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决战打响了，流浪地球传送到一片未知的星域，至少乔律从未见过这个地方。

    周围充斥着大大小小的人造黑洞，就像是一道黑洞构成的星际长城，连绵不知多少光年，至少圈起了数个银河系大小的范围。

    在这里归零者构建起了一片只属于他们自己的空间，当宇宙明都在各自遭受着苦难的时候，他们却在此安然地享受着生活。

    这里的一切都显得十分的怪异，却又都别具美感。

    有无数诗词形成的一片银河般的星云；有用整个星球的海洋凝结成的巨大冰雕；有以整个星系作为棋盘，把星球如同棋子般摆放在上面的游戏。

    宛如上帝般开天辟地，移山倒海的能力，却只被他们用来钻研艺术，或者说是消磨时间。

    归零者就是这么一个群体，物质需求对他们来说已经是毫无意义了，就只能专注于满足精神需求，以艺术为名做着各种不可理喻的事情。

    反正他们想要的只是宇宙重启后短暂的田园时光，在最初的田园时代过去之后，剩下的就只是打发时间。

    就像周一就盼着周五的上班族，整个宇宙轮回对他们来说都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

    但这一切都要到此迎来终结，随着流浪地球的到来，来自各个多元宇宙的人类舰队也都陆续抵达。

    此时乔律惊讶地发现，从传送门中陆续到来的人类舰队，每一支都是围绕着整个星球一起到来，仿佛一下子多出了无数个流浪地球，组成规模庞大的联合舰队向归零者发起进攻。

    爱因斯坦赤道开始全功率运行，高能粒子在长达40075公里的地球赤道上不断加速，经过一圈之后又一圈，直至接近10的20次方吉电子伏特，即将引发真空衰变现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爱因斯坦赤道向下开启一条通道，把已经加速到接近极限的粒子导向另一条加速通道，位于下方六千多公里深处的地球隧道。

    与此同时，在地球另一端的南极庭院工程，另一枚质量更大的高能粒子被装进地球隧道，算准了时机开始加速。

    两个粒子在流浪地球最中心的位置相遇，在质量更大的粒子推动下，被地球大炮发射出来。

    这一幕不仅仅发生在流浪地球上，还有其他所有跟随流浪地球来到这里的人类舰队，都拥有着相关的技术与设备，把整个星球作为发射台，将加速后的高能粒子如流星雨般倾泻出去。

    顿时眼前的一切都被光速膨胀的低能级真空给覆盖，无论是什么物质都逃不过真空衰变引发的物质蒸发。

    如果把宇宙看作是一片广阔的海洋，周围的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的清澈透明，以至于让人忽略了它的存在。

    但实际上具有一定能级的真空才不是海水，而是液体炸药！一粒火星就会引发毁灭一切的大灾难，这就是真空衰变！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如今人类投下的又何止是星星之火，简直就是一片炽热的火雨！

    顷刻间，归零者的这片栖身之地就被不断膨胀的低能级真空所淹没，他们所谓的艺术品，也都在真空衰变中逐一蒸发。

    这一刻简直就像是点燃了火药桶，让宇宙中的真空如同海洋般沸腾起来，甚至是直接引爆。

    低能级真空的体积迅速扩大，形成一个球形，仿佛黑洞般吞噬着一切，甚至就连黑洞都被吞噬了进去。

    真空球中的质子和中子在瞬间衰变，仿佛时间被加速到了极致，方生方死就在转瞬之间，一切物质都被蒸发殆尽，没有任何幸免的可能。

    这就是宇宙规律武器，一旦动用了，那就是敌我双方都在劫难逃。

    归零者也无法阻止真空衰变，如果有其他办法，他们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宇宙维度逐渐跌落到如今这种地步。

    但他们确实有应对的办法，那就是躲进自己创造的小宇宙里面。

    这些小宇宙是用来躲避最后的宇宙末日的，因此即便是真空衰变也无法将其摧毁，其实也算是在预料之中。

    所以第二阶段就是争夺这些小宇宙的战争，在把归零者都逼入小宇宙之后，人类也开始了对这些小宇宙的进军。

    无数舰队通过传送门涌入到这些小宇宙当中，与归零者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由于战争同时发生在多个小宇宙当中，一时间乔律也都看不过来。

    战争的范围已经超过了整个银河系的大小，整体上的指挥已经远非人力所能及，每一秒钟都有数以亿计的部队在交锋，必须要在神经植入物与人工智能的辅助下，指挥系统才能勉强跟得上战争的进展。

    在感慨人类取得如此之大进步的同时，乔律又不免感到有些失落。

    曾经他是奋战在一线的人员，坐镇后方指挥完全不是他的风格，与前线部队一起直捣黄龙，才是他在联合政府中的常态。

    但如今他却像一个旁观者，只能看着战争愈演愈烈，再也起不到什么关键性的作用。

    此时丁仪过来安慰他说道：“不必感到愧疚，这样才是正常的。毕竟我们都是老古董了，派不上用场才是好事，还需我们就意味着人类一直没有进步了。”

    丁仪拿自己过去的经历来举例道：

    “我就曾经遇到过这种事，当时距离我上一次进入冬眠大概过了两百多年吧，醒来之后，马上就在大学里教物理，还带博士生。我这两个世纪前的人了，居然还能在大学里教物理！当时我就觉得离谱，后来才知道那时人类经历过一波反智主义浪潮，科技没有进步反而还倒退了，吓得我赶紧重新进入冬眠，还好后面人类文明的发展又回归正轨······”

    诚然，如果在这时代还需要乔律这个两千五百年前的人奋战在一线，那无疑是意味着人类文明原地踏步太久了，用不上他才应该是理所当然的。

    “所以啊，你就等他们的好消息吧。相信这个时代的人，人类一定能取得最后的胜利！”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