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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锵锵留德记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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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锵锵留德记:2001年 811. 栖身之所(2)

    董锵锵在地图上找了一下,发现第二处房子离私立学生宿舍很近,就在河对岸,只要过桥就能到,花不了多长时间。

    过桥时,桥下岸边草坪处聚集的一大群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猜测可能是跳蚤市场。他一直对逛跳市情有独钟,倒不是为了捡漏儿,主要是看个好玩和热闹,之前汉诺威的跳市和农产品市场还放在一起开,烟火气特别足。每当压力大时,董锵锵就喜欢逛这两个地方解压。这些美好的回忆促使他三步并作两步凑了过去。

    俗话说的好:货比货得扔。更流行的一句是: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

    半圈儿还没逛完,董锵锵就发现:特里尔的跳市不仅规模比汉诺威的大,旧货种类也远超汉诺威,没见过的新鲜玩意儿琳琅满目、俯拾即是。

    不少华而不实、没用却好玩的东西都打动了他,比如有着跟中国青花瓷不一样美的50年代英国陶瓷,来自威尼斯的古旧彩色玻璃器皿,一战和二战之间的德国书籍,以及70-90年代的乐高玩具,甚至还有个别摊位在贩卖象牙微雕制品。

    当然,跳市里最让他兴奋的莫过于不同时期发行的德国纸币、硬币和邮票。除了二战中和二战后的各种纸币和硬币外,卖家甚至还有一张二战前发行的面值10万的德国马克。可惜的是,他没有传说中德国在1924年发行过的面额为100万亿的马克钞票。

    摊主是个谢顶老者,一脸络腮胡,看皱纹应该是七十岁往上。跟跳市里其他高冷卖家截然不同,他见董锵锵对自己的东西感兴趣,便卖力地夸起自己的宝贝,说到激动时还站起身往外掏更多压箱底的存货。只是他口音极重,再加上大胡子的物理隔音效果,董锵锵愣是没听懂他在说什么,只能囫囵吞枣听个大概,最后干脆直接报价。

    一番讨价还价后,董锵锵最终花了240欧把摊主所有的纸币、硬币和邮票都给包圆儿了。摊主乐的眉开眼笑,旁边摊位的卖家一看董锵锵是个大主顾,也过来凑热闹,一波游说后,董锵锵又花了60欧买了辆九成新的变速山地自行车。

    房子还没租到,先花出去小几百。虽然一直劝自己别冲动消费,但他终究还是没忍住。不过自责很快就被消费的快乐代替。离三点还有十分钟时,董锵锵收好战利品,吹着口哨,风驰电掣的杀向目标。

    一路风景如画,董锵锵不禁暗想:如果这家能有扇朝河或朝梯田的窗户,那每天的学习和生活该多惬意啊!

    自行车停在一栋传统的不能再传统的德国人字形斜屋顶小楼前,联系对方前,他先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住了一年多私房的董锵锵对住私房感触颇深。刨去房租因素,他会首先观察住所附近的居住环境,比如住宅附近的安全程度高低。德国不像美国有富人区,治安也不像美国和法国那么乱,但即使在一个城市,德国人多的地方和少的地方治安差别还是很大的,如果车经常被划道子或砸玻璃那他也是吃不消的。其次看一些隐形因素,比如街道中垃圾桶摆放位置的远近。如果垃圾桶离房子太近,那每天肯定会被垃圾车吵。如果碰到在家背书或写东西就会很烦。再次看交通是否便利,超市是否够多且近,通勤去学校的距离等等。

    当然他也很清楚,不存在十全十美的房子,样样都好的房子基本上租金也会很“赶人”,所以只要大差不差的房子他就可以接受,一些小小不言的地方他也是可以忍的,比如上一个房东要求他每周打扫公共卫生间他也很痛快就应了下来。

