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疑的种子一旦播下，就再也挥之不去了。仔细研究了一番维也纳政府近些年来的动作，邓布利多越来越迷糊。

    如果奥地利想要针对法兰西，为什么让他们吞并意大利地区呢？

    对民众宣传的时候，可以用法兰西的强大来解释。作为政府高层，邓布利多可不会那么认为。

    法兰西再怎么强大，也敌不过欧洲各国联手。如果欧洲各国联合施压，他们还是只能灰溜溜的退回去。

    在欧洲大陆扩张领土从来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意大利地区又不是什么穷乡僻壤，邓布利多不相信奥地利没有野心。

    这个问题法国政府研究了很多年，最后大家得出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结论——维也纳政府遵守契约精神。

    真相已经不重要了，反正肉都吃下去了。再怎么怀疑，法国政府也不可能放弃意大利地区。

    想不通没关系，看看奥地利的军事实力就行了。所谓“威胁”，那都是建立在实力的基础上。

    整理了一下，最近这些年奥地利军队的资料，邓布利多松了一口气。威胁虽然确实存在，但法兰西还招架的住。

    采取行动？

    抱歉，作为一名合格的官僚，首先是要权衡利弊，而不是盲目采取行动。

    奥地利的威胁只是潜在的，没有足够的利益，法奥两国根本就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打起来。

    这个年代的战争，明显是防守一方更具备优势。别的不说，单单是兵力投放就决定了。

    相比之下，作为内阁政府中的一员，邓布利多更加担心军方做大。可以说从一开始，杰弗理·弗里德曼就找错了人。

    普法两国是不一样的，一个国家拥有军队，一个是军队拥有国家。在柏林政府看来理所应当的事情，在其它国家政府看来就截然不同了。

    因为可能存在威胁，就直接采取针对措施，那是军人的思维模式了，政客们从来都是利益为先。

    明知道人家在挑拨离间，不加思考，就跳出来给别人当枪使，那是莽夫行为。

    杰弗理·弗里德曼成功的挑拨了法奥关系，却没有改变这次谈判的结果。想要法兰西牵制住奥地利可以，拿利益来换。

    在利益面前，巴黎政府仍然是寸步不让。因为奥地利威胁，就扶持普波联邦，那是不存在的。

    大家都是大陆国家，对法兰西来说，普奥都是潜在威胁，无非是“威胁大小”的问题。

    ……

    在普法谈判的关键时刻，俄奥谈判也进入了尾声。

    外交大臣韦森贝格：“公使阁下，我看不到贵国的诚意。贵国拿出的抵押品太少了，价值上根本就不对等。

    如果只有这些抵押品，我非常怀疑，贵国政府会直接放弃这些地区，那我们就亏大了。”

    俄国公使尼克拉叶维奇：“不，我们非常有诚意。大臣阁下，不要忘了，我们连黄金储备都押上了，根本就不存在违约的可能。”

    韦森贝格不为所动，要不是为了拿到俄国人的黄金储备，推广货币霸权，他根本就不会在这里和俄国人谈。

    所谓的领土抵押，沙皇政府根本就没有诚意。或许是为了阻挡奥地利进入黑海，俄国人抵押的领土都没有出海口。

    沙皇政府拿出来抵押的保加利亚地区、第聂伯河以西地区（乌克兰中西部+摩尔多瓦），都缺少了最关键的沿海地区。

    海权时代没有港口，全部都是内陆地区，这些领土的价值自然是大大降低。

    站在俄国人的立场上，他们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放奥地利人进入黑海容易，想要驱逐奥地利人就难了。

