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看着面前的这个路牌，盯着看了许久，渐渐的，姑且就算是摸清了事情的脉搏。

    意外还是背叛？

    理智点来说，就个人的观点，十一更倾向于后者。

    11号站点？

    前面那个1，毫无疑问是别人的恶作剧，可以直接无视。

    至于后面那个1，只要稍微仔细一点，就不难看出是有些倾斜的。

    李正既然在电话里和自己说是“1号站点”，那么也就是说，李正没有栽在前面的那个1上。

    相反，而是被后面掉漆了的“7”给蒙蔽，误以为这就是一号站点。

    但是，这可能吗？

    无论在白猫的地位再怎么低，骨干终究还是骨干。

    一个掉漆了的数字就能把双眼给蒙蔽，如此大意的家伙又怎么可能被列入骨干的行列？

    ——

    组织的成员是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的。

    然而，无论心里再怎么认为，十一也不能下达肯定的结论。

    至于理由？有些滑稽。

    因为李正是“人。”

    所谓人，便是无论犯何种错误都谈得上正常的生物。

    因为他们的变数太大，很难彻底将其控制解析。

    至少就组织的成员们眼中，人是麻烦且很不确定的。

    当然，十一王子这类并不算在其中。

    因为他们是组织的自己人骨干，无论白猫内部里的成员如何看待人这个整体，却都并不包括白猫内部所属。

    换句话说，从成为组织的自己人开始。

    他们就已不会把你再当人看。

    他们只是把你当成与自身对等的“特殊怪物”，至于你是人是鬼，亦或者是什么评价不好的妖怪。

    这类身份基本都会无视。

    在组织的人眼中，永远只存在着自己人和外人。

    而至于他们口中所谈论的“人”，毫无疑问是指不包括自己人的“外人”。

    ——

    李正的地位在组织是特殊的，人们虽然认可他的能力，却又不太想把他当自己人看待。

    所有人都明白这是个截然不同的异类，因此，就不免大多数骨干都会把他当成外部的“人”来看。

    ——

    因为是人，所以无论做了什么错事都是理所应当的。

    倒不如说早就该犯错了，这样以便让更多的人，来看清这个异类。

    所有骨干都在意自己圈子的环境，所有人都希望自己的圈子里没有杂物。

    以前的异类是张月，人们选择无视不去打交道。

    而现在张月已经走了，只剩下一个好老人李正，人们便又将目标转向了这位可怜的大叔。

    对他们而言，李正就是剩下的唯一一颗老鼠屎。

    只要李正离开白猫，那么整个白猫总部就是彻彻底底的干净。

    所有人都希望李正离开，所有人都存在着这个洁癖。

    只有十一，一直保持着所谓的中立。

    ——

    十一从不会在这种问题上站队。

    他也不会去管那些文绉绉的道理想法。

    被组织内部称之为“中央空调”的他，在这种问题上从来都是顺其自然任其发展。

    十一之所以被称为“中央空调”，并不是他与组织的女性们如何如何，而是他对所有自己人的态度都几乎一致。

    总之全都是那种真心打交道，真心友好的存在。

    哪怕是张月李正这种不受欢迎的角色，在十一这里却都能获得真心。

    十一的思考方式也很简单。

    他不管你在组织地位如何，也不管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惹了组织里多少人。

    只要你今天还在组织，只要你还是自己人。

    哪怕你就是组织养的一条实验狗，马上就要被他亲自给宰了。

    他也会以最友好的态度去和你打交道。

    ——

    中央空调的由来正是如此。

    但凡是组织的骨干，就没有不知道最好说话的高级干部是十一的。

    然而，人们却也明白：

    中央空调，中央空调……

    可空调又是什么？

    是冷冰冰的机器。

    十一的做事方式永远是两个不变的极端。

    前一秒，你是组织的人，他对你如沐春风。

    可后一秒，你成了外人，他就化为了对你下刀子的狗头铡。

    ——

    ——

    ——

    现在，回想起昨晚的那顿饭，十一总算是明白了李正所布的这个局。

    这个男人已经不想活了，虽然不知道理由，但八成跟他今晚所杀的人有关。

    “喂，我是十一！”

    十一给情报局打了一个电话，接电话的是一个甜甜小女孩的声音，毫无疑问，正是三号。

    十一直接问了李正最近接的委托，就问有没有杀人委托，最好是离花北路比较近。

    很快，就从三号那里得知，三天前李正领了一份离花北路七号很近的杀人委托。

    三号也很明确的告诉十一，李正要杀的目标，正是十几年前害死他妻子的罪魁祸首。

    得知了这个情报，十一一下子就什么都明白了。

    既然罪魁祸首已经找到了，李正又为妻子报了仇，那么他自然也就没了活着的动力。

    因为已经报了仇，给了妻子一个交代。

    所以就一心想要去阴间，只想回到女儿的身边，好好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

    因此，便设了这样的一个局：

    一个看错了路牌，从而导致救护车来迟死掉，灵魂出窍又不巧遇害。

    希望组织的人认为他已经遇害，从而不再关注此事……

    ——

    ——

    ——

    可是这个局，真的太勉强了……

    别说是十一，就算是别的骨干来调查此事，也只会更倾向于李正是背叛而不是遇害。

    ——

    “你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十一喃喃自语，开车回了古街。

    他敲了敲十三书房的门，这事最好当面汇报一下。

    “请进！”

    屋子里传来十三慵懒的声音，十一进去了，只见十三正不慌不忙放下一本古书，看着十一道：

    “不是让你在家好好休息几天吗？也不怕身子散了架。

    说吧，是不是王子那小子又没钱了让你来探我的口风？”

    十三喝了一口面前茶杯的粗茶，倒有那么一分古代的书生气质。

    “李正有回来吗？”

    十一姑且如此问，十三摇摇头：

    “上次把你接回来后就没再回过，怎么了？”

    “和委托目标搏斗，失血过多，已经死了，尸体现在应该在医院的太平间。”

    “哦……”

    十三又喝了口茶，却并没有露出半点吃惊的表情。

    他缓缓的放下茶杯，然后平静的看着十一：

    “那么，你认为是自杀还是他杀？”

    十三这么问，就说明他也不相信李正的死如此简单。

    作为被自己亲自拉进白猫的人，十三对李正这个人有着更深层次的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