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年1月23号，是我从玉函公司偷……拿到硬盘的日子！明天，就是我遇见你的日子！”李华宇如梦初醒般的大声说道。

    “没错！错了！遇见我的日子！？你说的还真是委婉啊！！明明是你害死我的日子！”周佳辛一边吐沫横飞的嚷嚷，一边看了看商场里的钟：“现在已经是下午六点了，再过六个小时，我就会遇到你这扫把星。然后再过一个小时，24号的凌晨一点，我就会被王玉涵一枪爆头。”

    “你想去看看吗？看看自己当时是怎么死的？”李华宇问周佳辛。

    周佳辛心里咯噔一下，虽然说他死的时候毫无痛苦。可想到那晚的场景，仍难免心有余悸。

    周佳辛像只落入狼群的小羊般，被一群彪形大汉围着。李华宇如同一只惊弓之鸟般，在灌木丛里躲藏。

    那一晚，大概是周佳辛有生以来最屈辱的一天。他无力保护李华宇，更无力保护自己。

    当然，那一晚，也是周佳辛有生以来最自傲的一天。他做出了一个正确的决定，虽害自己丢掉性命，却从未后悔过。因为他是为了李华宇和千千万万病人而牺牲的！

    柳如烟说道：“周判官，红玉须弥座带大家来到此时此地，其实原理与孽镜相同，无非是映射出了您和李姑娘心中所想。你们的死亡，均属于恶死，心中自然存有心结。这心结让你们念念不忘，让你们心烦意乱。如烟以为，你们应当借此机会，去了却心结。也许，待你们将一切看破之后，便会蓦然发现，生死不过尔尔。爱恨情仇，一时意气罢了，终将会烟消云散。”

    柳如烟一看就是个有故事的人。可她能用这些大道理规劝周佳辛和李华宇，却没法用这些大道理去解决她和张菡筱之间的问题。

    所以，周佳辛并不是很信服，也就决定不接受柳如烟的建议：“算了。赶紧给楚江王买完礼物，我们早点回去吧。地府里，还有很多案子等着我去审呢。”

    “不！”李华宇否决了周佳辛的提议：“我要去看看！”

    周佳辛怒道：“看我被人打死，你高兴是吗！？”

    李华宇摇头，她一反常态，没有与周佳辛针锋相对，而是带着一丝伤感和愧疚说道：“我当时以为，你投降的话，他们绝不会难为你。我根本不知道他们会……所以，我要去看看，你应该让我去看看。因为是我害死你的。你得让我明白明白，我到底把你害的有多惨。”

    陈琦凑上来，对周佳辛说道：“周大哥，你死的那天，其实也是我死的那天。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是谁害死我的。我，我也想去看看。”

    温柔厉声道：“事无不可对人言！你如此支支吾吾、遮遮掩掩，难道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瞒着我们！？”

    周佳辛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气，是真气。笑，是苦笑。

    他气自己形同虚设，根本没人拿他当头子。他的话像是放屁，说了等于没说。但李华宇的话，像是真理，众人全都无条件支持。

    他更气众人这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的嘴脸。那一晚的事儿，对他们来说，可能不过是场真人电影——结局很惨的那种。对周佳辛而言，则是重温最噩的噩梦。

    好笑的是，他被温柔拖着往外走，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

    “我好歹是个首席判官！”周佳辛大声冲温柔抗议。

    “实习的！”郑北总是知道什么时候补刀伤人最狠。

    ……

    众人坐在一栋大楼的楼顶，兴致勃勃的看着对面楼内的周佳辛。

    现在已经是凌晨12:30分，周佳辛刚刚打开黄色小电影。他褪去裤子，开始对着电影自撸。

    柳如烟笑着扭开了头。

    郑北低头鼓捣自己的布袋，装作什么也没看见。

    温柔不解，问周佳辛：“你在捣蒜吗？为何把倒臼放在腿间？”

    周佳辛没法解释，指着天空说道：“你看，小鸟。”

    温柔被骗开了，漫天找小鸟，不再追问周佳辛。

    “确实是小——鸟。”墩子捂着嘴偷笑。

    收拾墩子，周佳辛还是有把握的。他狠狠给了墩子一脚。

    墩子不敢再笑了。

    陈琦面色沉重，在楼顶来回踱步。他就是从这栋楼的楼顶，被人推下去摔死的。他不知凶手是谁，也不知凶手为何杀他。他心里有一万个问题要问凶手，更有一万句妈卖批要说给凶手。他心烦，他意乱，他迷茫，他憾恨……这使得他根本没心思看周佳辛的热情表演。

    小红躺在李华宇怀里，已经睡着了。

    李华宇凝神盯着屋内，眼睛都未曾眨过一下。

    “是你！”墩子手指公寓，惊呼道。

    李华宇点了点头。没错，那正是她。她被一群黑衣打手追的无路可逃，情急之下，一脚踹开了周佳辛那间公寓的大门。

    周佳辛帮李华宇打掩护，将她藏在被窝里，又换上她的衣服，心甘情愿去做草船……这一切，众人都看的分明。

    郑北对李华宇感慨道：“他喜欢你。否则的话，他不会在你们初次相遇时，就为你冒这么大的风险。”

    李华宇脸上一红，随即说道：“这是他欠我的。我为救他，死过十二次。他才救我一次而已，算得了什么？”

    周佳辛跑到了楼下，被一群黑衣打手团团包围。

    李华宇躲在灌木丛中，寻找逃跑的机会。

    一个打手给了周佳辛一拳，周佳辛被打的满脸是血，顿时认怂，口称：“大哥，饶命！”

    李华宇趁机翻过围墙，消失在夜色之中。

    李华宇刚刚离去，王玉涵便掏出枪，指住了周佳辛的脸。

    楼顶上，李华宇探起身子，凝神看向王玉涵手中的枪。看了片刻，她失声说道：“是假枪！”

    周佳辛骂道：“放屁！你去挨一枪子试试！”

    “……我的经济压力这么大，全他妈是你害的！现在你告诉我说，你的感冒药根本治不了感冒，你他妈……”楼下的周佳辛冲着王玉涵骂街。

    “砰！”王玉涵开枪了。

    周佳辛仰面摔倒在地。他右眼中弹，当场殒命。

    李华宇猛的跳了起来，小红被她吓醒，愣头愣脑的看着她。李华宇手指右手边的一栋大楼，说道：“王玉涵没有杀你！真正的凶手在那！”

    温柔已经冲了出去。

    周佳辛看得分明，枪响之后，王玉涵也是一愣，并惊慌的四处查看。几个打手扑上来，将王玉涵围在中间，并护送他走进了悍马车。

    王玉涵不是杀死周佳辛的人。因为王玉涵的枪，顶在周佳辛额头上。周佳辛中弹的位置，却是右眼！

    子弹，是从右手边那栋大楼的楼顶，射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