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鸣见赵子龙说的斩钉截铁，心中再一寻思，这赵子龙虽然也通些文墨，但绝无七步成诗之才，那几句描述老虎的诗气势非凡，他却张口就来，显然不是杜撰。如此说来，这虎妖之事倒多半属实。

    他素来爱与赵子龙斗口，不愿在这赵老鼠面前落下风，当即直接不理会，笑眯眯对柯武道：“所以你明白了吧？想要修道参禅，我倒是可以指点你几个去处，别的不说，重阳真人手创的全真教便是个好去处；若要参禅，嵩山少林寺虽然封山闭寺，但南少林亦是个去处。但这些地方，教你些内功吐纳、学一些道经禅理都没问题，但若要做神仙，只怕重阳真人也没那般手段。”

    殊不知他与赵子龙此前说得那些话，已经让柯武大为震惊。

    王重阳原本便是历史上存在的人物，就不说了，那“在襄阳斩了虎妖的独孤剑客”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此人是夺了老虎的剑书，就此隐居襄阳，修成了独孤九剑？

    不过他也大致听明白了，这世间果然有些妖鬼怪物，但武林中人就足以对付，其存在虽然不科学，实力却未必超现实——也说不定历史上还真有，只是慢慢被高手们弄绝种了而已。

    总之，修仙的思路恐怕是行不通了。

    唉。柯武长叹一口气，他要修仙，倒不仅仅是为了满足自身的少年梦想，更是存着一丝指望——我既然能来，自然就应该能回去啊。

    毕竟他可不是一个标准穿越客——没爹没娘、无牵无挂。相反，他牵挂多得一笔，娘老子好不容易给他培养成大学生，还指望他立业成家传宗接代呢。还有学校里那些兄弟，肯定也要为他的失踪牵肠挂肚。还有暗恋的校花——自己几番拒绝了跟那帮色狼去大保健，不就是指望把清白的自己留给她吗——虽然还不知道她的清白有没有留给自己……

    唉。

    如果不能修仙，我可怎么回去呢。柯武黯然想到。

    司徒鸣以为他单纯是为修仙之梦破碎而苦恼，笑着安慰道：“你小子如今也算是练武奇才，虽然做不了神仙，却不妨做一代高手，惩恶扬善，快意恩仇，也不枉了这一生。”

    柯武想了一会，忽然眼光一亮，问道：“司徒前辈，若是真正练成了顶级高手，能不能破碎虚空？”

    司徒鸣、赵子龙愣了半天才大约想明白什么叫破碎虚空。

    司徒鸣摇摇头，看着赵子龙。赵子龙手指拈着鼠须，想了半天：“百年前有位萧大侠，曾做过丐帮帮主，一身武功惊天动地，为了阻止宋辽大战，在雁门关落崖，后来许多人下去找了多日，也没寻见萧大侠的尸首，江湖上倒是有人传说，他已功行圆满、立地飞升。萧大侠有位姓段的义弟，乃是大理国的皇帝，好好做了二十多年皇帝，蓦然失踪，也传说是被萧大侠接引，去了仙界。但此等事众说纷纭，恐怕也未必能够作数。”

    柯武听得有点傻，什么萧大侠、段皇帝……再加上独孤剑客、重阳真人，自己莫非身处金系武侠世界？眨了眨眼，忽然问：“那位萧大侠，是不是会打一套降龙十八掌，又会一套打狗棍法的？”

    司徒鸣道：“赵老鼠都说了他是丐帮帮主，降龙十八掌是丐帮压箱底的功夫，打狗棍法更是非帮主不传，那自然是会了。”

    赵老鼠却道：“我倒是听闻，这降龙掌原本足足有二十八招掌法，而这萧大侠还有另一位义弟，却是少林寺破寺而出的弟子，继承了逍遥一脉武学，功参造化，正是得他之助，萧大侠才去芜存菁，将这二十八掌变成了十八掌。”

    好了，虚竹子也出来了，现在基本无疑了。

    柯武又是欣慰又是心酸。

    欣慰的是，金先生的作品堪称陪伴了他的成长，十四部天书外加一部越女剑无不熟读多遍，来到一个这样的世界，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心酸的是，熟读金系作品的柯武深知，在这个世界中恐怕没有什么破碎虚空的可能。如果司徒和老赵开口便是：当年浪翻云一剑杀了虎妖，又或是魔门庞斑斩杀妖龙证道……倒是还有几分指望。

    不过转了转念头，柯武又忍不住给自己打气：别气馁，金先生的故事里，最多也就是写写大蟒蛇啊大雕啊大鲨鱼啊啥的，可没真正的妖怪，更没鬼魅僵尸。而刚才司徒和老赵言之凿凿，显然不假，自己也亲自面对过了怕黑狗血的艳尸……也就是说，这个世界就算是金系武侠世界，多半也是变了种的，说不定九阴九阳之类的神功，练到高深处真能打碎虚空、飞升仙界呢？

    只要有离开的希望，自己就应该为之努力。

    毕竟就算是科学家也说不清楚多元宇宙啊平行世界啊时光回溯啊这些神秘兮兮的事情，不同时间之间的时间流速更是只有起点作家才能设定。

    说不定自己在这功参造化打破虚空，一步踏出，又回到了自己撒野尿的巷子中，然后直接回到座位上，继续跟兄弟们撸串霍啤酒呢。

    不影响自己去追校花，不影响自己立业成家，不影响自己回到父母膝前尽孝……

    再往好了去想——说不定不仅不影响那些事，更带了一身牛逼哄哄的武功呢——咱也来个武林高手在校园，来个独孤剑圣都市纵横，来个功夫足球篮球赛跑田径……

    想到开心处，柯武嘿的一声笑出声来。

    决定了，老子要回家！要回去泡校花、做大咖、立业成家孝爹妈！

    万丈高楼平地起，破碎虚空靠自己！

    柯武确定了目标，给自己打了打气，顿时感到人生有了方向、生活有了奔头，连腰都挺得更直了！冲司徒鸣、赵子龙一抱拳：“二位前辈！多承二位前辈的指教，晚辈我已经想清楚了！我这就出发，去访明师、学绝艺！他日若有所成，必来回报二位救命之恩，指点之情！”

    司徒鸣和赵子龙相视一笑，一起看向柯武。

    赵子龙道：“访明师、学绝艺？”

    柯武一点头：“对！”

    司徒鸣道：“那就是要去南少林，或者全真教？”

    柯武想了想：“应该差不多吧。”

    二人同时摇摇头，赵子龙伸手拍拍他肩膀：“小子，光顾跟你闲扯了，有件事儿忘了跟你说。”

    柯武一愣：“前辈但说无妨。”

    赵子龙同情的看了看他，欲言又止，叹口气：“唉，我就不转达了，直接让她自己说罢。”一扯嗓子：“副总镖头，这臭小子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