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祖杰与阿列克谢大将扯了一会蛋，两人虽然大喊友好，但是很明显对彼此都有很强的防范心理，这就有些耽误事情了，所以就需要亲爱的诺娜小姐出面缓和一下了。

    诺娜突然捂嘴笑了起来，阿列克谢立刻问道，“诺娜，你笑什么？”

    “看到孙同志一本正经的说话，再联想到他刚才的笑语，我想我们是不是太过严肃了，将军，您和孙只不过是在机场偶遇，聊了两句，为什么这么客套呢？”

    偶遇，偶你个鬼，只不过孙祖杰会意的笑着说道，“亲爱的诺娜，你说的太对了，作为一个生意人，我非常不习惯这样的交谈，太别扭了，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坦诚一些吧。

    我想阿列克谢将军应该非常想知道我这一次访问的目的，还有是不是华国高层交代了什么？”

    孙祖杰突然间混不吝起来，阿列克谢有些吃惊，不过他猛然意识到，也许用这种语气说话，更能掏出东西，所以他并没有回答，而是从怀里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烟盒，从里面拿出了一根古巴的雪茄，递给了孙祖杰一根。

    孙祖杰接了过来，用灵活的手指转了转，又闻了闻，“确实是好东西，多谢将军的好意，只不过因为少年时期受过伤，现在我既不能抽烟，也不能喝酒。”

    “太遗憾了，对于一个苏俄人而言，不能抽烟还能勉强接受，不能喝酒，天呀，那可怎么活下去。”

    两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气氛立刻就轻松了不少。这时阿列克谢才笑着说道，“这确实是我的目的。”

    “阿列克谢将军，我国高层并没有交代什么，因为我们两国沟通的渠道一直都有。

    而且我一直认为我就是一个商人，所以我访问的目的，就在清单上，您应该已经有了，不过我还准备加上一条。”

    “嗷，那是什么？”

    “我最近听说东德正在研制一款电力机车，我希望华国的技术人员可以参与进来，并获得相应的技术转让。”

    阿列克谢不为所动的说道，“那是东德同志自己决定的事情。不过我十分好奇，孙，您要求的东西都是我们在工业领域的结晶所在，能不能出售还未可知。就算出售也价值不菲，以华国的现状，您哪来的外汇引入这么多的项目？”

    孙祖杰摇摇头，“阿列克谢将军，如果说我根本不准备花任何外汇储备，您相信吗？”

    阿列克谢耸耸肩，不以为然的说道，“愿闻其详。”

    孙祖杰就把他的陶朱计划说了一通，“将军阁下，坦率的说，我现在所说的，也是贵国当年对华国的期望。

    只是华国是一个拥有悠久历史，灿烂文明的大国，他们决不能容忍，成为一个提供农产品和轻工业产品的卫星国。

    这就是为什么贵我两国最终分道扬镳，甚至于兵戎相见的根源。现在我们看到的种种争论，都是表面，根源就是两国的定位之争。

    但是二十年过去了，不论贵国承不承认，虽然华国还很落后，但是它已经是一个拥有完整工业体系的核国家，在国际上，拥有相当大的影响力。

    贵国的任何政策调整，在我看来，都必须基于这一点。当年美帝用了整整二十年，才正视了这一点，所以现在我们与美帝相处的十分友好。

    而现在同样二十年过去了，贵国也想进行政策调整，但是如果贵国还是当年看待小老弟的强势心理，恐怕并不会那么好谈判。

    当然政治上的谈判是两国政治家的事情，慢慢扯皮就是，可是我们彼此间的经贸合作，可以先行一步，先做起来。

    坦率的说，我之所以提出这么多要求，也是因为我看到了贵国即将遇到的困难。在我看来，贵国在过去十几年的扩张已经超过了贵国国力承受的范围，贵国应该很快就要被迫收缩。

    而大国的收缩往往都是十分痛苦的，在这个过程中，通过与华国的合作，减少一些阻力，那么贵国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应该的。”

