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裔大负翁:正文卷 第四十章 技能书的缺陷
又是一天上午,西雅图刚下了小雨,彩虹挂上了天际,久未露面的太阳也出现了,阳光洒下来,为整个城市抹上一层金黄。
琴房,姜启默坐在钢琴前面,在他旁边是几乎天天过来教琴的潘姿,在潘姿的旁边,则有阳光斑驳在地面上,偶尔风吹过琴房窗帘,光斑也会随着调皮的动一动。
这段时间的接触下来,潘姿不但是对姜启默的学习速度感到叹服,她更喜欢的是姜启默身上的气质,那种五千年华夏文化浓缩而成的君子如玉的风采,着实是令旁人无法不喜欢。
外带恭顺、内具坚韧,宽以待人、严以律己,光华内敛、不彰不显。
这一个月的接触,姜启默着实是让潘姿偶然会生起“为何不早生十年”的感慨。
但是……
“你怎么那么笨啊,我说了,不要把钢琴当机械,你的基础已经学得差不多了,你要进入新的阶段才行!”华人子弟学校的音乐教室,潘姿听着姜启默弹钢琴,脸上有抓狂的表情。
今天已经是9月4号了,航空高中会在今天让新生进行注册,而确定了剩余名额之后,学校明天就会对“走后门”想入读的少年人进行考试。
姜启默这种没有SSAT成绩的国际学生,在明天上午要作答航空高中自行出的试卷,成绩过关之后是下午的面试,然后大家双向选择。
校方可以不接受姜启默,姜启默也可以选择其他学校,看起来很公平。
但姜启默却是知道,校方那边早就准备好了接收加州来的四个音乐特长生,根本没有多余的名额,所以考试结果已经不是“通过”这个结果能行了,必须是出彩。
姜启默也一样抓狂的是,他根本不知道潘姿说的那个感受是什么。
什么叫不要把钢琴当成机械来弹奏?姜启默完全不懂,钢琴不就是个机械吗?
还有那个把感情融入进去,弹钢琴的时候要忘记自己在弹钢琴,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8月11号到9月4号,一共是29天,加上原有的127分,一共就是2276又多的积分,4次提升抽奖质量,1次是特效感冒药但没抽到、1次是特效金疮药也没抽到、1次是动画片又没抽到,1次是一幅油画还是没抽到,最终就只抽到了……”姜启默回忆着。
“913天的通用技能书和45份各式专用技能书,其中37份是杂项,剩下8份留存起来的只有5天是艺术或者音乐的技能书,也就是说我算上这29天,一共学了947天钢琴。”姜启默只觉得心疼。
一个月下来,小叔那边已经把调料厂开起来了,更是开始拓展销售渠道,堂哥姜启东的移动餐车和修文堂叔的德义楼加起来也都能带来每天一百多两百美元的稳定收入,加上汉森那群家伙经常买炸鸡调料去卖给开派对的需求者,姜启默钱都赚了近万美元。
但这个钢琴就是学不好!
准确一点来说,姜启默不是学不好,他的学习进度已经让潘姿叹为观止了,也正是因为这样,潘姿才对姜启默迟迟不能进入下一阶段而感到抓狂。
音乐和其他东西不一样,姜启默使用了技能书,他算起来是学了超过两年半的钢琴,而且是脱产后专门学习的时间,放到外面他都能去考级了,而且肯定能考到最少6级(美国7级或以上要演奏级的老师签名)。
问题就在于,潘姿认为姜启默的匠气味太重了,他知道在什么地方按下什么琴键,也知道要用什么姿势、什么力气,剩下的呢?弹钢琴又不是弹棉花,它不是说最准确就最厉害。
艺术这东西很奇怪,它有熟能生巧一说,但如果没有天赋,学一辈子也就是一个艺匠。
姜启默的问题就在于他打好了基础,而且学习速度让天赋满满的潘姿都打从心里佩服,但他太理性,他没有半点自己的感悟,他顶多就是一台永不出错的机器。
“你给我乱弹啊!不要记住曲谱、不要按照曲谱去弹!”看着姜启默一脸茫然的表情,潘姿气就不打一处来,嗔道:“感觉、感觉,你的心情怎么样,你想让听者知道你的感受,你连曲谱作者的感情都无法传递出去,你的琴音听起来就是咔哒咔哒的机械声。”
“……”姜启默继续迷茫。
“你这样子是不可能让航空高中给特招名额的,全美国、全世界像你这样的人太多了,基本上从小学个十年八年的钢琴,就能拥有和你差不多的基础了。”潘姿知道了姜启默学钢琴的原因,她原本是当趣事来听的,现在却开始认为有一点成功的可能性了。
在潘姿看来,姜启默就差了那么一点,但就是那一点,就决定了这个人是否适合学习艺术。
毫无疑问,姜启默目前没有展现出适合学习艺术的天赋,他太理性了,他不懂得怎么通过钢琴这个工具来表达自己的感受,传递情感这一点也就无从谈起了。
教室里,姜启默坐在钢琴前面,听着潘姿的教训,他心里很尴尬。
使用技能书的弊端终于显现出来了,姜启默知道自己已经掌握了钢琴相应的技巧、经验和知识,他唯一缺少的就是自己的东西。
姜启默也很焦急,但他暂时没有办法,系统是个没有感情的神异,它没感情!它没感情啊!