    他已在不知不觉中习惯:接受不能改变的,改变不能接受的。

    小楼位于山脚下,山的海拔约莫百米,特里尔应用技术大学就在半山腰。虽然还在假期里,但上下山往来的车辆却不少。

    楼共三层。

    暗紫色的墙身脱落了一大片却未修补,斑驳不堪,转角处还被人用涂料喷了不雅的图案。也许是因为化学试剂的缘故,涂鸦旁边的爬山虎枯死了大半,草木萧疏得让人心生凄凉。斜屋顶的瓦片颜色有三种,能看出明显的修补痕迹,一看便知师傅补时极不走心,活做的既无美感也无层次。

    再看紧邻它的小楼,斜屋顶铺满了太阳能玻璃板,亮黄色的墙身和枝叶扶苏的爬山虎相得益彰,赏心悦目。二层的窗户开着,窗框下码放着几个花盆儿,有黄、红、紫、粉不同的花朵随着清风淡淡摇曳。

    董锵锵忍不住感慨: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2。

    楼边有间凸出来的上着锁的杂物室,杂物室外放着褐色、黑色和绿色各一个垃圾桶。垃圾桶旁的地上画着白色方格,方格里停着一辆上了年纪的老爷车。董锵锵近距离仔细观察了一下,老爷车的保养还是很到位的。德国对旧车的规定是只要车能过年检就允许上路,这种老爷车的保养费可比现代汽车的保养贵多了,看来车主应该是个不差钱的主儿。他不禁感到困惑,不管车主是租客还是房东,感觉都跟这栋楼不搭。

    他以为整栋楼就一个入口,但找了半天都没发现跟他通电话的人名,又转了半圈圈,才发现小楼的另一面还有个入口,这回找到了人名。

    朝山的一、二、三层窗户全都垂下了能完整挡住整面窗的铝制卷帘窗,这种属于德国人的防盗设施。与国内不同,德国少有国内笼子式的防盗窗。

    董锵锵有些担心,如果房东出租的房间是朝山一面的,就意味着打开窗户只能看到山而不是河,那景致可就大打折扣了。

    犹豫了几秒,董锵锵还是按下了门铃。

    房东出来的很快,是个瘦削干瘪的德国老头,腰背挺得很直,腰间挂着一大串钥匙,走起路来锒铛作响,看配饰就像个包租公。

    老头上下打量了董锵锵足足有一分多钟,却没着急让他进屋看房间,而是像审犯人一样先盘问起来。

    “你是日本人还是韩国人?”老头说话时中气十足,口音也不如卖纸币的大爷重。只是一般德国人称呼陌生人都会用敬语“您”,就算是长辈和晚辈,如果彼此是陌生人也会如此,但老头开口就是“你”,显得很无礼。董锵锵看他一把年纪也懒得和他计较。

    “中国人。”

    老头狐疑地盯着董锵锵的脸,又瞅了瞅他的自行车:“那你到德国做什么?”

    “读大学。”

    “什么专业?”

    “国民经济学。”

    “把你学生证给我看看。”老头蛮横地把手摊到董锵锵面前。

    董锵锵耐着性子把学生证递了过去,老头对着学生证上的照片又研究了半天,边把学生证递还给他边继续问道:“冷租每月300欧,你打算租多久?”

    董锵锵感到啼笑皆非:自己连房子都没看呢对方就问自己能租多久,看来对方是个老糊涂。

    “我需要先看看房间,”董锵锵其实已经有点儿不太想进去看了,但郑春花把信息给了他,他也来了,没看就走确实说不过去,只能硬着头皮答道,“然后才能决定租不租。”

    他其实很希望面前的老头能继续问他跟多问题,这样他就有直接拂袖而去的勇气了。

    出乎他的意料,老头咂摸了几下嘴,什么都没说,转身进了楼。

    董锵锵叹了口气,只能跟了过去。

    刚一走进楼,董锵锵就站住不动了。

    虽然是白天,但走廊里的光线极暗。这个入口本来就是朝山那面的,自然光被山挡住了大半,走廊里一没窗户二没灯,更让董锵锵吃惊的是,楼梯和墙壁竟然全都是一水儿的深色系。骤然走进来的他还以为自己进了地窖。

    听到后面没了动静,走在前面的老头头也不回地催促道:“你的房间在三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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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董锵锵的眼睛这时才渐渐适应了楼里的光线,边往上爬边问:“为什么不开灯?”

