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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第一公子:顾城往事 第九十一章 越人古调

    公子羽登上高台,席地而坐,一案上一琴,公子羽微微闭目,一声轻叹,左手抚弦。

    随后一女子奉竹条而来,对公子羽微微欠身,双手奉竹条。

    公子羽微微摇头,示意其退下。而右手波动琴弦,一声清脆而悠长的琴声让喧嚣得以寂静。

    严格来说,这个乐器应该是筑。只不过公子还是不习惯用竹条击筑。

    形形色色的酒客在此时归于平静,他们凝眉闭目,似乎在感受着古韵带给他们的空鸣。

    人至醉时多生悲,越调如吴越水乡绵长柔情,调起调落,舒缓而不激昂。

    “仰飞鸟兮鸟鸢,凌玄虚兮翩翩。”

    一女子拂袖而来,随曲曼舞。当曲至低落之时,开口低吟。

    一股悲伤之感,由心而发,女子掩面,似涕似哀。

    这曲越调,是非常著名的调子。

    在越国,此曲与《越人歌》同为国殇之曲。

    此曲乃是越王后——雅鱼所作,也就是越王勾践的妻子。

    据传言,此曲作于雅鱼随勾践入吴为奴期间。这曲越调背后还有一个悲惨的故事,当时吴王夫差称霸,吞越之后,欲进军中原,而与晋国发生战争,晋国使臣来吴修订两国停战盟约。吴相伍子胥为达到某些政治目的设计陷害晋国使者。

    这个计划则是让雅鱼陪睡,当时晋国使者不知是越王后,便承了情。

    第二日,伍子胥便以晋国使者辱越王后而相要挟,最后在这次外交中谋得了利益。

    吴国是胜者,伍子胥也是赢家。而屈辱和伤痛,是属于雅鱼和越国的。

    所以之后便有了此调。

    女子舞袖跪地,仰天而叹息歌:“集周诸兮优恣,啄虾矫翮兮云间……”

    公子羽指如游蛇,拨琴更是急促了三分。

    女子更加悲慨起来,声近沙哑,似在向天控诉:“妾无罪兮负他,有何辜兮谴天!”

    一腔悲情,泪已先流。

    雅鱼之无奈,在女子的脸上得以重现。

    两阁酒客不仅悲叹,这个悲伤的情绪很容易把他们感染。

    这曲越调,楚人耳熟能详,只是因为伍子胥是楚人,只是因为楚人也见证了这段历史,或也是因为这曲调子,本就是以楚辞来写。

    嘲弄,赤裸裸的嘲弄。

    纨绔已是满脸通红,他拿着别人的衣服,想占为己有,而楚人伍子胥也曾这样做过。

    作为楚国的他,很鄙夷伍子胥的行为,首先他背叛了自己的国家。

    然而现在,他却和伍子胥一样,喜欢霸占别人的公子,蹂躏别人的“衣服”。

    可以他却不能就此罢休,因为他没有台阶下,他不可能跳下来。

    勾践后来复了国,雅鱼的耻辱也得到洗刷。

    难道抚琴之人在暗示他,他今天要是拿走了貂裘,不日以后他将付出更大的代价来偿还?

    纨绔咬着牙,他几乎就要何止这一切,他甚至想把台上的乐师揪下来问一问,他究竟是什么意思。

    可惜,他没有这个权利。

    琴声又变得舒缓,但绝不是令人放松的舒缓。

    随着女子缓缓后退,最后一句唱出:“颿颿独兮西往,熟知返兮何年?!”

    琴声戛然而止,酒肆两阁鸦雀无声。

    良久之后,方才有人喝彩道:“好曲!好曲!乐师乃才人,我等今日能闻此调,真可谓是感慨良多!酒家!此钱乃赏你能用此乐师!”

    说话的这人是一个臃肿的中年男人,他衣着光鲜,一副施舍而怡然自得的样子。

    公子羽起身,对其躬身行礼,谢道:“多谢大人厚爱!”

    易辛真的是恨得牙根痒,公子羽是什么人?他以前可是少上造、河丘君啊!

    他怎么能为人奏乐?

