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罗毕竟是身经百战的老手，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状态，“如果刘先生真的在技术上有如此大的领先优势，恐怕将要面对的麻烦会比我说的更为严重。你们这艘船小，还经不起大风大浪。”

    “保罗先生可能还是有一些固式思维啊。”刘凡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我们作为光刻机的生成厂家，我们只想做好我们分内的事情，与有需要的公司达成互相满意的合作。我相信更多的人都会喜欢真正意义上的合作共赢。

    而且全球有233个国家和地区，接近80亿的人口，谁在这个星球上真的能有多大的能耐呢，总有些人喜欢去掌控别人，但他们却忘了人性最大的几个需求之一就是自由，没有人会心甘情愿的被人掌控。

    至于经不经起风浪，大海上的大船很多，都说敌人的敌人是朋友，你们应该...对手不少吧？”

    保罗表情明显不悦起来，“人类确实无法控制大海，但却可以利用大海。”

    刘凡一乐，“保罗先生，有机会多出出海，回来再说这就话吧。”

    保罗沉默了几秒，有些意外的放低了些许姿态，“刘先生说的确实也有道理，但不可否认的是，我们的合作可以让你的公司发展的更好，我想我们可以把注意力转回到这件事情上来。”

    “我们确实应该好好聊聊合作的事情。”刘凡用双手压了压桌子，“毕竟以后你们也可能需要我们的产品不是？”

    保罗一惊，看着刘凡的表情突然意识到什么，带着稍稍的怒气道，“刘先生，按照现有的任何贸易条款，你都没有资格对我们采取不平等的行为。”

    “我也没说我要干什么啊。”刘凡一摊手，“只不过从华夏到米国路途遥远，万一设备在海上泡潮了呢？”

    保罗：“......”

    接下去这顿饭保罗也没什么心情吃，草草应付了一会儿就走了。今天的谈判在他原本的计划中应该很好掌控，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出现了绝对技术优势这样一个无法预料的因素。

    如果木龙科技只是一家能生产5nm级的光刻机的企业，保罗有绝对的信心让刘凡听话，但如果木龙科技真的已经有能力量产1nm级的光刻机，保罗真的不敢确保会发生什么变数了，他怎么也想不到木龙科技居然还留了这么一手。

    虽然他内心并不相信刘凡说的，但刘凡脸上的那种自信，又让他很难判断，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预估，他现在能做的就是赶紧把这件事情汇报上去。

    没过多久，因特尔总部开了一场临时会议，保罗通过视频参加，将情况跟与会人员说了一遍。

    “大家都说说自己的看法吧。”坐在主位的人说道。

    “我认为刘凡在撒谎，他在光刻机领域不可能毫无征兆的突然领先这么多，而且他如果真的有这个本事，现在为什么要藏着？”因特尔DGC业务总经理柏安娜非常坚定的说道。

    “也许是没有这个必要呢？”不久前刚从高通跳槽过来的文卡塔说道，“不管是我们，还是三星，1nm级的光刻机暂时也没有用吧。”

    “但这并不应该是他考虑的问题，他只要把光刻机造出来，剩下的就是三星，高通以及我们的事情，但他放弃了一个占领市场的绝对优势。”柏安娜坚持道。

    “如果他把最好的产品留给国家了呢？”另一外高管温德尔突然开口。

    “这更不符合逻辑，以华夏目前的工业化水平，他们用高端光刻机作为筹码反而比放在手里更有意义。”因特尔高级副总裁格雷格瑞说道，“而且温德尔提醒了我们一件事情，如果木龙科技真的有这个本事，那么我们如果反应太大，华夏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可难道我们要因为刘凡一句很有可能的谎言就什么都不做么？”柏安娜发问。

    “但你不可否认会存在万一，如果按照全球现在整个的工业发展来说，确实不可能，但木龙科技的发展模式不太一样，这就导致可能会存在这种万一。”

    随着温德尔的发言，所有人陷入了沉默。大家都一种说不出的恶心感，明明木龙科技只是一家销售额才几百亿的公司啊，可怎么有一种莫名其妙拿他没办法的感觉呢。

    就像刘凡说的，商场上哪有什么真正的朋友啊，自己把木龙科技逼急了回头搞不好给竞争对手做嫁衣了。

    但如果被木龙科技耍了，这以后载入史册可就是一件丢死人的事情了。

    “要不，借把刀去试探一下吧？”许久后，柏安娜打破了沉默。

    “你之前怎么不提这个意见。”格雷格瑞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大家先是一懵，很快恍然大悟，格雷格瑞想说的是当初就不该因特尔出面去跟刘凡谈，明明这件事情高通英伟达他们也都是默认的。

    现在事情闹成这样，明面上刘凡肯定是对因特尔没好感了啊。

    大家面面相觑，谁能想到木龙科技能有这样的底牌呢。

    “我建议先从三方面入手吧。”格雷格瑞继续开口，“柏安娜提到的刀可以去找，但一定要小心点，然后派人去调查一下木龙科技，想办法接触到木龙科技的核心资料，最后一件事，小范围的把消息放出去，看看那些家伙的反应。”

    众人议论了一会儿，也没有人提出意义。

    这时，坐在主位的人开了口，“我补充一点，如果刘凡没有胡说，那么这个懂得压底牌的年轻人必然是一个懂得分寸的人，所以我们其实并不用担心我们是否种下了敌意的种子。这样的年轻人虽然不宜对抗，但可以利用，就像他自己说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大家好好想象木龙科技真正的敌人是谁，在做一切动作的同时，先去拉拢他。”

    大家纷纷领悟，暗道姜还是老的辣。

    ......

    另一边，刘凡将徐静送回了家，徐静在下楼前突然道，“对了刘总，有个事忘记跟你说了，刚才那个保罗在吃饭的时候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刘凡好奇的问。商业谈判一般都会各带一个翻译，但刘凡从来不带翻译，其实是因为徐静的英文很好，所以她就让徐静同时兼顾着翻译的工作，但只是听，看看对方有没有在翻译上动什么手脚，及时告诉自己。

    “他说，为什么每次跟华夏人谈判都感觉很难占到便宜。”

    听到这话刘凡一乐，摸着方向盘思考了一会儿，“我记得之前看到过一句话还挺有意思的。”

    “什么？”

    “米国小学生看超人，华夏小学生读三国。”

    徐静一脸的疑惑，“什么意思？”

    刘凡笑着摇头，“每个人的理解都不一样吧，你觉得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