    在苏俄刚刚通过大演习把西方吓得不轻的时候，一位华国年轻人，竟然当着KGB最高层的面，大言不惭的预言苏俄扛不住了，要被迫收缩，这样的大胆，甚至是狂妄让在场的众人难以置信。

    而诺娜一边翻译，一边嘴角直撇，显然她觉得孙祖杰说的太扯淡了，但是阿列克谢在听得过程中，脸色慢慢就凝重起来。

    在这个时代，最奇葩的事情之一就是在整个苏东集团，对自身和外界最为了解的恰恰是KGB这一强力集团，这也是为什么最终收拾烂摊子的是出身KGB的人。

    所以在KGB内部，对于未来，已经有了一个十分明确地认识，那就是现在这样的扩张不可持续，扩张的过程中钱花了不少，可是什么也没有得到。

    在这种情况下，从安德罗波夫以下都觉得有必要收缩一下，但是该怎么收缩，谁也不知道。

    俄国的历史上每一次收缩都是血雨腥风，所以目前这种研究还只是停留在纸面上，根本没有付诸执行。

    当然实际情况也不允许，勋章控虽然已经老朽，但是他还活着，他不可能接受人还没有死，自己的胜利成果就被丢弃不理的下场。

    但是孙祖杰当着KGB最高层的面直言苏俄即将收缩，同时要求苏俄重新定位华国，并在相关合作中做出一些让步。

    这事实上就表明了华国对于苏俄的判断，带有非常明显的胜利者口吻，所以阿列克谢理所当然的愤怒了。

    他不等听完翻译，就猛地站了起来，巨大的身高带着阴影完全罩住了长篇大论之后，正在喝着咖啡的孙祖杰，“孙，你太自信了。苏俄的强大是你难以理解的，看不到这一点，你们一定会碰的头破血流。”

    外强中干，色厉内荏，孙祖杰立刻就有这种感觉。只是阿列克谢将军的气势确实很足，郑翻译竟然被压迫的头上冒汗，翻译的过程都显得结结巴巴。

    孙祖杰听完，不动声色的说道，“将军阁下，您不必这样激动，这只是我的一家之见，并不代表我国政府的态度。

    至于我们之间的合作，我想您一定知道这样做对于整个苏东集团同样是很有好处的，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们不试一试呢？”

    阿列克谢非常想拒绝，可是他根本没办法拒绝，谁让他们有软肋呢，所以面对孙祖杰的阳谋，迫于安德罗波夫的压力，他只好无奈的坐了下来。悻悻的说道，“好吧，孙，你有一点说的很对，政治归政治，经济归经济。我必须承认，你的那个计划确实很有价值。”

    见到阿列克谢如此，诺娜本能的意识到情况不对，她意识到阿列克谢的愤怒只是装出来的，难道伟大的祖国真的如同这个华国人所说的一样吗？

    诺娜不由得心乱如麻，不过她还是强忍着内心的激动，面无表情的开始翻译。孙祖杰听完，微微一笑，“既然如此，合作愉快。”

    孙祖杰举起了桌子上的咖啡，说道，“阿列克谢将军，我只是一名商人，所以政治家们讨论的东西，与我无关，赚钱才是最重要的。

    只要谁能帮助到我，我都会十分大方的给予相应的报酬，不管是华尔街的朋友，还是苏俄的朋友。”

    看着孙祖杰不断变幻自己的身份，一会是官员，一会是商人，诺娜摇摇头，窥一斑而知全貌，华国能出这样的人，可见他们的政策该有多么的错误，可怜的华国人。

    只不过阿列克谢对此却很有兴趣，他微微点了点头，也同样端起咖啡，两人碰了碰，算是达成了一个小小的口头协议。

    孙祖杰离开之后，阿列克谢脸色阴沉的十分可怕，“诺娜，这是一个十分狡猾的对手，你这一次过去时，一定要想办法弄清楚他的情况，所有的情况，明白吗？”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