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给你天堂，你却迈向地狱。

    莫问，切莫怪我，这都是你自己的选择。］——恶魔的独白。

    “莫问，生与死，你自己决定……”

    话音刚落，如同受到上帝的指引，莫问的视野突然投向了右侧的路面。

    只见在一堆被遗弃、等待着被钢铁巨兽撕成碎片的轿车之间，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奶奶正瘫坐在地上，颤抖着看向前方！

    她的眼睛瞪到最大，血丝满布，眼角都快被撕裂！可她的瞳孔却因惊恐而缩小，而瞳孔内投放的画面正是越来越近，疯狂碾压一切的钢铁巨兽！

    卡车司机在这一刻猛地一愣，显然回过了神，只是眼前的老人已然留不得他思索是如何在点头瞌睡的功夫从欧洲平原来到东方城市！出于本能，情急之下他双臂甩开，急打方向盘！

    “oh my god。”

    然而在这一秒，他却突然双目放空，发现自己错了……

    咯吱……

    尖锐的声音撕扯着他的耳膜，数百吨重量所带来的巨大惯性直接掀翻了这辆钢铁巨兽，厚重的车身侧翻而去，像一个水桶旋转着径直向前方砸去！

    三百六十吨的矿石如同山体一般铺天盖地向老妇盖去！而车身更是被碰撞到扭曲变形，在地上磨的火花四射！

    二者同时向浑身颤抖的老奶奶滚去，整个路口充斥着撞击带来的暴戾嘶鸣。

    现场火花四射，地面断裂，如同美国灾难片！下一秒，就是血肉模糊！

    路人的人哪里见过这幅场景，立刻四散逃命！

    有的人唔住了嘴，有的人闭上眼睛，有的人拿出手机……

    只是没有一人敢上前，因为现在并不是你我相聚、共建和谐社会的慈善晚会。

    没人想在明天头条的遇难名单上看到自己的名字。

    老妇在最后一刻撇了一眼散落在周围的蔬菜，缓缓闭上了眼睛。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感到周围一片宁静，颤抖而平静的等待死神的降临。

    对她来说，这已经是无法改变的结局。

    “再见了，我的老伴，终究没能和你白头偕老。还有我的孩子们，这最后一顿饭，我也做不了了……”

    老妇屏住了呼吸，她不知道，死亡是什么感觉，会痛吗？

    然而就在这时，她却感到一股大气力从一旁直冲自己而来，一对手臂紧紧的扣住自己老弱的躯体，身后的温暖竟给了她无比的安心。

    这股大力气带着她直接飞到了半空中，接连几个跟头滚到了路边。

    “奶奶你没事吧！”

    男声温柔而急切。

    老妇忙睁开双眼，只见一个小伙子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喘着粗气，正关切的望着自己。

    那如同皓月的眼睛里只有关怀没有任何惊慌。

    老妇又看了一眼自己刚才的位置，只见天崩地裂的火光冲天而起，疯狂的吞噬着周围的一切！

    若不是这个小伙子，自己已经是一滩血水！

    周围的人这才敢围上来。

    有人在给老妇检查身体，有人报警，有人呼救……

    老妇无事，只是莫问却不知为什么，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在他晕倒的一瞬间，身边却传来一阵叹息声，正是之前说话的魔鬼：“一念天堂一念地狱，这都是你自己的选择。”

    不知道过了多久，莫问缓缓睁开双眼，眼前一阵模糊。十秒钟后，视野渐渐清晰，却发现眼前是一扇铁栅栏，外面的人正叽叽喳喳地说着话。

    莫问晃着沉重的脑袋，挣扎着直起身来，却被左手腕上的束缚牵扯的猛地一坠，同时响起哐啷哐啷的声音。

    莫问一愣，又下意识的拽了两下。哐啷的金属碰撞声和手腕上的剧痛使他赶忙低头一看。

    手上银色的环状物竟然是手铐！而外面那些穿着制服叽叽喳喳的人，分明全是警察！

    “他醒了！”

    见莫问迷茫的坐在那里，一名干警忙向后方的同僚打着招呼，一群人都放下手中的伙计围了过来。

    虽然出身在贫民窟，可是作为一个守法公民，良家子弟，这是莫问从小到大第一次来警察局，还是以被镣铐的方式。

    他的心脏疯狂地跳动起来，内心十分不安！

    而且，每个人看着他的神色都格外的复杂，有可惜有厌恶，还有惊恐……

    这种神色莫问只在一个地方见过，那就是人面对疯狗时，才会出现。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莫问不顾疼痛，疯狂的拽着右手的镣铐。镣铐和钢板床碰撞的声音如同众人的目光和这阴暗的环境一样冰冷。

    “咳咳。”

    莫问刚问完，一名年龄大一些，看起来格外严肃的老警察搬着板凳，拿着一份卷宗走了过来。

    他随意的翻开卷宗，翘着二郎腿用余光扫了一眼这个看起来无比焦虑、身板单薄的少年。

    现在的干警真是为了立功越来越过分了，这么一个孩子能犯什么错……

    然而下一秒老警察却坐了起来，放下右腿，咳嗽两声扶了扶眼镜，他被卷宗上的画面和描述惊得倒吸一口气，赶忙又看了几眼莫问，不免上下仔仔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如果不是证据确凿，即使以他三十年的办案经验，都无法相信眼前的少年竟是这起事故的始作俑者。

    “我是重案组督查陈警官，说吧，为什么要突然闯红绿灯，冲向对面，有计划、有组织的引起这么大一起交通事故？”

    陈警官面色严肃，如临大敌。如果真的如同卷宗所写，眼前这位仿佛，不，眼前的就是一名恐怖分子！

    听着这一席话，莫问一愣，他的精神世界如同核弹爆炸，轰然倒塌。

    闯红灯、冲向对面、有计划、有组织的引起交通事故？！

    这三个字眼在他的脑海里不断的回响。

    “你在说什么啊……”

    莫问整个人都愣在了那里，一阵耳鸣席卷而来，大脑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