    这胖子又是谁?王卿贵族?不管是谁,也没有资格让公子羽为他奏乐!

    “酒家!?为何还不把钱手下?”臃肿男子看着还愣在原地的易辛,很是不悦道。

    易辛一惊,最后只得挤着笑脸解释道:“大人见谅,此曲尚悲,小人这是被悲情所撼。”

    臃肿男子是朗声一笑,连连道:“善!善!”

    臃肿男子身后有一少年同行,少年身高九尺有余,面如白玉,眉宇间有股凌厉之气,英俊而让人生畏,身姿挺拔而如一柱石立于原地,让人难以撼动。

    臃肿男子这是对其感慨道:“子冥,若此人能随寡……我入室,岂可度消遣?”

    少年微微躬身,恭敬道:“大人勿急!此人身份尚且不明,不宜侍奉大人!”

    臃肿男子轻叹了一声,则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随后臃肿男子下楼阁出门去,与纨绔插肩而过,过三尺,回头淡淡道:“把貂裘归还乐师吧!”

    纨绔连忙点头称是,少年接过貂裘,把貂裘还给了公子羽。

    公子羽与他四目相对,只见其目光中充满了警惕。

    公子羽微笑相送,三人出长歌台而去。

    公子羽进了楼阁的隔间,隔间中易辛与公子羽。

    公子羽推窗,面无表情看着三人离去的背影。

    公子羽问道:“此人之前你有留意?”

    易辛沉默良久,这才回道:“回禀公子,其人时常会来此,我有查探。但……但……”

    “但查不出此人底细对吧?”公子羽则是帮他说道。

    “公子息怒!辛这就加派人手,不日定会给公子答案!”易辛急忙道。

    公子羽轻叹,回身轻声道:“我并无怪罪之意,你也无须紧张。至于此人底细,你已不必再查!”

    易辛不明所以,问道:“这是为何啊?公子!”

    公子羽解释道:“我刚入长歌台,是生面孔。你可知为何那名三氏纨绔要刁难于我?”

    “此乃纨绔常态,若是公子……”

    “非也!非也!此乃必须之态。纨绔乃是那名男子的暗哨!其作用在于查探我身份,排除我威胁到男子安危的可能!”

    易辛不是笨人,只不过他在察言观色方面远不及赵国长歌台的仇烈。

    人的长处不一样,易辛古灵精怪,长与应变。

    所以很多时候,都是急智。而急智在于抓重点,所以有些时候会忽略一些细节,这也是很正常的。

    如果把臃肿男子和纨绔串联起来你就会发现,纨绔其实是在保护臃肿男子。

    就像守城检查的士卒,排查入城的人,排查细作。

    而纨绔的作用,则和守城士卒相同。

    公子羽看了一眼颓废的易辛,公子羽明白易辛是一个很懂的上进的人。至少有一点他是值得赞扬的,他会反思自己的过失。

    而且他还年轻,是个可朔之才。

    公子羽拍着易辛的肩膀,笑问道:“你看那名少年,你注意到了什么吗?”

    易辛努力的回忆着那个长相英俊的少年,这人高达九尺,且身体笔直。

    所以他的身份一定是……

    “他是男子的内卫!”

    公子羽点了点头,赞许道:“不错!看到了关键之处,但细微之处还要多注意。他双手虎口均有老茧,可看出其常用兵器乃长器。立于原地时,其右手习惯性悬空而不是垂直,则可以看出,他有一把长剑时常挂在腰间。他双肩微微下陷,平时定是穿着厚重的铠甲。年仅不过志学之年,能与之相配的身份并非是寻常内卫!我想说到这里你已经想到了吧?”

    易辛点头。的确,公子羽说的这些他都没有注意到。

    而现在联系到一起,臃肿男子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需要这种级别的护卫,这么害怕被刺杀。连长歌台来的一个生人都要用这么麻烦的方式来探虚实,那么他的身份是:

    “楚王熊当!”

    (ps:好难受,刚才写着写着,睡着了,肩膀疼,脖子疼。咬牙码完了写一章。真的抵不住了,先睡一觉再起来码。

    我可爱的读者们,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