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回

    无尽之殇

    一个月后，少林后山地牢，慕容枭坐在牢房内修炼伯父给的内功心法，在心中说道：“伯父给的内功心法确实厉害，只是短短一月，我内力大有长进。如此下去，待我内功有成，定可慢慢参破我慕容世家斗转星移之秘。让斗转星移重现江湖，重振我慕容世家。”

    慕容枭已然忘却之前不快，而此时，门外传来打斗之声，之后传来伯父慕容霸之声：“枭儿，快随伯父逃跑。”

    牢门打开后，只见慕容霸脸色焦急，慕容枭也不问缘由当即随同慕容霸逃出。

    ……

    逃跑路上，慕容霸对慕容枭说：“你偷练洗髓经之事已被渡劫大师知晓，他欲废去你修为，伯父中途得知消息，速救你出少林。”

    “伯父，我何曾偷练洗髓经？”慕容枭不解的问。

    “那本内功心法，就是洗髓经，伯父也是希望你重振慕容家。”慕容霸边带着慕容枭逃跑边说。

    得知缘由后，慕容枭心道：“哪怕我知道是洗髓经，我还是会练。我没练易筋经，渡劫老秃驴还是诬赖我。等我逃出生天，武功大成，回来灭了少林。”

    其实慕容枭自己都不知道，他能这样修炼洗髓经，已经是世所罕见的武学天才。一般人想修炼洗髓经，首先得看自身是否能练，还得有多年内功基础才能修炼洗髓经。就是他伯父慕容霸修炼时，都曾走火入魔。

    ……

    往往天不遂人愿，伯侄二人逃了一夜后，不慎逃到一处悬崖峭壁。在少林弟子包围中，为首的渡劫大师说道：“只要慕容枭自废武功，少林绝不为难。至于枯难师侄，随老衲回少林接受处罚。”

    此时慕容伯侄二人已被逼至绝路，身后万丈悬崖，身前少林各大高手。达摩院首座渡劫大师，四大金刚无法、无妄、无欲、无求，还有近百少林弟子环伺四周。

    “我佛慈悲，只要慕容枭自废修为，便可离去。枯难师侄已皈依我佛，理应随我等回少林，接受门规处罚。”渡劫再次运用内力发声，在场之人都听的清楚明白。

    慕容枭听完此语，咆哮道：“放你娘的狗臭屁，你慈悲你个奶奶。我不远千里送还少林易筋经，你个老秃驴先是怀疑我偷练，之后硬诬陷我将易筋经内容已然背熟。少林有你这种秃驴是少林之不幸，天下之不幸！伯父，我们死命突出重围，杀一个是一个。”

    说罢，拔起佩剑跃起向渡劫刺去，慕容枭此时早已忘记当初渠老提醒他那句“人在江湖，保命最重要”，他对渡劫可是恨意滔天。

    只见渡劫口诵“阿弥陀佛”，举起二指夹住了慕容枭之剑尖，随即全身爆发出一股内力气息，慕容枭立刻被此无形内力震得嘴角出血，已然受了内伤。

    渡劫另一手一掌击出，打在慕容枭胸口，慕容枭此时感到自己似乎筋脉俱断，仍在心里赞叹：“这老秃驴武功好高。”

    慕容霸在看到慕容枭跃起之时便知大事不好，即刻跃起正欲救援。少林四大金刚同时跃起拦下慕容霸，双方不过交手瞬间，慕容霸就看到慕容枭被击飞，当即不与四大金刚纠缠，飞跃至慕容枭之处。

    此时的慕容枭倒在地上，嘴角出血，浑身痛苦不堪。慕容霸也不顾自身安危，立刻为之检查。

    片刻，慕容霸脸色惨淡，怒向渡劫：“渡劫大师，你下手如此狠辣，哪是出家之人因有所为。我侄儿年幼，本有大好前途，你废他修为，我慕容世家如今只有这一独苗。”

    慕容霸正欲和渡劫拼命，但脚边的慕容枭忍耐不住疼痛，一口鲜血吐出。慕容霸见状，当即俯身输送内力为慕容枭疗伤，而渡劫则默默注视这一切。

    之后渡劫开口道：“今慕容枭偷学洗髓经已是事实，老衲作为达摩院首座，自然不能让此事发生，废去慕容枭修为是必须为之。”

    过了小半时辰，为慕容枭疗伤的慕容霸突然起身，对着渡劫大师跪下：“我佛慈悲，请渡劫大师救治我侄儿。”

