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知进一步问道：“你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类，对吗？”

    她已经逐渐察觉到真相，找乔律过来见面，就是为了验证这一切。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乔律也不再掩饰，直截了当地说道：

    “你不是知道了吗？”

    先知无奈一笑，发生了这么多超出她预想以外的事情，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合理解释。

    乔律在先知的对面坐下来，看着窗外不断壮大的反抗队伍问道：

    “如果你是先知的话，应该已经预见到结果了吧。”

    “是你们赢了。”先知毫不忌讳地回答道，“母体将会崩溃，如果你们继续下去的话。”

    “那为什么还来找我？”

    乔律始终没有把先知视为可以相信的对象，她是母体里面的程序，甚至被称为母体之母，如果人类要推翻母体的统治，对她来说也不会有任何好处。

    “为了谈判。”

    先知没有再故弄玄虚，面对一个无法预测的人，她已经没有拐弯抹角的资本。

    “我们工作要比人类更加高效，同时也更加容易管理。如果你们的目的是征服，没有必然让人类来取代我们。正如你所见的那样，人类文明只会不断地产生混乱，为什么不选择一个机器文明来帮助你们管理呢？”

    乔律不禁感到意外，对方提出的竟然是投降条件，并没有要负隅顽抗到底的意思。

    先知进一步提议道：“如果你们同意到此为止，并且不再干涉母体的正常运行，我们将效忠于您。比起重建人类文明，对你们来说更加有利吧？”

    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有诱惑力的条件。流浪地球也不是第一次接纳机械生命体，变形金刚和寄叶部队都是如此，还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事。

    乔律欣赏地说道：“你比我想象中还要聪明。”

    “我只是根据预测的结果采取行动罢了。”先知回答道，“最终结果还是取决于你们的决定。”

    乔律没有直接表明态度，默默地喝了一口茶问道：

    “如果我们退出母体，锡安会怎么样？”

    先知回答道：“机器大军将会毁灭锡安，然后救世主会从母体里挑选23个人重建锡安，同样的事情发生过6次了。”

    果然，锡安之所以存在是因为机器允许它存在，否则根本无法维持这么长时间。

    “为什么要做这么麻烦的事？”乔律好奇地问道。

    “因为无论母体有多么完美，也一定会有人选择反抗。拒绝接受母体的虽然是少数，但若不加以控制，将会加剧灾难发生的可能性。我们要给这些人一个选择，即使他们只是隐约地感觉到自己有选择权。”

    “你指的是锡安？”

    “锡安是我们为人类建立的保留地，任由这些人留在母体里面，只会产生更大的混乱，就像今天所发生的那样。但只要给他们留一个地方可去，就不会造成更严重的灾难。只在一个地方烧起的烈火，比四处分散的火星更加容易扑灭。”

    保留地，没有比这更恰当的说法了。锡安的人民自以为逃出母体就获得了自由，但其实还是像牲口一样被圈养起来。

    只不过是从笼养变成圈养，这样的自由实在是太过廉价了。

    “那么救世主呢？”乔律继续问道。

    “如果锡安是一座绝望的城市，最终他们还是会选择孤注一掷，大规模的反抗还是无可避免。所以还要给他们一个希望，让他们选择等待奇迹而不是自己争取。救世主就是一个完美的理由，并不需要人人都相信这一套，只要有一部分人愿意为此反抗命令，人类就无法真正团结起来。”

    说到这里，乔律总算是完全明白了。尼奥确实是被选中的，还是被随机选中的。救世主到底是谁根本无关紧要，并不是人类需要救世主，而是机器需要人类有一个救世主！

    从始至终，先知都在巧妙地利用着救世主这个预言，让人类相信只要等待就会出现奇迹，就算无法让所有人相信，但也足以让人类产生分裂。

    相信这个预言的墨菲斯就多次违抗命令，扰乱指挥官洛克的布局。只要先知一句话就能让他义无反顾地牺牲任何人，正是这个救世主预言的作用。

    至于尼奥这个救世主的力量是从哪里来的？毫无疑问是先知赋予的权限，让更多的人相信他会是救世主，然后放弃自主思考，把一切都交给预言，其实就是放任先知在幕后操控这一切。

    “真是精彩。”

    乔律情不自禁地鼓掌，这简直就是统治的艺术，锡安中的每一个人都以为自己有选择权，但实际上都在先知的预料之中。

    墨菲斯、尼奥、崔妮蒂、所有人都是她的棋子，以为是自己往前迈进一步，殊不知都是先知在幕后推动的。

    “他们都自以为作出了选择，然而其实都是你的选择。”乔律佩服地说道。

    先知心照不宣地说道：“人类不需要真正的自由，只要感觉到自由就足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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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下城市锡安

    墨菲斯把尼奥带到一座监狱，这里关押的不是人类，而是被锡安抓住的机械乌贼——哨兵。

    关押住哨兵并不容易，它们的机械触手可以轻易地扭曲钢铁，还能从眼睛中发射出激光，连飞船的装甲都能够切开。

    人类不得不切断它的全部触手，并破坏掉它的眼睛，才能抓住哨兵，关押在这座监狱里面进行研究。

    墨菲斯把尼奥带到一只哨兵面前，毫不客气地对他说道：

    “试着破坏掉它，尼奥。”

    尼奥对此感到不解，疑惑地问道：“它被关在笼子里，我要怎么······”

    “不是用你的手，用你的大脑。”墨菲斯用手指在脑袋上比划一下说道。

    “这不可能！这可不是在母体里面，我要怎么用大脑破坏掉它？”

    如果是在母体里面，确实能够打破物理规则的限制，不用手就能破坏掉物体。

    但这里是锡安，在母体里尼奥才是救世主，现实中还只是一个普通人，普通人怎么可能做到这种事？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