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碧山:广野山中问道人 第四十四章 欲收徒传其衣钵
小丫头撞进玄清怀里,却也不觉得害怕,仍然咯咯笑着,朝小狐狸摆着手。
“囡囡,不能没有礼貌!”林大磊见丫头玩的太过放肆,只好假装生气的训道。
小丫头听了果然吓得一缩脖子,玄清不以为意的摆摆手,说道:“没事没事。”然后转过头,边用手扶着小丫头的肩膀,边说道:“来,站好,道士叔叔再帮你检查一下病是不是好了。”
一番检查,玄清点点头,小丫头的失语已经逐渐痊愈,又因为玄清传给她的法诀,日夜诵念,短短半个月五感已经有了些许增长,若能持之以恒,将来也必定会大异于常人,如有神通在身。
林大磊和赵老汉两人久别重逢,本想着登门宴请,但各有各的棘手之事,只好另行相约。
时近正午,赵老汉小心翼翼的揣好符纸,当先告辞,玄清收拾了一番需要用到的符篆、法器,带着小狐狸,与林家三口一道下山。
外面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但比早上时已经小了很多,小狐狸见地上积水泥泞,顺着玄清的道袍,爬到了他肩膀上,躲在油纸伞下,舒舒服服的蹲坐着,小丫头也被林大磊背着,刚才殿里一番玩闹,现在还是有了些疲累,但仍然和小狐狸在那挤眉弄眼,笑意一直不曾断过。
“还要多谢道长了,囡囡好久没有这么开心了。”林氏撑着两把伞,亦步亦趋的跟在林大磊身后,便给丈夫、女儿遮着雨丝,便感叹道。
玄清听后,看了小丫头一眼,笑道:“这也不难,林居士若是进山,一并带她来道观玩耍便是。”
林大磊和林氏有些心动,小丫头因为不会说话,在村子里常常受些欺负,虽然现在可以说话了,但小丫头却还是有些自卑,不愿凑趣,今天看了小丫头在道观里的疯劲,两人都还有些咋舌,再说玄清道士本领高强,也不会让小丫头出什么意外。
两人心有灵犀的对视一眼,但还是说道:“只是怕打搅了道长清修。”
玄清摇摇头,笑道:“我这道观就一人一狐,太过冷清,小丫头能来,添上几分热闹,贫道求之不得。”
玄清话音刚落,身后林氏便紧跟着说道:“那太好了,说不定以后真要麻烦道长了。”
玄清笑着,点点头,这小丫头初见时,便看出她道骨天成,资质甚佳,本来要医好她的失语,虽有些麻烦,但还不至于全无他法,而玄清传她修五感的法诀,便是想待以后能有机会收为弟子,传其衣钵,现在大磊夫妇能答应小丫头常来道观,玄清自然乐见其成。
一行人下得山来,路过燕六家门口,玄清看见那簇新的院门,门前空地好似重新夯过,虽有积水,但不见半点泥泞,玄清笑笑,婚期将近,燕六现在一天到晚忙的骨碌乱转。
燕家门口有颗枣树,树下拴着一辆牛车,林大磊解释道,这是怕小丫头疲累,一早就去族长家借的。
大磊和燕六也是认识,都是靠山吃山的山民,虽然没有深交,但也不妨碍两人客气交往。
林大磊先进了燕家,谢过燕六帮他看护牛车,然后才解开栓绳,让林氏娘俩上车,燕六大概是在忙,并没有跟出,也省了与玄清寒暄。
牛车顶上插着几根竹竿,简单的撑起了一块油布,待林氏娘俩和小狐狸进了这个简陋的车厢,大磊方才和玄清一左一右坐到车辕上,挥鞭赶牛,往林家岙行去。
牛车行驶的较慢,待到了大磊家时,已过了午时,小丫头疯玩了一上午,精神早已不济,在车上,已经沉沉睡去,好在在道观时吃了几块点心,倒也不担心她受饿,林氏先把小丫头放到里屋床上,然后急匆匆的去厨房生火做饭,林大磊和玄清坐到堂屋,喝茶聊天。
小狐狸本来跟着进了里屋,但见小丫头呼呼睡着,只好失望的溜达出来,蹦到玄清膝上,闭眼假寐。
吃过饭食,已是未时中,外面雨已经停了,但天空还是阴沉沉的,不见日出,再过几天便是冬至,下午本来天黑的就较早,如今阴云密布,犹如已是日落黄昏一般。
大磊还有些活计要做,便告罪一声,不再陪着玄清,玄清坐在椅上,闭眼休憩,调养心神。
期间小丫头睡醒后的哭声,大磊夫妇说话声,小狐狸与小丫头的玩耍声,起起伏伏,不绝于耳,但玄清就犹如石象一般,一动不动,只有那略微起伏的胸口,证明他还是生人。
林大磊还是有些担心,本想叫醒玄清,但又怕打扰了他修行,时间渐长,玄清身上一种淡漠之意越来越浓,似乎他前一刻还是悲天悯人的凡人,下一刻便成了忘情忘性的神仙,林大磊更是不敢随意叫醒玄清。
直到天已墨黑,时近戌时,玄清方才睁开眼睛,接着,身上那种淡漠疏远之意随之散去,留下的依旧是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
玄清并不知道自己刚才在入定时的异常,而林大磊也更不会多说,只当是道士修炼都是这样,见玄清已经回复原状,连忙招呼他吃饭。
小丫头和小狐狸还在里屋的床上玩着玩具,玄清走过看了一眼,就见床上堆放着拨浪鼓、纸风车,最有趣的还有十几块正正方方的木头,就好比后世的积木一般,一人一狐经过一天的相处,俨然已成了最最要好的朋友,连玄清叫她,也仅仅只是抬起头看了一眼。
吃过饭食,林大磊交代了几句,便提着一个纸灯笼,领着玄清往自己前两天遇鬼的地方行去,林大磊确实胆大,此时又有玄清在旁撑腰,一路走来虽紧绷着脸,但脚步不见任何迟疑。
已经快到戌时末了,天上还布有阴云,不见月光,四周黑漆漆的,不见人影,唯有不时传来的几声狗叫,大冬天也没什么娱乐,村民大都早早睡下了,行在这种环境里,就仿佛已被全世界遗弃。
走了不多时候,两人到了村口,大磊停下来,大概指着不远处一座破旧的房子说道:“道长,就是那,全村最破的房子,我就是在那碰上的。”
玄清点点头,他神目如炬,晚上仍能视物,顺着大磊所指的方向看去,就见在进村的路口不远,孤零零的立着一间屋子,离它最近的房子尚有二十几丈的距离,土坯斑驳,顶上生有枯草,在靠近后墙处的房顶已是破了个大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