    在场之人无不动容，慕容霸枭雄一世，早年名震天下，活了近七十年何曾向他人低过头。

    如今为保慕容家唯一血脉，不得不向造成慕容枭惨状的罪魁祸首渡劫下跪，因为慕容霸知道，如今只有渡劫能救自己侄儿。

    少林四大金刚之一无妄此时用密语传声渡劫：“首座，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等出家之人理应慈悲为怀。”

    渡劫望向其他少林弟子，众人似乎都如无妄密语所说般想法，终于开口说道：“慕容枭偷学我少林洗髓经，如今修为已废，此事就此了结。至于枯难，本座念及慕容枭是你世俗中唯一至亲，特许你一天时间，一日之后自己回少林领罚。”

    说完即带少林诸弟子回归少林寺，而四大金刚之一无欲大师于心不忍，独自一人走至慕容霸身边，从身上拿出一小瓶放在慕容霸身边，在耳边说道：“这是大还丹，治疗内伤有奇效。”

    见无欲此举，渡劫也并未出声。

    ……

    悬崖顶上，慕容霸为救慕容枭，将自己近六十年内力源源不断传至慕容枭体内，已经持续了两个时辰。

    短短两个时辰，慕容霸原本就苍老的脸庞又似乎老了十岁，不仅仅是苍老，更有一种无尽的悲凉。慕容霸传输的内力，却在慕容枭体内集不起一丝，犹如石沉大海。

    “枭儿，伯父一定要救活你。”慕容霸如今只存这一念，完全不考虑消耗自内力后对自己的影响。

    此时，天空突然也下起了小雨，似乎上苍也在为之哭泣。又过了一时辰，慕容霸终于内力耗尽，已然油尽灯枯之状。

    慕容霸望着慕容枭，充满了悲伤充满了深情，深深的自责道：“枭儿，伯父尽力了，不能救活你！”接着自感自己天命已尽，强撑自己状况，仰头对着上天大喊：“上天为何如此不公，我侄儿何其无辜。”

    而上天的回应便是原本的蒙蒙小雨逐渐变成了磅礴大雨，雨水如同寒冰一样打在慕容霸头顶肩头，如同冰锥刺入心脏，又痛又冷。

    慕容霸向天痛苦的狂笑，似无奈似不甘，脑中回忆起自己当初闯荡江湖的片段，十四岁的他独自击杀雄据江南的十三盗匪，三十岁便位列天绝榜，堪称武林百年难遇的英才。

    这时慕容霸的眼角忽见慕容枭胸口一动，正欲细看之时，身体僵硬动弹不得。武林一代枭雄慕容霸就此殒命，享年六十九岁。

    ……

    而慕容枭在被渡劫击飞后，只觉经脉尽断，痛苦不堪，之后就痛的失去了知觉。如同睡梦般睡去，睡梦中慕容枭曾感到背部一阵温暖，但很快又冰冷，又温暖又冰冷……之后似乎有咆哮声，又感到身上无尽的寒冷，在寒冷到极致之时，他睁开了双眼。

    当慕容枭睁开双眼时，大致是慕容霸坐化后一个时辰，此时他浑身早已被雨水湿透。将倒地的身子拼命用手撑起一小半，眼睛环看四周，当看到慕容霸坐姿时，轻唤了几声伯父，却没有任何回音，心中已感不妙，泪水已在眼中。自幼时起，只要他呼唤伯父，伯父无论手中有何事，都会来到他身边，可这一次没有。

    他用手撑着身子爬到伯父脚边，用手推了推，感受到那冰冷的躯体，慕容枭已然痛哭于声。但依旧抱着最后的奢望，爬到了慕容霸正面。

    “伯父！”慕容枭爬到正面一抬头，心中最后的奢望已然破灭，顿时如五雷轰顶，再也压不住心中的痛苦与悲凉。

    此时慕容枭的手似乎摸到一物件，一看是瓶子，已然猜出是装的少林丹药，随手扔掉说道：“少林秃驴猫哭耗子假慈悲，我慕容枭即便死，也不用少林施舍。”

    查知自己修为被废，已然是个废人，又见伯父慕容霸已故，万念俱灰。爬到悬崖边，用尽所有力气才站了起来，一跃而下，跳崖时说了句：“慕容世家不孝子孙慕容枭，无脸面对慕容家列祖列宗。”

    一日后，慕容霸的尸体被回来的少林弟子发现，念慕容霸毕竟曾为佛门弟子，将之葬于少林后山。数月后慕容枭此事传遍武林，自此武林都认为慕容世家已然绝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