一个月的时间,姜启默真的没办法从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门外汉完成升华,他无法让钢琴来传递情感。
什么叫艺术?什么叫音乐?姜启默很茫然,他甚至后悔花费了这么多技能书来学习钢琴。
明天就是决定今年能否进入航空高中就读的关键日子了,姜启默却不但抽取不到新的影音作品,连从《斗破苍穹》第一集里面扒出来的曲子都弹得僵硬无比。
用潘姿的话来说,姜启默现在弹钢琴和弹棉花一样,顶多能得到一句基础扎实的评价,想拿到特招名额?异想天开。
艺术这东西刨除了基础,那就是一步天才、一步庸才。
但越是焦急,事情的进展就越慢。
“你这个家伙啊。”教室里,潘姿突然笑出了声:“依我看啊,启默你就是没经历过挫折,要不这样,你出去被人打折一只手,说不定回来后用一只手就懂音乐了呢。”
“阿姿姐。”姜启默苦笑着摇摇头,他这一个月来也算是摸清了潘姿的性格,那就是个看似百无禁忌、实际上极度封闭和缺少安全感的女人。
“算了。”姜启默调整心态,笑着说道:“尽吾志也而不能至者,可以无悔矣,其孰能讥之乎?此余之所得也。”
“你又在掉书袋!”潘姿气得脸都红了,她也不是没有看不惯姜启默的地方,这个动不动就来几句文言文的做派,实在是让很多只会白话文的身边人很尴尬啊。
很多时候姜启默在那边说几句文言文,潘姿都不知道是嘲讽还是赞扬,她能不尴尬吗?
每当这种时候,潘姿就会狠狠的用音乐知识来教育姜启默这个小老头,两人的关系发展到现在,颇有种亦师亦姐的感觉了。
“意思就是我尽力了却不能达成目的,我可以不后悔,其他人也不能讥讽我,这就是我的收获。”姜启默眨了眨眼睛解释道:“还有一天,我们继续吧,也许明天我就能一鸣惊人也说不定?”
“你心态倒是好。”潘姿笑嘻嘻的拍了拍姜启默的肩膀,眼睛里却闪过犹豫之色。
像姜启默现在的状态,潘姿知道一个也许有用办法,那就是让他亲身感受并且震撼一次。
但潘姿又非常清楚姜启默这个小老头的思维和普通人不同,他是很难被震撼到的,所以必须下猛药。
潘姿有一剂猛药,但艺术这个东西,每一次震撼别人的时候,其实就是在往自己的心口插刀。
艺术家就是一群将自己的胸膛刨开、然后撕裂了心灵伤口让其他人欣赏的怪胎,他们很清楚,要让观者感动,首先艺术家就必须展现出让人感动的东西,而且这种东西往往是悲剧,这就几乎是自虐。
“哼,让你见识见识你姿姐的厉害也好。”不知道是出于帮助姜启默的心态,还是许久没表演有些技痒,潘姿下定了决心。
“算了,启默你也才学了一个月而已,有这个水平已经很不错了,”潘姿拿起杯子喝起了温开水,一边像是感慨般说道:“当年你姿姐我学习粤剧,可是从小学到大呢。”
“我听说姿姐你可是得过粤剧名家的大力称赞,说你的《帝女花》一出、世间便再无长平公主。”姜启默心境平和下来,也笑着调侃起来。
让姜启默意料之外的是,说起了这个话题,潘姿身上就没了以往看似疯癫的开朗。
“我爷爷是个军阀,虽然建国后我老豆只能继承到些许家产,但我小时候啊,还真的是像个小公主。”潘姿缓缓说起了她的身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