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城，金色豪庭的露天停车场内。

    树荫下停着一辆红色的polo，车内是母子二人。

    三十三岁的张文蕊刚刚带九岁的儿子结束完英语的补习课，然后就马不停蹄的来到金色豪庭，下午一点半要在这里学习钢琴，回家做饭显然是来不及，只能在车里随便对付几口。

    “多吃点，男孩子就得多吃点！”张文蕊递给儿子一张餐巾纸，“别喝可乐，对骨头不好，多喝点水！”

    说着她拿起一块饼干，就着水喝下去。

    “妈，你也吃汉堡啊！”儿子周晴说道。

    张文蕊说：“妈在减肥，吃不了太油腻的，再说了妈也不喜欢吃汉堡啊！”

    她拿出手机，咔擦对着汉堡拍张照片，随手发到朋友圈里，并附上“儿子周末学习辛苦了”的字样。

    现实里吃饼干没关系，朋友圈里吃汉堡就行。

    “对了，大庆好像有个新节目，说化学的！”张文蕊调频车载收音机。

    “我是大庆，神奇的化学知识，在家里就能做的实验，大庆带你一起探讨身边的化学世界……”

    “大庆的声音好有磁性啊！”张文蕊在心中花痴一句，然后对儿子说，“晴晴，你好好听听，今后化学也是很重要的！”

    “噢！”周晴听话的点头。

    张文蕊一边刷手机回着朋友圈，一边听收音机。

    她觉得大庆这节目做的真不错，很能学到知识，自己以前都不知道薄荷糖放到可乐里面会让可乐喷涌而出呢，回家可以试试看。

    “儿子，好听吗？”

    周晴一脸生无可恋：“还好吧！”

    他实在不知道有趣在哪里。

    张文蕊笑道：“多听听，对你有好处的！”

    ……

    东海电视台。

    大庆其实很喜欢主持这种针对儿童的节目，最近他在转型，他发现在app付费听上面，小孩的消费能力是很强的。

    他准备这段时间主攻这个市场。

    即便张金明不给他这个本子，他过段时间也是要发力的。

    这可真是瞌睡到了有人送枕头。

    “好，接下来我们进入广告，广告之后回来，更加精彩！”大庆说完这段话后，就把声音关掉，摘下耳机。

    看向玻璃屏幕外面的导播。

    导播立即心领神会，激动的说道：“大庆老师，刚才播放的十分钟，听众就有二十四万人了，果然不愧是大庆老师！加油！”

    大庆心中激动，首轮二十四万，那随着节目口碑的爆棚，稳定下来后绝对能超过五十万。

    没想到一款寓教于乐的节目，在自己手中都有成为爆款的趋势。

    他做出很云淡风轻的表情说道：“对了，听说苏城电台那边也弄了个化学类的节目？你们有听过没？怎么样？”

    “呵，我刚才听了会儿，他们是请的专业嘉宾！那个嘉宾的声音还不错，挺有特质的！但讲的太差了，干巴巴的，我听都听不下去！”

    “是吗？把节目录给我，我晚上听听看，学习下！”

    “行，大庆老师你可真是敬业！”

    另一边，张金明也是第一时间拿到东海电台的数据，他兴奋的握紧拳头，对手下说：“去打听下化学博士的的收听量是多少？”

    “我在问了！”手下盯着手机很狗腿的说道，“来了，来了！”

    “多少？”张金明问道。

    手下说：“两万，两万人的收听量！”

    “哈哈哈哈！”张金明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

    自己的本子的东海电台有二十四万的收听量，弃用自己本子的苏城电台才两万收听量，连东海电台的零头都比不上。

    你们后悔去吧！

    你们后悔都晚了。

    两万收听量，这应该是创了苏城电台近十年收听量的最低谷，记得上次有个节目收听量是四万多，都被电台视为耻辱，那个节目主持人当初也是一颗冉冉升起的新人，结果节目三期被腰斩后，直接发配到冷部门养老了。

    这个节目结束之后，可以想象郭佳佳的情况了。

    张金明从来没觉得有那么畅快过。

    他说：“我去直播室那边转转去，你们盯着点哈！”

    直播间里。

    周妮已经放弃治疗了。

    她不明白房昊哪来的迷之自信。

    自己都把手放在房昊腿上，看上去就好像在潜规则骚扰一样了。

    结果房昊还是我行我素，用他自己的节奏去主持节目。

    我的天啊。

    观众会爱听你说的这些吗？

    内容暂且不说。

    你语气能不能有点阴阳顿挫？

    别干巴巴的？

    听你说话，我在你身边都要睡着了。

    别说收音机前的观众了。

    周妮根本不敢看导播。

    她心想自己这次是完蛋了，为了还郭佳佳一个人情，把自己都给搭进去了。

    得。

    硬着头皮播吧。

    人生总是啥都得尝试一下吧。

    郭佳佳走到导播室，问道：“收听量如何？”

    导播伸出两根手指。

    郭佳佳心中一喜：“二十万？”

    导播呵呵一笑：“两万……”

    郭佳佳：“……”

    想到惨了，但是没想到那么惨。

    这时张金明溜达了进来：“呦，在播着呢？看样子不错啊！”

    没人搭理他。

    张金明“嘿嘿”一笑，溜达了出去，走到消防楼梯那，开始的电话了：“吴台长，是我，小张啊！对对，本来我是不想找您的，但他们做的实在太过分了！那么差的节目也敢往外推。我是咱们苏广电的人，我肯定是有集体荣誉感的！也实在是他们做的太过分了，我才会和您说的！什么？您马上就来，好的，好的！”

    吴国启挂断电话，眉毛皱在了一起。

    虽然张金明张嘴闭嘴是从电台的利益和面子出发。

    但他知道张金明之所以打电话，是因为郭佳佳没有采用他的本子，让他怀恨在心。

    但他对此无所谓。

    当领导的，只要下属能做出成绩就好了。

    又不是小孩子玩过家家，哪能下面的人都一团和气？

    说到底，大家相互之间有竞争，甚至有怨气，对他的管理是有好处的。

    吴国启的微信响了。

    是一个叫“华夏广播电台总群”的群响了。

    这个群里的成员，不是各个广播电台的台长，就是一些老资格的前辈，可以说是整个华夏广播电台比较高端的一个圈子了。

    东海广播电台老秦：@苏城广播电台吴国启，说来也巧啊，我今天才知道你们和我们同档期同时间推出了一档寓教于乐的化学类节目！你们那边成绩咋样啊？我这边刚问了下，首播十分钟，二十四万的收听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