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祖杰远远的对着往这边走来的武市长说道，“老武，你偷偷摸摸到了龙口参观，也不告诉我一声，是不是瞧不起我这个东道主呀。”

    “孙猴子，你又不是猪八戒，怎么学会了倒打一耙。我听说你小子在飞机上被吓得尿了裤子，躲起来不好意思出来见人，怎么现在有胆子出来了？”

    武市长这么一说，在场的很多同志都偷偷捂住了嘴，强忍着笑意，孙祖杰看到之后，“都别捂嘴了，想笑就笑吧。我确实被吓得不轻，但也没有怂到尿裤子的地步，这是哪个王八蛋在造我的谣？”

    两人互相开着玩笑，先是狠狠地拥抱了一下，然后紧紧握了握手，孙祖杰这才感慨的说道，“老武，能再次见到你这张大黑脸真是太高兴了，我这一回真是险死还生呀。”

    “我都听说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两人又聊了几句，武市长就叫起穷来，“老孙呀，你现在是鸟枪换大炮，富得流油。可怜我老武，看着风光，可是手底下尽是虾兵蟹将，拿的出手的一个都没有。你们欧派不是要拆分吗，能不能匀几个单位给我？”

    “哈哈哈，老武，你这消息够灵通的呀。老武，要匀你几个还真没问题，只不过你得拿点东西过来交换才行。”

    “还要交换呀？”

    “那可不，亏本的事我绝对不做。”

    两人又哈哈笑了起来，武市长这才皱着眉头说道，“老孙，我也不瞒你，这一趟过来既是参观学习，也是想求援来的。”

    孙祖杰点点头，“这样吧，咱们找个地方谈一谈。”

    作为华国近代工业的发祥地之一，中州在华国产业布局中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这几年虽然发展的不错，但是武市长已经明显感到了问题的存在。

    建国以来，随着一大批国家重点投资项目的落地，中州已经成为华国最大的工业城市之一，钢铁，造船，机床，锅炉，一个个响当当的中州造，支撑起整个华国的经济脊梁。

    但是到了八十年代，国有企业的弊端逐渐显现出来，武市长这个中青年干部的佼佼者上任之后，震惊得发现这些企业看起来都表面风光，但内里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每一个都萎靡不振。

    随着国家的经济转型，对于重工业的投入日益减少，而计划经济体制国有企业高额的中央税收上缴比例一点没有变化，使得这些企业的发展多年停滞不前。将近三十年过去了，这些企业事实上没有多少变化。

    而与之相反，这些企业的职工越来越多，负担越来越重，所以目前这么多企业就是维持着，要是国家再大规模减少投入，这些企业能不能扛得住谁也不知道。

    这就是此时重工业城市普遍遇到的问题，不仅仅中州一家，孙祖杰刚刚去过的奉天，甚至于上沪也同样如此，它们都面临着十分艰难的转型。

    武市长是年轻干部，出身很普通，所以他不可能向孙祖杰这样毫无顾虑的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他必须稳扎稳打，所以他就想到了两点。

    一个是加强管理，尽可能提高这些企业的管理水平，让他们能够支撑的更久；另一个就是在不进行大的变革的前提下招商引资。

    所以他很自然地想到了党校学习时的小老弟孙祖杰和他领导下的华投，这也是为什么他上任没多久就带着中州企业干部到深南参观，他希望这一次参观能让这些企业干部知道外面的世界到底发生了什么。

    参观的过程让他震惊不已，龙口这才搞了几年，竟然已经是这样的繁荣，要是华国每一个地方都发展成龙口那样，也许华国就离实现四个现代化不远了吧。

    而欧派电子现代化的生产车间，铃铛满目的电器产品让所有人都炫目不已，华国竟然也有这样的企业？这么多电器产品都是我们国家生产的？

    与其他人将目光注意到欧派电子的表面不同，武市长更重视欧派电子成功背后的东西。欧派电子以研发为中心，以市场需求为驱动，加强内部的精细化管理，同时不断开拓创新，这才是欧派电子迅速发展壮大的根本。

    就在此时，他听说孙祖杰计划将欧派电子进行拆分，目的是推进扁平化管理，让一个个车间独立成相应的子公司，去直面市场竞争，这样更加灵活，反应更加迅速。

    都已经发展这么好了，还在不断革新，不断精益求精，什么叫做未雨绸缪，什么叫做深谋远虑，武市长算是见识到了。

    再看看自己这边，让他们学着搞一搞管理改革都推三阻四，差距真得太大了，所以武市长越看越是着急。

    孙祖杰听完了武市长的诉说之后，点点头，“老武，你想让我做什么？”

    “华投的企业管理非常出色，非常值得中州学习。我想在中州搞一个试点，学习一下华投所进行的改制，所以想请你派一个出色的管理人员过来指点。”

    孙祖杰点点头，“华投的管理相对于国内很多单位确实领先了不少，你能看到这一点，并且请我帮忙，这个忙无论如何我都会帮。人我会派，但是有一点，你们要有足够的支持，要做就做好，决不能半途而废。”

    “没问题，来之前我已经与王书记商量好了，只要你愿意派人，我们一定全力配合。”

    “那就好，我给你们派一个培训组过去吧。帮着培训一些管理人才，不过要记得把人还回来奥。”

    “那真是太好了，”武市长见孙祖杰这么好说话，接着试探的问道，“我听说你现在手里的项目多得不得了，给我几个怎么样？比如你那两个刚刚引进的汽车项目？”

    孙祖杰眼睛一瞪，“想都不要想，现在已经有好几个省盯住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平衡，要是再加上你们中州，我还活不活了？再说了，你们省不也有中汽吗？”

    武市长无奈的摇摇头，“那能一样吗，中汽是中央直接管的，省里都管不着。”

    “老武，我也不瞒你，那两个汽车项目盯得人太多了，淮西可能都轮不上，更不要说你们省了。”

    “我好不容易来龙口一趟，连你们华投一口饭都没有吃上，你总不能让我空手而归吧，要不我就赖着不走了。”

    “哈哈哈，老武，你耍无赖呀！”

    “为了中州耍无赖，我光荣！”

    孙祖杰哈哈大笑，想了想说道，“中州的机械工业实力很强，我倒是有一个很赚钱的项目。华投正在与东德商谈引进他们的双层客车车厢，这玩意要是吃透了，咱们铁路系统的运载能力会大幅度提升。

    只是你知道的，铁老大不好惹，你要想吃到这块肉，光靠你们市绝对不行，你们省也得帮忙出力，咱们联合起来，也许还有希望。”

    武市长立刻就反应过来，指着孙祖杰笑骂道，“你这个孙猴子，估计早就等着我上套吧。”

    “那是，你以为我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