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住院的消息，就像是晴天霹雳，让程凡的脑子嗡了一下，出现了短暂的宕机，几秒钟后才反应过来。

    “爸在哪里？我马上赶回去。”

    “就在县医院里。”

    程凡放下手中的工作，拿起手机和钥匙就出了门，来到大街上拦下一辆出租车，长途直奔恒A县。

    坐在出租车里面，两世为人的程凡浑身都在发抖，恨不得出租车变成飞机，以最快的速度来到父亲的身边。

    父母为了他付出了太多太多，却从来就没想过要有什么回报，就在他以为自己有能力让他们享福的时候，父亲却在这个时候晕迷不醒。

    他很害怕，害怕父亲看不到自己站在台上万众欢呼的场景，更害怕他想尽孝的时候却无法尽孝。

    两个小时候，程凡终于赶到了恒A县人民医院。

    “妈，爸现在怎么样？”来到急诊室门口，程凡颤声问道。

    周欣擦了擦红肿的双眼，答道：“还在里面抢救，医生也没说什么。”

    “小凡你别着急，你爸的身体一向很好，不会有事的。”蒙自勇来到程凡身边，轻声安慰道。

    “我爸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本来是好好的，谁知道在回家的路上，他突然就晕倒了，我跟你勇伯赶紧把他送到镇医院。镇医院不敢收，我们又转到县里来，医生检查后说是脑溢血。”说到这里，周欣的眼泪又留了下来。

    这一刻，程凡才意识到，在他印象当中坚强到无所不能的父母，其实没有没表面上那么强大，他们其实也很脆弱，脆弱到毫无防备就会倒下，脆弱到遇到大事也会手足无措。

    程凡轻轻抱住妈妈，安慰说道：“妈，爸不会有事的，他说过要看我站在春晚的舞台上唱歌，我都还没上春晚呢，他不能说话不算数。”

    父母老了，他长大了，该是他站出来扛起这个家的时候了。

    抢救室的门打开，主治医生走了出来，问道：“谁是病人的家属？”

    “我是。”程凡第一时间说道，“医生，请问我爸的病情如何？”

    医生摇了摇头，说道：“脑溢血太严重，必须要做脑部手术，我们医院做不了，如果你们要抢救的话，建议你们转到更好的医院去。”

    周欣脸色苍白，身体摇摇欲坠。

    程凡还算镇定，一手扶着妈妈，一边问道：“什么医院可以做？荔城人民医院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不过风险很高，成功率也不大，如果你们有能力的话，最好去上京脑科医院，或许有机会能救回来。”

    “谢谢医生。”

    “对了，如果你们要转院的话就尽快安排，病人坚持不了多长时间，还有，手术的费用会很高。”

    程凡点了点头，再次致谢，然后拿出手机拨通了老师孔彦民的电话：“老师，我爸出事了，需要立即转院去上京脑科医院，您那边有熟人吗？”

    现在他唯一能依靠的人，就是老师了，因为他知道老师以前是在上京工作的，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来了荔城定居。

    “你等我几分钟，我马上问问。”

    孔彦民说完话之后，立即给几个关系好的朋友打电话，程凡绝对想不到，老师第一个电话竟然是打给了余兴林。

    “老余，你儿子是不是在上京脑科医院当医生？”

    “孔彦民，你是不是脑子有病，需要做手术阿？你看看现在几点，凌晨一点了，你要问能不能明天早上再问。”被电话吵醒的余兴林压低声音，却压不住怒火。

    孔彦民平静地说道：“你以为我愿意给你打电话？是程凡的父亲出事了，需要到上京脑科医院做手术。就一句话，这事你能不能帮上忙。”

    “程凡？让他立即把人送来上京，手术的事情我来安排。”余兴林立即说道。

    医院里，得到孔彦民的答复后，程凡决定立即转院，把父亲送到上京脑科医院去做手术，但因为程星河脑溢血，不适合坐飞机，所以只能全副武装，带上所有的医疗设备和一名医生两名护士，坐上了最早的那趟高铁，心急如焚地赶往上京。

    这种大范围的转院，花费巨大，幸好程凡刚刚拿到了十万的演出费用，暂时还能支付得起，不过接下来的手续和治疗费用更昂贵，十万块肯定不够。

    “别担心，上京脑科医院是全国最好的脑科医院，像脑溢血这种手续的成功率很高，你爸不会有事的。”孔彦民不放心，陪着程凡一起前往上京。

    程凡勉强挤出一个难堪的笑容，说道：“谢谢老师。”

    孔彦民没说话，拍了拍程凡的肩膀。

    见到程凡这副难过的模样，他的心里也在泛酸，这孩子几年前死过了一回，好不容易才活了过来，在音乐上刚刚有点起色，家里就出了这样的大事。

    程凡的人生，真苦。

    因为有余兴林的安排，上京脑科医院的急救车早早就在车站等着，高铁刚进站停下，晕迷状态下的程星河就被送上了救护车，快速送到医院。

    余兴林的儿子余福，作为此次手术的主刀医生，早就安排了所有的手续，程星河一到医院就立即检查，然后迅速确定手术方案，紧接着开始动手术。

    第二天上去，手术正在进行中，一个护士来到程凡的面前，递给他一张费用清单说道：“病人家属，你们的费用不够了，需要再预交五万的费用。”

    入院的时候已经提前交了几万块钱，但光是检查就花了不少，后面还有手续费、药费和住院的费用，估计要几十万才够。

    转院的时候已经花掉了几万块，加上住院时交的那笔钱，程凡身上的钱已经所剩无几，哪里还交得起这笔钱。

    孔彦民只是一个三线城市的老师，收入不高，所以也没有多少积蓄，即使想帮也帮不上忙。

    “要不问问余兴林？他应该不差这点钱，另外他儿子就在这里当医生，就算没钱也能先欠着。”孔彦民看见程凡为难的表情，立即就猜到了他没钱。

    程凡摇摇头说道：“我爸入院和做手术已经麻烦他了，不好再找他帮忙。钱的事情我能解决，这两天应该就能拿到。”

    钱他有不少，上京出版社那边的版税可以拿到三十多万，还有企鹅音乐网的分成也有近百万，但这些钱暂时还拿不到，最快估计也要到下个月月初。

    不过，有些事情是可以商量的。

    程凡拨通了何洪亮的电话，说道：“何老，我爸在上京做手术，需要几十万的费用，出版社能不能先把版税预支给我？或者借点钱给我，我可以写欠条，到时候从版税里面扣。”

    何洪亮没有半点的犹豫，当即说道：“把你账号告诉我，十分钟之内转二十万给你。”