    就黑海舰队那几条破船，一旦奥地利海军进入黑海，俄国在黑海地区的利益，都会受到严重威胁。

    在利益面前，沙皇政府不敢考验奥地利的节操。如果利益大到了一定程度，没准维也纳政府会为了抵押品，故意让他们战败。

    即便是现在的领土抵押，沙皇政府也是再三权衡利弊过后，才冒险做出的决定。

    “如果贵国政府拿出全部的黄金储备做抵押，我们自然不担心你们会违约，可是贵国只拿出了一半的黄金储备。

    贵国一直都是黄金主产国，每年都有数十吨，乃至于上百吨黄金被开采出来，想要补充这部分储备金并不难。

    公使阁下应该清楚，我们对贵国的领土并不感兴趣。不是什么土地都价值连城，尤其是丧失出海口后，更是大大的贬值。”

    尼克拉叶维奇公使眉头一皱，补充黄金储备不难，这是针对英奥两国来说的。世界上其他国家，想要提高黄金储备量都非常的困难。

    俄罗斯是世界上主要的产金国不假，可是架不住每年都会外流啊！尤其是马上就要打仗了，大量金银外流根本就无法避免。

    把黄金储备全部拿出来，那就是把自己的经济命脉全部交到了奥地利人手中，不想卢布变成废纸，俄罗斯就只能乖乖的当小弟。

    尼克拉叶维奇公使：“大臣阁下，这是不可能的事情。抵押一半的储备金，已经是我们的底线。

    领土抵押上面可以商量，我们可以加上部分港口。作为回报，贵国要为我们和北欧联邦的贷款提供担保，并且保证贵国海军永不进入黑海。”

    为了筹钱，沙皇政府是一再降低底线。尤其是在伦敦传来不利消息后，沙皇政府的底线再次降低。

    时至今日，亚历山大二世已经没有了退路。不提前发动战争，等敌人准备好了，那就晚了。

    “妥协”这个词，从来就不在俄国人的字典中。普俄战争实质上已经成为了沙皇政府转移内部矛盾的方式，一旦停下来后果不堪设想。

    明知道现在爆发战争，可能会损失惨重，沙皇政府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

    韦森贝格：“可以，不过贵国必须要拿出等价的抵押品。一旦贵国政府出现违约，我们就要代为偿还这笔债务，安全上必须要得到保障。

    海军永不进入黑海，这个我无法保障。不过，我们可以进行约定，只要贵国政府不违约，奥地利海军就不会进入黑海。”

    “抵押品”都快成为了尼克拉叶维奇的梦魔，只要一想起这个词，他就头皮发麻。这次俄奥谈判，已经消耗了他大量的精力。

    反倒是奥地利海军进不进黑海是小问题，这玩意儿再多的保证都是废话，只要利益到位了，谁都挡不住。

    尼克拉叶维奇急忙说道：“阁下，这只是正常的商业贷款担保，我们可以支付担保金。不存在任何风险，贵国完全可以放心。”

    韦森贝格摇了摇头：“抱歉，公使阁下。战争即将爆发，如果贵国能够赢得战争，那么我相信不会出现问题。

    一旦贵国输了战争，或者是打成了平手。到时候，贵国政府无力偿还债务，你们真的能够履约么？”

    就差直接说，怀疑沙皇政府的信誉了。在他看来，沙皇政府输了战争，肯定能够正常履约，反倒是赢了战争无法保障。

    战败的俄罗斯帝国，就算是想要拒绝，北欧联邦也可以自己出兵去取，落井下石大家都很擅长。

    相比之下，奥地利的抵押品还有些麻烦。西乌克兰的部分地区战后很可能落入普波联邦手中，维也纳政府想要拿到这些地区，又是一场风波。

    ……

    经过一番唇枪舌战后，1879年10月10日，俄奥两国在维也纳签订了《俄奥商贸协议》，条约规定：

    俄罗斯帝国抵押第聂伯河以西地区、俄属巴尔干半岛，从奥地利募集4.8亿神盾资金，其中包含1.8亿神盾贷款和3亿神盾债券。（备注：不包括奥萨德和君士坦丁堡）

    贷款利息：3.5‰/月

    债券利息：8.4%/年

    手续费：3%

    ……

    一周后，俄奥北欧联邦三国代表，又在圣彼得堡签订了《债务担保合同》，维也纳政府对俄北两国这次债务提供安全担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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