砖就……”紧接着进行了一段解释。

    青砖和红砖，这是工匠们的一个选择，代表了大胜人的一种价值取向。

    砖是黏土用火烧出来的，黏土中含有铁，所以，一般黏土是红褐色的。

    铁元素在1000度高温，并且有充分氧气的条件下，是会氧化成三氧化二铁，三氧化二铁是暗红色，所以，一般在开口窑，就是没有顶的窑里烧出来的砖是红砖，这种窑结构简单，砖的产量大，但是这种砖质量不好，脆。

    大胜的工匠们对质量有特殊的偏好，红砖他们看不上，认为那是二等砖，最后选择了青砖。

    同样是铁元素，在缺氧的情况下，铁元素会成为四氧化三铁，四氧化三铁是黑色的，所以，一般密闭窑，有顶的窑，这种窑里氧气少，烧出来的砖就是青砖。

    青砖相比于红砖，产量要低很多，因为青砖的窑都是有顶的，而这种穹顶是不能建造的很大的，所以青砖比红砖产量低，成本也高，但是，青砖比红砖更结实，密度更大。

    “原来是这样。”莫忧点点头，依旧坚定，“我还是选择红砖，百姓们都穷，咱们就别穷讲究了，能用，能普及就上吧。”

    红砖的优势很明显，那就是产量大，造价低，这就够了。

    赵三郎知道说服莫忧不太容易，但还是得说，“公子，这样八成招不到工人，我一个人可不成。”

    莫忧瞅着赵三郎委屈的模样，“还挺有工匠精神！”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