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锦衣行:草蛇灰线 第六十一章 前辈?
柳挥迷茫地睁开眼,扶着昏沉沉的头颅,躺在带露水的地上。
现在已是清晨,微弱的亮光带着冷冰冰的空濛渗入他的眼瞳,柳挥的记忆定格在了昨夜。
他记得那速度奇快的人形蜈蚣在扑向他的最后一刻,突然收了那恶心的大口。
毫无疑问,有人救了他。
他侧过头,右边还躺着一个,哦,是他的同伴,其微微起伏的胸口昭示着他一样还活着。
柳挥在朝左边侧过头。
他看见了一袭干净的白衣,在清冽的冷光中静静立着,堂堂正正,恍如神人。
柳挥的心神一阵恍惚,进而战栗。
“你醒了?”
许折问他。
柳挥点头,这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口干舌燥,似乎是哪儿受了重伤,只是没有知觉。
许折又问:“能动吗?”
躺在地上的柳挥晃晃脖子,道:“前辈,我能动。”
许折点头:“那我进屋吃饭了,你自行离去也好。”
柳挥一愣,然后尝试着起身,但失败了,于是他怀着希冀地摇摇头,同时声音沙哑地开口:“前辈,我不能动。”
许折又点点头,今晨天未亮时,他就出来探寻了一下,发现了这两人还活着,并且就躺在了他的院门前。
于是他早先就给二人断了一下脉,发现内息尚稳,如今状况只是受了过度惊吓,以及皮外伤导致。
这叫柳挥的还好一些,另一人肋骨断了几根,应是被那蜈蚣尾巴扫到了,不过对于蜀山弟子,断几根肋骨,不是什么大事,不出半月,便可痊愈。
“能活着,真是个奇迹,不知是谁救了他们。”
许折想道,无意识地抬头看了一下门侧老树的枝丫,枝繁叶茂,属长青植物。
许折沉吟一下,开口道:
“不能动啊,那你就在我家门前躺会,等你能动了,再离去。”
“……”
“前辈,是你救了我们?”
“我不是什么前辈,也并没有救你们。”许折摇头。
柳挥并不相信,暗自于心底琢磨:
此人衣冠楚楚、举止有大家风范,绝非寻常农人,且自己蜀山弟子的服装很容易看出,此地之人不可能认不出,然而此人似乎对自己这个修仙者并无敬畏,只能说明,其本身也是一个修仙者。
更不寻常地是,此人是这家宅院的主人,然而昨夜那只凶残的人形蜈蚣,就是从里面出来的,莫不是那人形蜈蚣知道眼前这人不好惹?
自己一睁眼就望见此人,看样子此人在等自己醒来已然有不少时候了。
柳挥知道,修行界,决不可以样貌断夺年齿,毕竟大多数老妖怪不仅喜欢化作自己年轻时的样子,还喜欢隐藏自己的修为。
带着这种想法,他看向许折的眼睛,他觉得他见了沧桑,于是他深吸一口气,激动地说道:
“前辈,昨夜一定是你救了我们!”
许折:“真不是的。”
“一定是!我已经看出前辈一定是个高人。”
许折有些无语,依旧说:“我没有救你们,年纪也未必大过你们。你们可以在我家门前躺着,直到能起身,便自行离去。”
说完,许折便回身关上了院门,现在已是清晨,那两人不会在出什么事了。
那柳挥还在外面喊着:“前辈!前辈!”
许折煮了些绿豆粥,吃过后,再将没吃完的喂兔子。
静静坐在床上,两只小短腿伸在被子里,美美一笑:“主人真好,还特地给静静做早饭。”
许折揪揪它的嘴巴,“快吃,吃完去工作。”
“好哒。”
……
……
“陈长老!”
“你们两个昨夜到哪儿去了!”中年模样的长老皱起眉,语气充满了不喜,“没望见召集令吗?此次所有下山弟子后半夜都在围杀一具尸妖,你二人跑哪儿去了?”
“弟子……弟子二人那时已被一条人形蜈蚣打晕了……”
长老不怒反笑:“你说什么?人形蜈蚣?”
“是的。”
长老走过来替他们检查了一下伤势,道:“你的意思是,人形蜈蚣将你们打伤,然后就索然无味地离开了?”
不等二人回话,陈姓长老大袖一甩:“你们两个满口胡言!你们知不知道,人形蜈蚣是什么东西?从我蜀山妖兽谱中随意找个妖兽名字就当借口了?”
话语如连珠:“你们知不道,昨夜捕获了一头筑基初期的尸妖,那么多子弟参加了战斗,伤者十数人,就你二人不在场,你知不知道,把我脸都丢尽了?”
“长老……我们说的是真的……”
“你以为凭你们的修为,能在那种蜈蚣的手底下活下来?哪怕最低级的,都不是你们能匹敌的。”
柳挥低下头:“其实,其实我们是被一位前辈救下来的……”
“还敢胡言!”
“算了,爹,你又不在场。”
“陈师姐好。”
“陈师姐好。”
二人见到陈云竹,像是见到了救星,急忙问好。
陈云竹知道他父亲最近心情一直不太好,到底还是因为许轻雪。
“云竹,你又来做什么?”
“爹,我今日去找许轻雪,发现他留下一封信,他说他打算下山一段时间。”
“什么!简直胡闹!”
陈长老沉思片刻,挥手对那二人道:“先去药房拿药,养好伤再来和我好好解释。”
陈长老离开后,陈云竹好奇地问:“柳挥,你说被一位前辈救下了,真的假的?我爹不在,你和我说真话。”
柳挥挠挠头,“师姐,这,应该是真的,不过那位前辈自己没承认,哦,不过,”他急忙摆手,“不过我从许多蛛丝马迹中,已经推测出的确那位高人救了我们,他不愿承认应该是怕我们打扰他吧……”
末了他又不确定地说道:“应该是的吧……”
陈云竹来了兴致:“从人形蜈蚣手下救了你们,这般修为,起码得是结丹境的高手吧,他长什么样子啊?”
“唔,一身很白的白衣,表面年纪不大,弱冠上下,面容清癯,举止有儒家风范,我离去时向周围人家打听了一下,那人是个教书先生。”
陈云竹听着描述,忽然就想起了前天傍晚夕阳下那道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