    “白天为什么要开灯?”对方回答的理直气壮、掷地有声、铿锵有力、义正言辞,“白天开灯既不环保,还浪费电。”老头教训道,“难道你们那的人都不注意环保吗?”

    “我们当然会注意节约用电,”董锵锵抬头说道,“可这里也太暗了,我都看不清楼梯。”

    “习惯了就好。”老头的脚步声停在3楼,“主要是现在一层二层的人都没回来,等他们回来,他们开门时屋里的灯光就能照亮走廊了。”

    董锵锵听的瞠目结舌,这都是什么歪理邪说?

    他忽然产生一股强烈的好奇心,想看看老头想要出租的房间到底是什么样的“精装修”。

    楼梯的陡峭程度并不输于摩泽尔河岸两侧的陡坡,董锵锵如果在楼梯上完全站直就会碰到头。楼梯空间狭窄逼仄,而在楼梯转角处他也是将将可以转身。他很怀疑如果他真的搬进来,他那些大行李箱要怎么才能弄上楼。同时,木质楼梯在他的脚下吱吱作响,感觉很不稳当,他很担心自己会突然从楼梯中间掉下去。

    等他终于站到门前,才发现老头已经站在了屋里。

    门框很低,董锵锵要弯着腰才能进屋。

    刚一进屋,一股霉味扑面而来,董锵锵赶忙捂住口鼻。

    老头对董锵锵的举动似乎颇为不满,皱着眉头解释道:“要出租的房间就是这个里外间的套屋,外间大里间小,加起来足足有18平之大。只要他住进来坚持每天开窗,几天就能习惯。”

    董锵锵对此心知肚明:两间屋长期不开窗通风,只怕霉味早就渗入墙壁,根本不是开窗能解决的。

    他捂着鼻子在两间屋简单晃了一圈,由于两间屋的天花板挑高还不到2米3,个别地方还是斜屋顶,不到3分钟董锵锵已经磕了三四次头。

    这地方太压抑太憋屈了,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绝对想不到这是在21世纪的德国,还是在马克思的故乡,这还不如他在国内住的宽敞呢,最起码国内站直了不会磕脑袋。

    见董锵锵一脸官司,老头丝毫没意识到他的不满和不解,反而开始滔滔不绝的帮董锵锵算每月房租里的其他部分:“如果你打算住进来,除了房租外,每月我还要在月初预收你100欧的水电费,但是预收不是你实际支出的钱,每个季度末还会算一次你实际花了多少钱,再从300欧里多退少补。另外,每月的电视费和垃圾处理费共计40欧。这里没网也不能接受租客自费安网,因为会有辐射。楼下就一个停车位是我私人的,你不能用。当然你也不能把车停到路边,因为路边没画停车位……”

    当董锵锵注意到里屋床垫儿正面中心处的一滩屎黄色的渍迹时,他实在坚持不住了,转身欲走。

    老头误会了他的举动,赶忙从里屋追了出来,边掏钥匙边说道:“出门右拐是卫生间。”

    卫生间平时还要锁着?董锵锵哭笑不得地摆摆手:“不用开了,我不去。”

    “如果你觉得地方小,可以看看阁楼。阁楼现在空着,如果你一起租,我可以给你个有分量的折扣。”老头说得很慷慨。

    “行。看看。”董锵锵同意了。

    老头指了指卫生间旁向上的楼梯,又换了把钥匙:“走这边。”

    董锵锵刚把头探入阁楼入口的天井,就闻到一股比楼下更冲更呛的霉味,根本就睁不开眼,没等他抱怨,就听一股风声从黑暗中朝他冲来。他来不及分辨,急忙低头,正好撞见老头期望的脸。

    老头似乎早就料到他的动作,满不在乎地安慰道:“没事,那就是几只蝙蝠,你住进去它们就走了。”

    董锵锵只觉叹为观止,大开眼界,没想到看房还能这么刺激,社会果然是最好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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