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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第一公子:顾城往事 第五十四章 翟角谋得果(一)

    顾城的第一场雪,比以往要早,也比以往要冷。

    百姓门前的雪是白色的,世族门前的雪却是红色的,这让人心底发寒的血红,不久就将蔓延至整个中山国。

    中山文公和魏国公子倾的儿子,中山武公公元前408年冬,薨于山川宫。中山史上的一代雄主,带领中山人复国的姬窟,他的生命在他亲手建起的都城化上了句话。

    他在这个时代留下的痕迹算不得太浓,但他对于整个中山国来说,绝对是具有里程碑意义的。

    他如何也想不到,在他死后的他的外公,也就是魏国国主魏文侯,在他还未来得及下葬时,就对中山国发起了征讨的檄文。

    “中山国主姬窟,残暴无道,酷刑百姓,攻伐他国,所不被天道所容。孤出仁义之师,救中山百姓于水火……”

    魏国兴兵,长歌台密信还在奔往苦陉的途中,这封征讨檄文便到了顾城的国都。

    年仅十岁的公子桓被大臣公叔牧、公叔伯、公孙焦扶上国君之位。

    等待他的第一个问题不是如何应对魏国的军队,而是追查中山武公的死因。

    正奎宫正奎郎,公族公叔伯一直不相信中山武公会无缘无故在山川宫暴毙。

    在排查武公今日用食的食物时,公叔伯有了一个惊喜的发现,那便是自河头里来的不知名“仙丹”。

    公叔伯假借“仙丹”之名,矛头直指公子羽以及公子羽背后公孙氏族。

    执帛宫与正奎宫在中山武公的灵柩前矛盾彻底激化。这便是庙堂权利制衡的弊端。

    一点维持平衡的势力撤出,双方则会变成势同水火。

    扶新主上位的第一功臣,公叔牧。为了缓和矛盾,强行把这件事情压了下来。

    虽说公叔伯指认公子羽没有确凿的证据,但公子羽也难脱关系。

    这就造成了公叔牧心中有些疑虑,公子桓少不更事,公叔牧的怀疑若是发酵,这将是毁灭整个公孙氏族的火苗。

    这一耽搁,魏军已在边境集结,当探子送来密报时,在灵柩前挣得面红耳赤的朝堂诸公才醒悟。

    这些人为何会有恃无恐呢?只是因为魏国距离中山还有赵国相隔,就算魏文侯扬言要来攻,怕也只是吓唬一下而已。

    屯兵边界,派使前往赵国借道。这已经不是在开玩笑了。

    公子桓坐在山川宫的主位之上,诸公分列左右。

    公子桓此时快哭了出来,脸红蓝又白,白了又红。这种陌生和孤独感让他这个十岁的孩子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助。

    公叔牧一直慈祥的看着他,因为公叔牧的目光,他甚至是连哭的资格都没有。

    公叔牧清凉清嗓子,把现如今的局势说给众人。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公叔伯昂首立于首位,听闻此言,便把目光落在来公孙焦的身上。

    几乎同时,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

    公孙焦仰头一叹,对公子桓行礼,郑重道:“老臣愿出使赵国,说服赵国国君不借道予魏!”

    公子桓看向公叔牧,公叔牧微微点头。

    次日清晨,公孙焦带着中山国书,上了马车。马车在雪地里拉出长长的车辙印,到第七天清晨到达赵国中牟。

    魏国使者翟角在公孙焦两天前就已到达。

    魏立国都于安邑,统治中心在今陕西东部及陕西西南部,欲进攻中山,必须经过赵国的领土。

    魏兵出中山有两条路线,一条南线,经过赵都中牟附近,从魏国邺地,夸漳水,再经过赵国邯郸、柏人,进攻中山。

    一条西线,从魏地榆次、阳邑,过盂,夸太行,进攻中山。

    无论是哪一条,魏国都有需要借道。

    而且西线虽然近,但太过崎岖,而南线,过赵都,过邯郸,这对魏国的威胁是极大的。

    所以公孙焦还是有一定的把握可以说服赵国,不予借道的。

    外交无异于战争,战争备战,而外交则先要走访权臣。

    有权臣为其说话,则有了三分胜算。

    再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分析厉害关系,方为谋。

    到达赵国国都时,公孙焦与翟角都做了同一件事,走访赵国权臣。

    三天,翟角只拜访了一人,赵国权臣赵利。

    翟角与赵利乃多年密友,翟角拜访赵利是出人意料的顺利。

    公孙焦三天入赵国大臣府上数世家,钱帛器物送了无数,最后却长叹。

    随从问公孙焦为何长叹,只言赵国数臣不及赵利一人。

    可见赵利在赵国国君心中的地位。

    后公孙焦约见赵利,赵利三番推辞,见推辞不下,便约定在中牟长歌台与其会面。

    长歌台之人,闻听中山使者公孙焦与战国全称将在长歌台会面,纷纷大惊。

    中牟长歌台负责人仇烈,亲自出中牟,三日后出赵国边界抵达中山。

    五日之后,魏长歌台,赵长歌台送信之人依次抵到河头里公子府。

    当良和仇烈同时站在公子羽的面前,公子羽才知晓中山发生了这么大的动荡。

    公子羽召集老伯、乐舒、徐角,出骑兵五百,急速赶往中山顾城。

    公子羽一路打马,当日子时,到达顾城之下。

    顾城此时已经封闭,守卫兵甲见城外火把连绵,纷纷警觉。城头亮起火把,又派人入城通报。

    公子羽以示少上造玉符,城头这才稍安。

    “公子请稍后,在下以派人通报国主,待国主之令传达,便开城与公子!”城头上一名士卒回道。

    公子羽整理军队,在城外近候。

    不多时,城门开启。

    公子羽带人鱼贯入城,公子羽前列刚入城,城门轰然闭合,顿时周遭火光四起,城中侍卫,如水涌出,把公子羽乐舒等人围住。

    内司马季陀,面见公子羽,公子羽皱眉询问。季陀不答,令左右将其制服。

    公子羽是疑惑不解,但见其架势,也没有挣扎,示意身后士卒稍安,随后才道:“内司马!你会给我一个解释的!”

    季陀点了点头,便把公子羽收押。

    老伯被人制服,见为首者是季陀,先是大骂,后才怒道:“季陀!你是要造反不成?公子羽乃少上造,你有何权收押?公子羽又何罪之有?”

    季陀长叹一声,没有回答,而是后退避开老伯愤怒的目光。

    公子羽、乐舒、老伯、徐角四人被押往监牢,所带之兵,被控制于城外。

    沿途过街,老伯大骂不止,后欲赶来的公叔伯,公叔伯见公子羽已被制服,急切一扫而空。

    听老伯臭骂不止,在四人前冷笑道:“公子羽灭国之言乃一诅咒,如今魏兵将起,全由公子羽而起。公子羽之罪,乃死罪!公子羽无方炼丹,国主暴毙或是由此而起,公子羽之罪,乃死罪!”

    老伯挣扎跳起,欲把刀砍之,后被人制止,收其腰刀。

    老伯气得大骂:“公叔伯,你诬陷我家公子,待家主赶来,待国主明晰,你必不得好死!”

    公叔伯讥笑道:“收押公子羽乃国主之令,我何罪只有?公孙焦出使赵国,又如何与尔等开脱?罪应伏法,大善也!”

    随即,公叔伯长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