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龙听他哥这么说，声音也颤抖起来：“我没忘。我怎么会忘了嫂子对我的好呢。”

    黑暗之中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有那个日本女人被胡子虎捂住了嘴，发出抽泣的声音，再有就是胡子虎像牛一样的喘息声。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我身边的张大彪突然冷冷的来了一句：“大龙，你下不了手让我来。这畜生已经疯了。”

    钱虎马上怒吼道：“张大彪你他娘的把嘴闭上，再多嘴，老子先一枪毙了你！”

    张大彪没继续说话，黑暗中的钱龙也没有动，但我能隐约听到他应该是哭了，胡子虎听到自己弟弟的抽泣声，语气也缓和了不少：“算了！哥不睡这个日本娘们了，我现在就杀了她，算给你嫂子报仇了。兄弟们给我个面子，这么死便宜这娘们了，别为了一个外人伤了和气，行吧！”

    黑暗之中，那个日本娘们的抽泣声骤然停止，呼吸却变得急促起来，似乎真的被虎子虎掐住了脖子，我不由得一惊，张大彪已经是叫出声来：“住手！不然我真的开枪了。”

    钱龙也同时喊道：“住手！”

    那个的呼吸声一缓，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紧接着胡子虎愤怒的咆哮了起来：“你们今天他妈的全疯了吗？这些日本人糟蹋我们的女人，杀我们的兄弟，我来打仗就是为了给我媳妇报仇的，现在日本娘们不让我杀，那我还来干什么的？艹你们妈的，大彪你有本事你就开枪，大龙让开，就让你看看自己亲哥哥被自己人打死是什么样的！”

    钱龙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哥！今天是你错了！就是你错了！我们来打仗，要杀的是那些来侵略我们日本人，是祸害中国人的日本人，不是杀日本女人的，我们打仗，不是为了祸害日本女人的，我们是为了让更多像嫂子一样的老百姓不被祸害的。你今天要是杀了这个日本女人，那样我们跟那些鬼子还有什么区别？如果班长在这，他一定会毙了你的。哥，你就放了她吧，我会求副班长和大彪哥他们俩不把这件事说出去的，你不要一错再错了。”

    胡子虎沉默了半晌，然后咬着牙根一字一句的说道：“大龙，是你自己太软弱了，你不明白哥的心思，所以你也别再逼我了，哥认准了的事，不会回头的……”

    张大彪沉声说：“大龙，不要再多说了，他是鬼迷心窍，啥也听不进去了，你让开，我来动手。”

    钱龙崩溃大喊道：“别！”就在这时候，暗道里响起了一个唯唯诺诺但又有一点点猥琐的声音：“爷爷，各位爷爷，你们千万别开枪，这么黑子弹可不长眼，打在石头上弹回来，打中了谁都是要命的事。那个…那个…虎爷爷要想睡这个娘们就睡吧，反正她也是日本人发给山本的慰安妇，就是被人睡的，谁睡不是睡啊！”

    空气骤然沉默了，好半晌，胡子虎压低声音吼道：“狗汉奸，你拿你爷爷和谁比呢？”

    我立刻用手里的枪戳了戳周二狗的屁股：“继续说下去！”

    这一下可能是戳中了之前我用刺刀扎伤他的位置，周二狗立刻惨叫了一声：“别，别动枪啊！这个女人是日本军部发给军官的，好像不太听话，才被山本锁了起来，她就是发给山本睡的。既然几位爷爷杀了山本，这个女人也自然是属于几位的。我就是这么一说哈。她这样的人能被虎爷爷睡是她的福气。大家不要为了一个女人伤了和气。”

    暗道之中彻底沉默了下来，只有那个日本女人发出小声的啜泣。过了半晌，我才慢慢地说道：“胡子虎，你听见了吧。你想怎么干就干吧，你要是做了之后，汉奸都看不起你！”

    钱龙也赶紧劝道：“哥！你听到了把？你要是这么做，在汉奸眼里，你和那些猪狗不如的日本鬼子就没什么区别了，你这么做让我以后怎么在兄弟们面前做人？哥！放了她吧！”

    “哐当！”

    似乎钱虎举着的枪掉到了地上，然后我们听见那个日本女人崩溃的大哭，女人一边哭着一边迅速的缩到角落里。

    我们几个都不说话，就听到钱虎在黑暗中小声的嘟囔：“春花死得真的很惨！你们知道吗？我老婆和我的孩子真的死的很惨！”

    紧接着胡子虎这个铁打的汉子也放声痛哭了起来，张大彪又划着了一根火柴，光亮之中我们看到胡子虎头埋在胳膊里委屈的像是一个被冤枉了的孩子。

    我赶紧借着火光爬过去，从地上捡起胡子虎的背在自己的肩上，压低声音说道：“大家继续走吧，在这里发生的事，都给我烂在肚子里，现在我们赶紧找出口出去。对了！胡子虎，你押的那个日本俘虏呢呢？”

    张大彪手中的火柴又熄灭了，胡子虎压低声音说道：“本来确实是我押着他的，我想着往里再爬一点等鬼子听不见的时候就把他给宰了，邪了门了，我拿枪一直押着他，等到我觉得距离够远的时候，往前一摸，手里摸到的是软呼呼的一团，那个日本战俘竟然变成了这个日本女人了，然后…”

    胡子虎说到这，就没再继续说下去！

    “大龙？”我叫了一声，钱龙知道我为什么叫他，马上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为啥，爬了一会之后，就觉得喘不上气来，接着就眼皮越来越沉，我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被你们的声音吵醒了！”

    我苦笑了一声：“这个暗道还真他娘的邪门。”

    黑暗中我又问张大彪：“那小女孩呢？他不是你抱着的吗？”

    张大彪回答道：“进洞没多久那女人就回过头把孩子抱了回去，然后就不知道爬到哪里去了。那女人既然知道这个暗道，应该对这非常熟悉，不会出什么事的吧？”

    我没吭声，也没把遇见那个女孩尸体的事跟大伙说。

    钱龙带着那个日本人女爬在最前面，我押着周二狗爬在他后面，张大彪在我后面，胡子虎最后。没爬多远，前面的钱龙和日本女人就发出了一声惊呼！

    我顿时吃了一惊，往前一扑，手里抓住了一只脚，是一只女人的脚，紧接着钱龙的声音迅速远去，似乎是被什么东西拖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