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碧山:广野山中问道人 第六十一章 修命鬼凡御蕴灵
钟一楼,钟会的父亲,现年也就四十余岁,其父当年是北茅八大长老之一,但十年前不幸罹难,北茅宗主念其有功于宗门,超揆其子,也就是钟一楼,继承了其长老之位,议事时添为末席,但却掌管着宗门典藏传功要职。
钟一楼修炼资质较高,年岁尚轻,已把本命鬼修至灵鬼之境,在这北茅宗门,实力也能排进前五。
茅山弟子修行,最主要的便是养鬼,刚出生时,便会有宗门长辈亲自选纯净魂体注入灵台,此时称为鬼胎。
鬼胎孕化时间不一,但大多数在幼儿六七岁时化形,这时需要每日食一颗蕴鬼丹,助其成长,称为蕴鬼期,钟会便是这一境界,二十多年仍是未曾突破。
直到本命鬼长成,觉醒智慧,与主人心意相通,如臂使指,不管是修行还是争斗,都可作为助力,这一时期称为凡鬼期,对应道修的炼精化气境界。
凡鬼成长,蜕为实体,再不能存于主人灵台,只能伴身其外,犹如生人,但实力更进,更可御使鬼兵,此时称为御鬼期,也就是道修炼气化神之境。
御鬼修为再进,便能够亦虚亦实,既能外放御敌,又能存于灵台,此便是灵鬼期,钟一楼便是这一境界。
之上还有鬼王之境,鬼王者如同道教金丹修士,地仙之属,整个北茅山也就只有老祖一人,就算加上南茅,也不超过三人。
传闻古时,尚有鬼仙、鬼神境界,一如道教元婴天仙,搬山移海,举手可就,但已近传说,千年未曾得见。
钟会最是怕他父亲,因为他久居高位,自带威严,对钟会一向是不假辞色,钟会二十余年未突破至凡鬼期,在北茅同辈弟子中排名末尾,让他这么一个位高权重的北茅长老,处处蒙羞。
“爹,您...您在家啊...”钟会陪着笑脸,小心翼翼的说道。
钟一楼冷哼一声,负手前行,越过钟会后,才沉声喝道:“别在那杵着,跟我来。”
钟会暗暗叫苦,垂头丧气的跟在父亲身后,暗想,这次怕是少不得一顿责罚了,但只要不进那万鬼洞,什么责罚小爷都能受得。
一路上,所有遇到钟一楼的弟子,皆都避道肃立,躬身行礼,但看到其身后的钟会,却又掩嘴偷笑,挤眉揶揄。
两人行不多时,又转回到山前大殿,及到门口,钟一楼推门而入,钟会亦步亦趋,亦是迈步进屋。
殿内供有祖先钟馗神像,神像前已有六七人等候在那,当先一人白发苍苍,但身体健硕,双目清明,白发梳理的一丝不苟,在脑后挽成发髻,面目威严,不苟言笑。
钟一楼躬身行礼,称了一声“三伯”,殿内那几个中年执事也朝钟一楼行礼问安,尊称“长老”。
钟会见掌管宗门刑法的三长老都亲自来了,不由暗暗咋舌,就见他,上前“啪”的一下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说道:“三爷爷,小子给你问安。”
那白发老者却不为所动,沉声道:“起来吧,说说你这次所犯之事。”
钟会慢慢爬起身来,低声回道:“三爷爷,小子这次私自下山,确实违反了门规,小子甘愿认罚,但这次下山,小子也发现了些牵涉本门的事,小子不敢隐瞒。”
“哦,那你就说说,不过罪是脱不了的。”
钟会看了看那些中年叔伯执事,然后道:“三爷爷,爹,事情有点大,不宜传的太广。”
钟一楼坐在椅上,闭目养神,表示自己只是来旁听,不想越殂代疱,今日刑罚皆有三长老做主。
三长老看着钟会的眼睛,但见他目无躲闪,心似坦荡,沉吟片刻,摆摆手道:“你们先出去,在门外侯着。”
几位执事躬身应命,退出殿外,将门掩上。
“现在可以说了吧。”
“嗯”钟会点点头,压低声音,将自己下山后,如何遇到玄清,他的本领如何,又怎么识破樊平,他又因何而亡,以及玄清道士的猜想,一五一十的禀报上来。
“樊平死了?”三长老听完,惊异问道。
钟一楼也早已睁开双眼,厉声斥道:“你说的可是真的,莫不要为了脱罪,信口开河。”
“小子句句属实,但有隐瞒,五雷轰顶。”
三长老与钟一楼对视一眼,然后问道:“那玄清道士真有那么高的修为?”
钟会不好意思的笑笑,道:“小子修为低下,实在是看不出来,不过他挥手就能禁锢十数人,而且还听说他杀过一个白莲教的舵主。”
“哼”钟一楼听他说修为低下,忍不住气的“哼”了一声,然后才朝三长老问道:“要不要禀报给宗主他们,如果樊平、邙西游方殿真与城隍失联有关,那...”
三长老眉头紧锁,说道:“仅是小会子的一面之词,无凭无据的,况且宗主和几位长老现在都在邙城稳定局势,怕也抽不开身。”
钟会听到“邙城”二字,忙问道:“三爷爷,我回来的时候,听邙城闹鬼,都死了半城的人了,到底怎么回事啊?”
钟一楼板脸瞪眼,怒斥道:“此为宗门机密,少在这胡乱打听。”
钟会吓得缩了缩脖子,嘟囔道:“不说就不说,骂啥人啊。”
钟一楼和三长老在那低声谈论,钟会竖着耳朵偷听,但却听不真切,又不敢随意接近,若惹怒了父亲,以后怕是母亲和奶奶都救不得他了。
过了半晌,两人才止住话音,三长老“咳”了一声,看向钟会,肃声道:“你未成凡鬼,私偷下山,罚你抄写门规千遍,禁足家中,一月不可外出。”
钟会忍不住暗舒一口气,看来此事,算是从轻发落了。
“我与你父,尚有要事商议,你下去吧。”
“是”钟会总算放心,轻松应命。
正当他要转身出殿时,就见面前虚空忽然显出一只纸鹤,“啾啾”鹤鸣两声,绕他飞行。
三长老愣了一下,惊道:“这是何物?”
钟会也是一惊,愣神片刻,方才记起与玄清辞行时,他的嘱咐,不确定的回道:“这...这可能是那玄清道长的飞鹤传音。”
说着,伸出右手,在纸鹤上轻轻一点,就见空中纸鹤停在他的身前,慢慢展开,成了一张黄色符纸,悠悠的飘落在他手中。
钟会惊奇的看去,就见纸上写有两行文字,默声读毕,忍不住惊叫出声。
“怎么了?”
钟会有些惊恐的看向父亲,颤抖着将纸递到他面前。
钟一楼瞪了他一眼,方才接过黄纸,凝神看去,就见纸上写着“广野城隍法域已毁,城隍之下众神皆不知所踪,应与邙山众鬼有关,贫道不日便至贵宗,到时祥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